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传来一声气贯山河的大吼,然后之间某人抱着某处靠着墙边慢慢滑下去,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我原本抱着的看笑的心情顿时有了良心发现的转变,“喂,你,你没事吧?”
“你说有没有事,你也挨一脚试试?”沐风那张一直春风得意的脸现在纠成一团,额头的青筋暴起,想必是痛极了的样子。
我傻傻地陪笑道,“呵呵,我没办法体会,因为我们……构造不一样。”
“到这时候你还敢笑。”沐风一屁股坐在地上,依然龇着牙,好像伤势过重的感觉。我在心中暗附,不会用力过猛,他从此不那个了吧?那他会不会赖我一辈子啊?想到这,我赶紧跳下床,连写都没顾得上穿,“那个,那你到底有没有事?会不会从此……”
“停,你这小乌鸦别咒我。”他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我的内疚感蓬生,“要不我扶你?”
沐风没有推辞,任我将他扶上了床,我这才跑进洗手间去换衣服。床上的沐风好心情地暗笑了一声——还好没有真被这个小丫头踢中,不然以这丫头的狠劲,自己就算不残废,也得伤上好一阵。
可惜聪明一世的我,并未发现这家伙的演技到了如此炉火纯青的地步,连面部表情都装得那么像。要是知道了,必然得气抽过去。
屋外的阳光好得让人睁不开眼,一洗如碧的街道在勤劳的清洁工叔叔阿姨们的打扫之后,更是干净得一尘不染。
我跟在沐风后面点头哈腰,露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牙,“请问少爷我们今天去哪?可不可以去爬山啊?”
沐风知道我早就心痒痒去爬山,却不知道我不过是为了半山腰上,传说中那吃一次便让人记一辈子的美食,不然我辛辛苦苦跑断了腿去爬这啥看头也没有的山做什么?难道学古人登高望远?我虽说受了文学的熏陶多年,但这和爬那么高的山来折磨自己的两腿肯定是两码事。
不过如果可以探险,那又另当别论,西凤山就在这别论之中。
当时听人说,西凤山开发的时间较短,里面还有些地方没有开发,所以想着必定有什么神秘的未知的东西可以去探索。我一直期待着有一天能踏上这座山,像古代的探险者一样寻找它蕴藏的独属于我的宝藏。
沐风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对我提议的支持,但他走路的时候仍有些歪七扭八,外行人看不出其中的门道,以为小夫妻的房内事过猛,我仍然记得出门时,老板娘特意在我耳后悄声地提醒我,小姑娘家要注意适度,太勇猛了你这小丈夫也吃不消。我当下就拉长了一张脸,不知如何应对。
无独有偶,一路上我总觉得别人对我们两个指指点点,时而掩面偷笑,时而交头附耳,不用猜,我也明白他们想要传递什么信息给我。要在平时,我早就火冒三丈地冲过去将他们一网打尽了,但这次确实是我理亏,而且人家沐风都没有说什么,我这特意跑过去与人理论,到底是什么立场呢?索性我当什么都听不见——两耳不闻八卦事,一心只看路旁树。就是有点后悔自己当时没给他弄点别人看不见,他也不能言的伤,这样他肯定只有憋成内伤的份。
(苏同学,沐同学连那样的事都敢拿来装,还能有什么是他不敢对人言的?)
从民俗村到西凤山,路途并不遥远,大约半小时到四十五分钟的距离,我们本来打算上专门的大巴车,结果因为天气太好,突然人员爆棚,我们只好改乘逢站必停的公交车。不过公交车上人也不少,我们上车的时候已经没了座位。
沐风本来不打算上,坚持要坐出租车。我原本想说这时候别说等不到车,就算等得到,我也有心理阴影不敢坐。但最后从我嘴里说出的话,却是笑话他连公交车都不敢坐,他只认真地大声说了句“谁不敢”,就跟着我上了车。
我们站在车厢中间的位置,他的旁边本来紧挨着我,突然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几个虎视眈眈地大妈,硬是将我们挤开了半米远。而且,在将我挤开之后,大妈们呈包围的攻势将他围在其中,两眼放光地互递着眼色。我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这些婶婶们不是打算在车上对他上下其手吧?这也太奔放了吧?我这新新人类在她们面前,简直OUT成了原始人。我是应该放任不管呢还是放任不管呢?
沐风也料到了自己的危险处境,早已向四周成团得释放冷气,可是人家婶婶完全无视啊,对着他越逼越近,我无力地扶额,难道这冷气也是有代沟的?
见冷气无效,他开始向我求助,那哀怨的小眼神,像极了受伤的小狐狸。我不由心中一软,在婶婶们还没动手之前,我已经冲进了她们的包围圈,一把抱住沐风的手臂,“姐姐,你怎么这么淘气,要是我等下找不到你了怎么办?”
说完还不忘和周围的婶婶们解释,“各位不好意思啊,我这姐姐脑子有点……那个,你们懂的哦,我们走散了多年,她就被人整了容,搞得现在这男不男女不女的样子,初看以为是人妖,其实她的内心还是很女性的。我们家也是最近才将她找回来,找了十几年,非常不容易。我妈妈为了找我这姐姐摆过地摊,捡过垃圾,睡过桥洞,就差没有沿街乞讨了……”
我说得凄凄惨惨,说道动情之处,我还免不了做戏地落下几滴硬生生逼出来的眼泪。不但是原本色性大发的婶婶们,就连车上的其他人,一个个地善心大发,左一言右一语地宽慰我们受伤多年的心,甚至有人给我们让了座,我自然是脸不红心不跳地诚心诚意地接受了他们对我们的帮助。
有人心甘情愿地让座给你,而他们又不是老弱病残孕,我又有什么理由好意思拒绝别人的好意呢?
而某个被称为失散多年的“姐姐”,也是十分好意思地粘着我,一颗跟西瓜一样沉的脑袋一刻也不远离我的肩膀。我本来是想找个机会损一损他,却不想又被他占了便宜,而且还占得理直气壮,不对,顺其自然。
我总觉得在这个男人面前,我一二十年修炼的功力算是白修了,要捉弄到他,还得回去再练个几十年。
还好,沐风一路下来除了借我肩膀睡觉之外,并没有其他动作。我暗自庆幸了好一阵才发现不对劲——不对啊,这家伙不趁火打劫有点不像他的个性啊~
我这才歪过脑袋去看枕在我肩膀上的某颗西瓜脑袋,然而,那个脑袋的主人竟然睡着了!
他竟然睡着了,而且似乎睡得很香!要不是我听见了微弱而平缓的呼吸声,我还不敢相信这家伙竟然就这么靠着我的肩膀睡着了!
难道他昨晚做贼去了吗?
(苏同学,你这次还真猜对了,他就是做贼去了。)
话说昨晚我挂了沐风的电话之后,他便听说M市即将风雨大作,他心中十分忐忑,生怕我在这风雨之夜出点什么事,因为就目前他查到的一些事情显示,某些隐藏在背后的人正想干点什么损人不利己的事。最主要的是,他听说某个和我关系亲密的男人正在去M市的火车上,这不由让他警惕心提了起来。于是他决定连夜奔赴M市。
本来他像让私人飞机将他送过去,但是那样的天气实在不宜飞行。于是,他让人驾了车连夜狂奔到M市,为的就是赶在那个男人之前到达我住的地方。当他到达M市的时候,已经是凌迟几点,外面的瓢泼大雨几乎迷住人的视线。还好,路上一切都非常顺利。
他偷偷钻进我的房间,看见我安然地睡在床上,只是摆了一个并不太雅观的姿势,他悄悄地将我挪了挪,替我掖好被子,顺便坐在床边望着没有任何动静的我深深地叹了口气,“睡得这么死,就不怕别人将你背走么?”
坐了没多久,沐风也有些扛不住,毕竟这么长时间的奔波,他也疲倦了,不知不觉便倒在了床边。而睡得横七竖八的我以为旁边是家里那个经常抱着睡觉的大抱枕,也没多想便顺势抱住了,还将一条腿架在他的身上。
警觉性很好的沐风很快便醒过来了,发现我如此霸道的睡姿,无奈地皱了皱眉,一动不动地任由我抱着。只是一双不安分的眼睛在我的脸色扫来扫去,这就是我在梦里感觉到阵阵暖风的原因。
这些事都是后来被我旁敲侧击来的,我听说的时候只总结出了一个重点,那就是我被这个男人爬了床了,而且是悄无声息地!你想想,一个男人半夜三更随随便便就能在我的房间里进进出出,我还一点感觉都没有,这是一件多么令人震惊的事?!不知道他下次晚上去什么地方的时候,能不能偷偷带上我呢?
(苏同学,你不是应该感叹自己睡得有多死,或者说担心自己的安危么?而且他半夜去啥啥啥地方,带上你还怎么办事?不行,被带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