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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幻梦

2017-03-14发布 2532字

雪崩来势凶猛,厚重的积雪,以摧枯拉朽的巨大力量向岩壁间的岩脊冲了过去。看着积雪即将近身,陆秦桥一惊,他还没看到可以暂避危险的高地,只得先拉起赵成。

积雪经过岩壁,冲下陡坡,砸在岩脊背部。最先到达的积雪,受着后面的雪层的冲击,速度不断加快。为了避过雪崩的先头部队,陆秦桥拉着赵成,向山凹的侧面跑去。

在他看来,只要能够贴近岩壁面,而后进入那些自然形成的纵身岩道,就可以保证安全。陆秦桥的想法虽好,可是赵成的步子慢了一点。

经过两天的休整,赵成的身体只是表面上有所好转。突如其来的猛跑,他早就累的气喘吁吁,脸色通红。

“陆大哥,我,我,”赵成终于支撑不住,他一个趔趄,身体软绵绵倒在地上,他的双掌触在积雪上,低着头,嘴里呼呼喘着粗气,“你先走吧,我来挡着。”

陆秦桥转身,才看到赵成真的已经累的不行。他正想着回头抱起赵成呢,没想到赵成说完后,拼尽全力站了起来,从背部抽出了渊虹宝剑。

赵成的眼眸顺着渊虹的剑身看了好几眼,而后举起宝剑,大声喝道:“斩!”

渊虹宝剑劈使出的剑气,形成巨大的冲击气浪,空气波的气柱,对准即将近身的雪崩面,直直砍了下来。剑气的威力十分惊人,看似巨大的雪崩,面对如此宝剑,也只能被一分为二。

“赵兄弟!”陆秦桥奔到赵成身边,雪崩带来的那种冷冽空气,刺得他的脸火辣辣地疼。可他顾不上先挡住连绵,他扯扯赵成的衣袖,扯破嗓子大声喊了起来,“你先走,这里交给我。”

赵成回神,掀起遮在脸上的斗篷,他阻止了陆秦桥的行动。他的双眸与陆秦桥对视了一眼,而后微微一笑——只要陆秦桥能够脱险,即使他葬身于此,也没有任何怨言。

昨夜的雪,下了整整一夜。压在山顶的积雪,厚达十几寸。雪崩虽然暂时被赵成的渊虹宝剑所阻,可是威力不减。越来越多的积雪从岩壁顶部滑落,快速加入这场山体大灾难。

雪崩冲击的气浪,越来越大。赵成握紧了手中的宝剑,可他的体力已经不支。他暂凭着心底残存的意志,继续对抗着无情的风雪。

如此情状,让陆秦桥心里十分不好受。他回神,看了看身后的开阔地带。他们周边,已经被雪崩带来的积雪所包围,只有赵成的那把宝剑劈使开的几平米的椭圆形区域,还可以自由出入。

陆秦桥心里忖度一番,他知道,再这么耗下去,他们俩必定得葬身于此。不行,即使还有一线生机,也不能就此绝望。

心里想明白了,陆秦桥奔到赵成身边,他一把拉起赵成,而后纵身一跃,以自己所背的青阳剑为舟,御剑而行。很久以前,他就听师傅说过,只要持剑者能够和宝剑心意相合,那么就能自如运用宝剑。

陆秦桥与赵成的双脚,齐齐踏在青阳剑的剑身。宝剑的剑尖,紧贴在雪崩的雪面上。

嗖嗖的声音在耳边胡乱作响,陆秦桥完全不在意。他一门心思注视着前方,以防脚下一个不甚,他们俩都栽倒在厚厚的雪中。

可是,随着时间流逝,青阳宝剑移动的速度越来越快,而且渐渐开始左右摇摆。青阳剑柔韧的剑身,负载一个人,还能自如移动,可是两个大男人在它的身上,的确十分吃力。

陆秦桥似乎感到了危险的降临,他低头看了眼脚下的宝剑。青阳剑的剑尖,已经慢慢刺向积雪,下坠的幅度已经越来越大。

“陆大哥,你不要,不要管我了。”赵成似乎发觉了危险的降临,他的心里十分愧疚,假如不是他,陆秦桥应该早就脱险了。

“别动,静静站着。”陆秦桥咬紧牙关,整张脸因为寒冷而面呈僵色。他的双脚已经踏入积雪,宝剑的速度,也开始减慢。

陆秦桥的心里越来越着急,就在这时,突如其来的危险却猛地出现。他一个不注意,青阳剑的剑头,碰到了一处凸起的岩石块。整只剑,一下子翘了起来。

还没等陆秦桥反应过来,他和赵成就飞在半空,而后砸在积雪上。雪崩带来的积雪,仍然继续向前疾行,陆秦桥的双手,拼命埋在雪中,想减缓自身的速度。可是他的努力,似乎有点徒劳。

半柱香的功夫,雪崩终于停了下来。整个雪面一片干净。世界也突然安静下来。只有天空上漫步着灰色的阴云,挥之难去......

恍恍惚惚中,陆秦桥慢慢睁开眼睛。睁眼后,他被周围的环境吓了一跳,他的身边,岩壁、积雪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潺潺的流水声,还有葱葱郁郁的绿树。

在绿树环抱中,传出悠扬的乐笛声。陆秦桥慢慢从地上爬起,想看清这一切。等他真正站起来后,却又大惊失色——这里,怎么像极了当年的唐山庄呢?

在陆秦桥的记忆里,虽然唐山派已经覆灭,唐山庄也被阉党所毁。可是,那里的一切,分明那么美丽,在他的心里,唐山庄的一切,仍然鲜活地存在于他的记忆中。

“我,难道我真的回来了?”陆秦桥下意识地喃喃自语,他拖着沉重的步子,向流水声传来的方向走去。他知道,假如他没记错,这里应该是位于唐山庄后山的洞庭瀑。

他还记得,洞庭瀑的水,一年四季都是那么清澈。每逢无事可做的时候,他就和众师弟师妹来此赏景。师傅说过,洞庭瀑就是他们唐山派的宝,只不过这个宝,只能看,不能用。

陆秦桥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慢慢靠了过去。他的双眸里,无形中涌上几滴眼泪。晶莹剔透的泪花,顺着脸颊滑落。只是,他还没走几步呢,却又被什么东西给挡住。

仿佛有一堵无形的墙,堵在他的眼前。陆秦桥立在墙前,双手趴在墙壁上。而墙的另一面,却无声地倒溯着过往的历史。

唐山派的繁荣,大家的欢声笑语,师傅唐尊的谆谆教导,师弟师妹们的集体嬉戏。一切是那么真实,陆秦桥多么希望可以加入进去,可是不论他怎么拍打挡在他眼前的墙,始终无法突破。

陆秦桥的身体,顺着墙体,慢慢跪了下来,他的双眼,仍然紧紧盯着墙那面的一切。他看到,他的师弟张灵,似乎慢慢地靠了过来。

“张师弟,张师弟,”陆秦桥扯开嗓子,大声喊了起来。张灵却无动于衷,他自顾自地行动着。

陆秦桥看到,张灵回到书房,开始写信。信纸很短,张灵一挥而就后,便抓起书房窗口的信鸽,将信纸塞进信鸽腿部的信筒。陆秦桥还在疑惑,那只信鸽却飞的很快,很快,一转眼的功夫,信鸽就到了某处高地大宅前。

陆秦桥的目光,随着信鸽进了宅院,可是等看清宅院内人的衣着,以及院子内大房前站着的几个人时,他的脸色大变。

“阉党,崔成秀!”

陆秦桥破口大骂,他想着冲过去,杀掉那几个人,却又无能为力,只能被无形的墙体多挡......

“陆大哥,陆大哥?”陆秦桥似乎听到有人在呼唤他,他脚底的地面,也突然开始崩塌......

陆秦桥猛地张开眼,他一下子坐了起来,额头上满是冷汗。他的身边,赵成半跪着。

他提起右臂,用衣袖轻轻揩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原来是场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