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阳夏司马武丁的面孔出现在了宫殿众人的眼前,只见武丁的身边跟随了十几名亲兵,全都是手握最先进的石矛、后背上挂着牛筋弓与狐皮箭筒,好不威风。武丁走到六白犬近前,躬身行了一礼,朗声问道,
“这位想必就是犬戎国六世王六白犬陛下吧!”
听了这话,六白犬在白戎犬的搀扶下慢慢的站了起来,还了一礼,道,
“本王正是六白犬,不知这位将军是?”
“哦,忘了自我介绍,本官是阳夏城司马武丁,奉寒王陛下之命前来拜见六白犬陛下!”
“哦?原来是武丁大人,本王失敬失敬啊!”
“陛下不必客气,如今我军已经占据了渭城四门,不知陛下今后有何打算啊?”
“哈哈哈...,败军之将,能有何打算,要杀要剐悉随尊便!”
“六白犬陛下言重了,本官今日前来诚心是为了征询陛下的意见。”
“哦?本王到时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情,你们身为胜利者,反倒是向我这个亡国之君征询意见,可笑之极!”
“寒王陛下雄才大略,度量自非常人所能相比。”
“侵略者...”
六白犬的话刚到了嘴边,站在一旁的大祭司白戎犬打断了他的话与,转向武丁,呵呵一笑道,
“贵军远道而来,按理说我们作为东道主应该列队欢迎,怎奈条件不允许,这才失礼在先,请武丁大人赎罪!”
“您是?”
“下官犬戎国祭司白戎犬,见过武丁大人!”
“哦——,原来是大祭司,本官有礼了!”
“刚才听闻武丁大人所说,寒王陛下似乎就在附近?”
“不错,我家寒王陛下已经有十几年没有见过六白犬陛下,今日特地从北镇赶来,就是为了看望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哎呀呀,寒王陛下亲自来了,这可让我等惶恐之至啊!”
“大祭司此话何意?”
“寒王陛下来到犬戎,按照礼仪当以最高规格接待,请武丁大人帮忙斡旋此事,下官代犬戎国所有百姓感谢武丁大人!”
“这个好说!”
说罢,武丁转身离开了犬戎宫殿。六白犬正要反驳,白戎犬一把拉住了六白犬的胳膊,请求道,
“陛下,如今局势已经被寒军掌控,挣扎也是徒劳的。以微臣来看,这个武丁阴阳怪气的在这里说了一大通,想必也是寒浞的意思,我们不妨以最高规格接待寒浞,看看此人到底想要玩什么花样儿!”
“哎!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大祭司,此事就拜托给您了!”
“陛下放心,微臣一定竭力斡旋此事!”
就这样,原本应该直接被投入狱中关押的六白犬,反倒并没有引起寒军的注意,这可让白戎犬看到了事情的缓机所在,随想到了这个缓兵之计。
半个时辰过后,白戎犬在渭城东门安排了一场盛大的欢迎仪式,就在百姓们不明所以的情况下,寒浞在一帮亲信的簇拥下骑着高头大马来到了渭城的街道上,一旁的寒浇不时地望着四周的百姓,额头上不知不觉得出了一头的冷汗,寒浞见状,微笑道,
“我儿为何紧张?”
“父王,儿臣确实为您的安全担忧。人人都说犬戎国财狼国度、言而无信,谁知道他们在玩什么花样儿,万一有人对你图谋不轨,恐怕...”
“哈哈哈,本王南征北战近二十年,死里逃生数十次,何惧这小小的犬戎国?”
“可是?”
寒浇正要再说,寒浞挥了挥手止住了寒浇,就在这个时候,一行人已经来到了宫殿的正门口。犬戎王六白犬在白戎犬等一帮人的陪同下,正站在宫殿大门外,看到寒浞一行到来,六白犬硬着头皮迎了上来,寒浞从马上跳下来,对着六白犬行了一礼,微笑道,
“见过犬戎王!”
“寒王陛下客气了,本王迎接来迟,还望陛下赎罪!”
“哈哈哈...,本王冒昧了!”
说话间,六白犬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众人当即让开了一条道路,寒浞在六白犬的引领下向大殿一侧的会客厅走去。
经过白戎犬和武丁的安排,会客厅里只有五个人,那就是寒王寒浞、犬戎王六白犬、犬戎大祭司白戎犬、寒国大公子寒浇、阳夏司马武丁。等到众人坐定后,气氛一度有些尴尬,武丁站起身来,转向六白犬说道,
“犬戎王,如今我王已经到了这里,想必你也知道我们的目的,实话说了吧,当年老丘一战是时候做个了结了吧!”
“这?”
“犬戎王不必惊慌,如果说我王想要惩治凶手,您觉得还有必要坐下来谈么?”
“请恕我愚昧,寒王陛下到底想要如何解决当年的误会,还望明示!”
听到这里,寒浞清了清嗓子,转向六白犬哈哈一笑道,
“犬戎王不必担心,本王做事一向是公平合理。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局面,本王认为已经变成了两件事情,希望犬戎王不要将这两件事情混为一谈!”
“哦?寒王这么一说,本王就更是糊涂了!”
“哈哈哈...,为了解决当年的老丘一事,本王特地同意在阳夏谈判,当初犬戎国参与谈判的代表是副司马黄戎犬,只是谈判一事并没有令本王满意,无奈之下贵方单方面取消了那次谈判。”
“寒王陛下不要误会,黄戎犬那是擅做主张,他的行为并没有得到本王的同意!”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暗笑,站在一旁的大祭司白戎犬更是心里一凉,白戎犬万万没想到,这个六白犬居然在这个关键时候,将谈判失败的罪责全部推到了已经死去两日的黄戎犬身上,岂不令人心寒?
寒浞虽然心里觉得好笑,可是并没有表现出来,脸色依旧平静的回道,
“这么说来,贵国公子七白犬到处联络军事盟友也是擅自做主了?”
“这?”
“犬戎王,本王千里迢迢来到这里,你觉得我会相信黄戎犬是擅做主张么?”
“这?”
“本王所说的第二件事就是七白犬联络我寒国盟友蜀国的事情。刚才蜀王鱼凫子陛下已经将七白犬企图颠覆寒国政权的证据报告给了本王,要不要本王拿出来给你看看啊?”
说道这里,六白犬和白戎犬脸色一沉。二人心里明白,七白犬联合蜀国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是二人万万没想到蜀王鱼凫子甘为寒浞所驱使而出卖犬戎国。其实,鱼凫子哪里将证据报告给了寒浞,这纯粹是寒浞杜撰出来吓唬二人的借口,也是为了彻底分化犬戎国和蜀国的关系。
望着六白犬和白戎犬苍白的脸色,寒浞料定二人不会真的向自己所要证据,随即敲了敲面前的石桌,轻声问道,
“犬戎王,本王自认为继位以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们犬戎国的事情来。即便是当年你们联合有虞国、有湛国、湛卢国一起攻打了老丘,本王也一如既往地向你们的国家供应食盐,不知犬戎王意下如何?”
听到这里,犬戎王六白犬再也按耐不住内心的恐惧,慌忙站起身来对着寒浞行了一礼,惊恐地说道,
“寒王请赎罪,本王教子无方,才会对七白犬疏于管教,这些年他无法无天四处游荡,就连本王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联络的蜀国,请寒王明察!”
“犬戎王到时择的一干二净,既然是这样,本王倒是想帮你管管你的这个儿子。”
“这?”
“犬戎王,本王实话跟你说吧,我如今站在这里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将七白犬本人绳之以法,也好为战场战争中死去的战士们一个交代,不知犬戎王意下如何?”
“寒王请息怒,小儿自幼丧母,我这个当父亲的也不会管教,如今犯了错误,本王愿意替儿受罚,请寒王恩准!”
此时,这个曾经称霸西北、老年胆小的犬戎王六白犬再也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犬戎王,而是一个甘愿为自己儿子受罚的父亲,这也让在座的所有人为之动容。
会客厅的气氛略显尴尬,为了打破沉默,寒浇站了出来,对着寒浞行了一礼,低声问道,
“父王,儿臣以为犬戎王也是无心之失,如今谈判的副司马黄戎犬已死,如果犬戎国真有诚意,相信一定会接受我们先前的条件,父王何不准许谈判继续执行!”
听到事情有了转机,大祭司白戎犬兴奋地说道,
“大公子言之有理,我王十分乐意继续谈判,至于贵国先前提出的条件,我王一概接受。”
“本王刚才说了,谈判和七白犬之事要分开处理,大祭司不要混为一谈!”
“微臣明白!”
“那好,只要贵国将罪魁祸首七白犬和国相黑戎犬交出来,其他的事情都好说!”
“七白犬殿下和国相大人如今下落不明,即便是我们想交出二人,恐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请寒王陛下明察!”
“哈哈哈...,这个好说,刚才犬戎王既然已经说了愿意为七白犬承担罪责,本王绝对不会令你们为难!”
此话一出,众人一片哗然。站在一旁的六白犬此时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彻底的沦落到了寒浞的圈套之中,至于今后该何去何从,这个曾经称霸西北的犬戎王如今也是身不由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