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被折损的回忆,会一层一层的自己衔接回来,说不准到底要什么时候,才会真正的忘记一个人,早前看村上的小说,想起他在故事里边对于他爱着的女孩的那一段描述,现在想起来竟然是能叫人热泪盈眶的。
他出声的当下我还沉浸在老者的音乐之中,那种旋律带动的是我心理的整个世界,我仿佛能从那音阶之中感受到生命的律动,然后我禁不住仰脸看着天空,尽管此刻的雪花在纷扬着,我仍旧能感受到阳光对于我的炙热抚摸。
人是极端奇怪的动物,他们有自己丰富的感情,他们感受一切,然后一切也感受着他们,好像我们能和世界的任何一切通灵,然后我们以为我们拥有了整个世界,可沮丧的时候,为什么感觉到世界将我们遗弃了,明明是我们把自己囚禁了起来,不肯和这个世界有所接触。
他那明媚如初的眼眸,望着我,安静的就像是躺在湖水的深处,我站起身让出一个位置,也是那一刻我感觉到原来花坛上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冰冷,而我却不知不觉的坐了那么长的时间。
“苏珊,那天我就想问你,只是你的朋友在我不好开口,但是今天我一直跟着你,看你在街道上漫无目的的行走,你就像是个幽魂一样,你让我看到的是那个时候出了事情彷徨无助的苏珊,而不是一直都那么阳光爱笑的苏珊,我忽然感觉到我可能对你一直都有误解,或许你本来就是这样子的,难以掩饰的悲伤,伴随着你,脸上的笑容都是灰暗的。”
到现在我还记不起他的名字来,我无比愧疚的看着他的眼睛,他为什么要像是一个永恒的爱人一样关心我的一举一动,我不开心或者怎样的,他都要看在眼中,这层叠交错的一切,会让我胡思乱想,我想坚持我要坚持的一切,我不希望他被打乱。
可是他出现了,站在我的跟前,他走过来告诉我,原来你一直也不曾快乐,你让我感觉像是认识了一个假的苏珊,你的所有的过往为什么一点也不真实,就连你的笑容都是镀上了一层阳光,欺瞒我你是幸福和乐天的。
这让我很尴尬,就像是我做贼被当场抓住了一样,我害怕他将我拉出去游街示众,更加恐惧,他将这事情全世界的人都知晓,我太不能接受这样的落差了,所以我瞪视着他,然后简单的三个字蹦出来,我说你是个神经病。
可他完全不在乎,他竟然还冲着我微笑,我感觉到我是个无能的人,因为我是容易被激怒的,我分寸大乱之下,就错漏百出,我很可怜的对不对?
“如果可以的话,请求你不要那么关心我,之前的事情我不太想要记起来,毕竟那那也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你要挟我的时候,想过我以后和你再一次见面我会对你有什么态度吗?”
我现在还不敢告诉他,我忘记了他的名字,因为他对我的一切还是那么清楚,他记住了全部我们曾经在一起的岁月,而我却连他的名字也记不起来,这是何等的不公平。
他将我的手拉住,也不管我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就将我塞进了他的豪车里边,带着我在街道上四处的转悠,他指给我看美国最标志性的各样建筑,还有那些广场,我始终是低着头的,我不想看任何的景物,我现在比较担心我自己的处境,他的出现虽然很偶然,但是我却不觉得这是一场意外。
我甚至于想问一下他,是不是找了我这么多年,现在终于把我找见了,是不是要报复我当年对他的冷漠,所以现在直接追的我喘不过气来?
他介入我的生活到底是为了要得到些什么?
“不要每次看见我都这么紧张,以前的那件事我也没什么不对的,我知道我很卑鄙,可卑鄙究竟也是因为我爱着你,我要是那天晚上真的强暴你,你感觉你能反抗的过我,衣服都脱光了不是吗?我趴在你身上难道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我可以让你和我做很多种的姿势,做到你都怀疑人生。”
他竟然说出这样的话语来,我涨红的脸,让我下意识大声喊了一下,就想从车上下去,他一把抓过我的手,随后车子就挺住了,猝不及防之下,他的吻盖了过来,不用解释什么,他亲吻着,我却毫无招架之力。
可即使是这样我仍旧想不起他的名字来,我记不清他叫什么了,我唯一还记得就是他要挟我的那件事情,和他帮我处理的那一场官司,后来我的脑海中就剩下了那天血淋漓的画面,我将那个男人捅伤之后了,血流成河的画面。
我感觉到窒息,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害怕看见血,可我不敢将这件事情让我的家里人知道,我知道他们知道之后会看不起我,他们不会可怜我不会问我好不好,他们就只会笑话我,只会让我去死,而现在我终于也知道,他们不是我的亲人,什么也不是,这让我如释重负。
等他终于将我松开的时候,我不断的大口喘气,然后咳嗽起来,他有些疑惑,随即将自己的大衣脱下来给我。
“苏珊这么多年了,我找寻你的踪迹,可是你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了,我真的感觉到绝望,后来我也放弃了,我不想那么累,我想着我随便的找个人结婚生个孩子吧,于是我的儿子出生了,但是我依旧是没结婚,我没给她任何的名分,我是个坏男人,没有一点的担当,可我是爱着你的,我期待能见到你。”
我支撑着手臂,尽量的让他和我离开的远一些,我不想看他那张脸,只要看着看着他的脸,我就会想起无边无际的血液,还有那之后空洞的黑暗,恐惧会将我拉进无底的深渊。
“你不要再说了,或许我都明白,但是我应该要告诉你,我都不记得你叫什么了,我只是记得当年你威胁我的事情,其后的事情我再也不记得了,还有你这样会让我想起我曾经差点杀死了人,我没办法感受当时的黑暗,我会发疯的。”
我不想侧过脸去看他错愕的眼神,我只想从车上下去,但是他不让我走,将我紧紧的抱在怀中,他有些沮丧的问我,真是一点也不记得了吗?我点头,是的我不想记起当年的任何事情,我想让一切从我的脑海中消失,我要的是全新的生活,绝不现在这样无休止的回忆。
而我那个时候竟然抱着他喊着段新民的名字,我不知道我是有多么的想念段新民,才会将我身边的那些男人都当做了段新民。
“阿民,只要你在我的身边就好,我全世界都不要,我只要你,你说过你会永远爱着我的,你说你好害怕我做噩梦,好害怕我会哭泣,可是这么长时间了,你去了什么地方,我一个人支撑着我真的好累啊,你回来好不好?”
他傻眼了,然后将我的从他的怀中扔了出去,我安静的躺在椅背上,眼睛空洞的看着窗外的雪花,我要疯癫了,只要他不在,全世界就都是颠覆的,只要他不在我就会发疯。
他从车上下来之后,将我从座位上也扯了出来,然后指着远处然后我看海面上的一切,我看着那遥远的海平面,虽然一切看上去凋零的厉害,可海水翻涌的时候也还是让人内心一阵悸动澎湃,或许这就是大海的魅力吧。
“我只想问你,当初为什么要不辞而别,你知道我想起你的时候,都是怎么样的一种状态吗?当初你将我喊到海边,你对我说,愿意和我看这个世界上最美的风景,然后你就那么无声无息的走开了,你那个时候已经结婚了,你为什么要隐瞒我实情,你给我无限的希望,让我等着你,你又在多年之后,告诉我,当年的我是有多么的愚蠢,居然就连你随便说说的话语,我也会相信。”
恼怒的他完全失去了理智,在公路上就将我摁在那儿,不断的亲吻,还狂烈的失撕扯我的衣服,我没有尖声嘶叫,我只是冷漠的看着他的脸,直到他终于将欲望的火苗熄灭,带着一种痛楚的眼神瞪视我。
曾经的他是个花花公子,不管是怎样的女人他都尝试过,他可以放纵可以随便,但是他唯一读不懂的是我的眼神,于是后来他决定要好好的爱着一个人,可是就好像是被上天看穿了他的心思一样,他被惩罚了,不管他对我多么的用心,我都不会爱上他,因为我的心中有着任佳楠。
即使是没有了任佳楠,也还有我的前夫,就算是我和前夫离婚了,我也找了一个大我那么多的段新民,我现在居然还搂着他喊着段新民的名字,我让他看见一个没有段新民就生不如死的苏珊,却无法给他看见一个经历了多少事情之后,终于也能正眼看一下他的苏珊。
所有的希望都在那一刻崩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