雾邑果的生日好似一个小插曲,从那以后墨楼青再也没有出现在她面前。为此,雾邑果哭了不知多少次。她说很后悔当初不理解男人的辛苦,是她自己太任性了。
秋天宛如一阵风很快消散转而冬天,X市迎来第一场飘飘扬的小雪。不算大,但足可以覆盖小楼附近所有的土地。放眼望去,大地一片白雪皑皑。宛如被撒上的一层砂糖,无一丝杂质。
又是一年冬天,四处泛起铅灰色。连天空都变得没那么湛蓝了,我打开窗户,让冷空气袭进屋子通风。自己下意识卷缩脖子,拿出围巾系成蝴蝶结的形状挂在脖颈。
雾邑果的大学放假了,她提着自己那点儿来时单薄的行李箱准备返回老家。她说这一走就是过年后才回来,叫我不要太想念她。
她父母住在A城一个小镇,和X市相隔较远。若不是我再三拒绝,她差点儿就抱着小格嘉请我去她家过年。我自然是摆手拒绝得,好久没有过一回自己生活的日子,我可不想错过。再者,她的房租快要到期了,要不要继续住下去,她说等年后再做决定。
我没有上过完整的大学,二十岁就已步入社会从底层小职员做起。所以并不了解大学第四年基本上已经不在学校学习,而是转为实习生。至于在哪儿实习,雾邑果还没有决定好。大约不是英语实习老师就是实习翻译吧,她苦笑。寒窗苦读这么久,终于要有结果了。
我送她到门口,寒气逼人,冻得我腿瑟瑟发抖。
她穿着厚重的羽绒服,走了两步朝我摆摆手:“冉冉姐,快回去吧,外面冷。”
“你到了A城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啊。”我不放心的嘱咐道。
在我看来她更像是我的一个小妹妹,雾邑果笑道:“我会的!快回去吧,不要太想我哦!”
我微微一笑,站在小楼下,一直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飘渺的雪花中才转身回屋。
身子凉透了,我跑到暖炉旁靠手,视线游离在窗外。尤其到冬天,小楼四周仿佛与世隔绝一般。美不胜收,不论是枯枝树木的错落有致还是羊肠小道上的积雪成堆,都有种梦幻到仿佛另一个世界一般。远离喧哗的城市,这儿安静又舒适,当然除了交通不便这一缺点之外,其余都很完美。
突然,小楼门口停下一辆黑色的商务车。
我愣住,车牌号早已烂熟于心,那是墨氏集团专属的司机车,我曾在公司楼下见过十几辆商务车专门接送老顾客和商业合作伙伴,车牌号都是连在一起的,比如X市A9000、X市A9001、X市A9002等。
他来做什么?雾邑果明明已经离开了,难道她没有告诉墨楼青?
出神中,门被敲响。我裹了一下披肩,抬脚走去,不小心碰到了暖炉。身子自然而然受到地吸引力向前倾斜,不偏不倚碰到暖炉。
“唔!——”顿时空气中传来烧焦的味道,我捂住腿疼出泪花!
烧伤的地方宛如被人一点点撕开皮肉一样疼痛,而门外敲门声不会因此停歇。我疼的五官扭曲在一起,待疼痛缓解一点,门被自动从外面打开。
墨楼青手中攥着小楼的钥匙,记得他好像一直有这边的钥匙。
他见我躺在地上痛不欲生,立刻大步流星一般跑来扶起我,皱眉:“怎么伤到得?”
“敲门声把我吓到了,我还以为是邑果有东西忘拿了。想开门,不小心碰到暖炉烧焦了皮肤……”
我吃力的说完,疼的额角密布一层小细汗。
他将我公主抱起,抬到沙发上。时间过去那么久,墨楼青依然记得我习惯把医药箱放在哪个位置。
不出半分钟,他怀中抱着小药箱出现。
“怎么总是不小心。”
我苦笑,好像每一次我们见面,不是我受伤就是他受伤。这样真像——被诅咒一样。
他见我傻笑,摇摇头。拿起小镊子和棉花沾取碘酒,他小心翼翼触碰到我的肌肤,宛如我就像是一个玻璃人不敢用力过大或者过猛一样。
伤口处传来超级疼的触感,像几千根针同时刺在肌肤上一下又一下。
我下意识往后缩膝盖,他一把摁住我。
“消毒,否则会腐烂。”
我被他这句话吓得浑身一颤,“有那么严重么?”
“你见过火烧后人肌肤的变化吗?”他淡淡的,不冷不热不温不火的说:“难道从医仁修跟你在一起从来没有谈论过医学方面的知识?”
我摇头,他从未对我说过除养生外别的医学话题。
“仁修走了。”我道。
“我知道。”他帮我缠好绷带,将小药箱放回原处。折回来坐到沙发上面,胳膊肘搭在修长的双腿上面,这些天他忙碌到连胡渣和头发都未来得及整理,像个不如中年的大叔。“我早就知道了,那天失落雪说仁修抛弃你们母女。起初我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去医院一查便知。”
我也很好奇失落雪为什么对我的事情了如指掌,转念一想还不是自己喝醉酒把有的没有在事务所都告诉他了!?真想打自己一巴掌,清醒清醒吧,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我还听到了一些有趣的传闻。”他道。
深邃的黑眸看着我,细长的发丝遮住半边脸。
我道:“什么?”
“原来他一直假扮你的男朋友?”
我的心顿时提到嗓子眼,脸刷的一下变红。
“你们做过了吗?”墨楼青说完,朝我靠近。
越来越大的俊颜,我想要后退,腿部传来疼痛感。我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他嘴角弯起目光扫视一眼伤口,趁其不备将我推倒。
“没有。”我直视他的眼睛。
“那么……失落雪呢?”
墨楼青充满磁性的声音在我耳畔回旋,他温热的小舌尖舔舐耳垂。令我浑身如触电一般瘙痒难耐,我没有说话,空气中漂浮着几声低低的喘息。
他的引诱对我来说无疑是致命得,我双手不自觉的攀附上那宽厚的背部。感受他轮廓分明的背脊,另一只手探视性的摸着他坚硬又性感的腹肌。
“我们、我们……复合吧。”我闭紧双眼,神志不清的说。
在我身上的男人身子一僵,还没等墨楼青说话,门外传来一声行李掉到地上的声音。
“冉、冉冉姐——你说什么?”
雾邑果双眸紧紧锁定住我们躺在沙发中姿势不雅的身上,我忙一把推开墨楼青。坐起来整理已经被拖到只剩下内衣的上身,惊讶的不只是雾邑果还有墨楼青。他还未反应过来,坐在沙发上姿势僵硬的看着我。
“什么啊?邑果你怎么一声不吭回来啦,我刚才说的是,墨楼青我们和好吧!我们最近在冷战,因为那天他没有来参加你的生日聚会所以我才生气替你说教他,对不起墨楼青?我想我们也应该和好了,邑果是个好女孩儿,你一定要好好珍惜。”我皮笑肉不笑的说。
他眼中划过一股失望的冰水,仿佛是这个季节中最寒冷的存在。
雾邑果不说话,而是神情复杂的望向墨楼青,希望他也能为刚才的事情解释一番。
但是墨楼青没有,他只是淡淡的将被解开拉链的裤子重新穿好,优雅的坐在沙发中摆好姿势喝起茉莉花茶,好似刚才发生的事情与自己无关。
她失望透了,扭头走回自己卧室拿出一个小袋子,不知装了什么。
见她立刻要离开,我忙站起身想要拦住她——
“邑果!你要去哪儿?”
“回A城啊,刚才走到火车站发现忘带了一样东西,所以回来拿。”
“那、那让墨楼青送你。”我说着将他往外推。
雾邑果注意到我受伤的腿部,奇怪的咦了一声:“你腿怎么了?”
“啊,刚才我受伤了,墨楼青替我疗伤来着。他本来是想找你,没想到你刚走。”我顺势撒谎。
“来找我?”她眼中产生动移,不太相信的望向已经被我推倒门口的墨楼青。“真的吗?墨哥哥,你是特意来找我吗?可是我已经给你发过短信了啊,你没有收到?”
墨楼青黑着脸一言不发。
“好了好了再聊下去恐怕你的火车就要晚点了,刚好让墨楼青送你!”
我把他们推出门,自己靠在玄关处,身子渐渐顺着门往下滑。一直到触碰到毛绒地毯,泪水宛如掉线的珠子,瞬间洒落下来。
我究竟做什么啊……
将头埋进胳膊中沉思半晌,抬眸我望着自己腿上的绷带发呆。
那上面仿佛还有墨楼青触碰过自己的余温,我们刚才究竟做了什么,这样简直和……捉奸在场有什么区别!?
假如时光倒流,我一定不会意识模糊说出那句话。
——我们复合吧。
我真说得出口,想到这儿,我捶胸顿足。不知道雾邑果相不相信刚才的说辞,这样做不但毁灭了自己,更毁灭了邑果。她是无辜的人,不应该为我们的感情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