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卿,说到底在独孤瑾面前还气势不足。
独孤瑾绕开独孤卿的目光,那眼神无疑是告诉独孤卿,他独孤瑾根本不屑于和他这样的人打交道。是蔑视,更是最直白的无视。
“来人。”独孤瑾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抵抗的威严。
门外进来四个侍卫。
独孤卿忽然心慌了,他看着进入大殿的侍卫,冲着他们吼道:“你们要做什么?本王手上有先皇诏书,先皇明明白白的写着传位给本王。你们竟然敢对未来的皇帝无礼,就不怕被本王诛灭九族吗?”
独孤卿咆哮起来,他的咆哮也确实让侍卫们给愣住了。侍卫们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按理说独孤卿手上有皇上的传位诏书,他应当是雪樱国未来的皇帝。可先皇临死前不是传位给独孤瑾吗?
侍卫们和大臣们一样迷糊,真不知该站在哪一边合适。
独孤瑾看到侍卫们迟疑了,幽幽冷声道:“怎么?你们想违抗本王命令吗?”
独孤卿忽然转身,死死的盯着独孤瑾,“独孤瑾!你好大的胆子,本王才是未来的皇帝,你算什么东西?还在这里指使本王的臣民。”
独孤瑾依然直视前方,根本不堪独孤卿,给独孤卿最直接的忽视和蔑视。
“本太子以东宫之主的身份命令侍卫们把扰乱宫廷,搅扰先皇的皇子拿下去,这有何不可?”说罢,独孤瑾扫了一眼侍卫们。
侍卫们还是头一次看到独孤瑾如此冷冽的目光,赶紧走到独孤卿身旁,押了独孤卿。
独孤卿没有想到这些侍卫竟然会被独孤瑾说动,他奋力的甩开侍卫们的束缚,对朝中大臣们吼道:“你们呢?都聋了瞎了吗?本王有先皇诏书在手,你们倒是说句话啊?”
大臣们都低着头,不敢看独孤卿的目光,也不想看。这一场皇室兄弟的争夺,他们不想介入,也不敢介入。
这种事情,若是参与,不是荣华一生,便是死无葬身之地。他们都有一家老小,就是头上的乌纱也是花了大半辈子的心血才得来的,他们不想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掉了这乌纱。
独孤瑾也从大臣们的神情里看出了大臣们的想法。这一群臣民,心里早没了是非黑白,他们只等着看风是往哪边吹的,然后顺势倒过去。
独孤瑾的嘴角不禁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原来朝廷中的这一帮大臣不过是一堆墙头草而已。
独孤瑾再次幽幽冷声,“无论谁是未来雪樱国的皇帝,都不能搅扰了先皇安宁。拿下!”
一句拿下,帝王之气横溢。跪在地上的大臣们没有一个没有感受到,大臣们也都心惊不已,平日里竟然没有察觉到独孤瑾的帝王之气,如果独孤瑾真的登上帝王之位,不知道他们这群见风使舵的朝臣会有怎样的结果。
大臣们心里都感到不小的压力,就连额头,后背,也都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来。
一句拿下,侍卫们立即把独孤卿押着往大殿外拖。
刚才独孤卿之所以能挣脱侍卫们的束缚,只是因为侍卫们都没有用心押着他,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毕竟独孤卿也是当朝王爷,手上还有先皇遗诏,万一他成了雪樱国皇帝,那今日押他的侍卫岂不成了独孤卿的死敌?
侍卫们在皇宫里待的日子久了,也自然能算这笔账。
只是,此刻独孤瑾说的话十分有道理,就算他独孤卿有先皇遗诏,也不能搅扰了先皇英灵。加上,相比起独孤卿,独孤瑾更有帝王之相。
独孤卿奋力的挣脱着,还暗用了体内的内力,可是在侍卫们的手里,独孤卿的这点功夫不过是花拳绣腿而已,不过两三下便化解了。
“独孤瑾!你害死了父皇,现在还在这里演戏!你不得好死!”独孤卿愤怒的吼叫着,他越是失了方寸,朝臣们就越觉得独孤卿并无帝王之相,更无承担整个雪樱国大任的能力。
就连站在大殿外的殷姑姑看到这一切场景也都暗自感叹独孤卿的莽撞和独孤瑾的不好对付。
独孤卿刚被押出大殿,殷姑姑便赶紧赶了过来。
“卿王爷!”殷姑姑追了上来。
独孤卿看到殷姑姑,就像溺水的人看到救命稻草一般。
殷姑姑见侍卫们并没有停下的意思,于是冰冷的扫了一眼侍卫们,同时厉声呵斥着侍卫们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就算卿王爷犯了什么过错他也是王爷,你们理应对他谦恭!这是做什么?”
殷姑姑理直气壮的斥责让侍卫们心里慌了一下。
殷姑姑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又赶紧补充道:“你们可要小心自己的脑袋,现在皇上刚刚驾崩,谁才是雪樱国真正的皇帝还不一定呢。你们可别押错了宝,最后落得个没人收尸的下场。”
侍卫们又怎么会听不懂殷姑姑的话,顿时脸上的神色便缓和了很多。
“卿王爷对不住,我们这些当差的也没办法,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您别介意。”侍卫们赶紧向独孤卿陪着小心,押着独孤卿的力道也自然小了很多。
独孤卿顺势挣脱了侍卫们的束缚,对侍卫们说道:“你们最好离这里远点,别到时候溅了你们一身血还不知道怎么洗。”
独孤卿说罢,挥手让侍卫们退下。
侍卫们迟疑了下,互相看了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殷姑姑像是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侍卫,“难道你们还真想躺这潭浑水?卿王爷手上有皇帝的遗诏,亲笔印记,加上玉玺印章岂能有假?倒是那独孤瑾,不知用了什么巫术之法,蒙蔽了众位大臣的眼睛,让大臣们都以为皇帝是传位给独孤瑾的。难道你们都不想活了吗?”
侍卫们都不知道殷姑姑的话是不是对的,但殷姑姑的话却提醒了他们,帝王之家争夺皇位,不是他们这些侍卫可以惹得起的。
于是,互相再次望了望后,赶紧退下。
待侍卫们走远了,殷姑姑才收回目光看向独孤卿,“王爷您怎么样?”
独孤卿心里的怒火还没有消失,但毕竟是殷姑姑让他摆脱了困境,因此回答的语气也缓和不少,“还好,这些奴才真是没有个奴才的样子。”
“好了,王爷,我们现在要想办法让大臣们相信独孤瑾是用了什么别的办法才让先皇开口的。”殷姑姑赶紧说道,毕竟他们现在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殷姑姑何处此言?”独孤卿是平生
第一次唤殷姑姑为‘殷姑姑’。
殷姑姑压低了声音,在独孤卿的耳畔低语道:“既然王爷服先皇服了毒药,又是那种剧烈的蛊毒,这种毒根本没有人能解。奴婢之前也百思不得其解,后来奴婢终于想明白了。”
“什么?”独孤卿更加疑惑和好奇了,他实在想不到独孤瑾能用什么办法让已经死了的父皇开口。
殷姑姑见独孤卿着急,赶紧说道:“独孤瑾一定是用了什么旁门左道让先皇‘开口’,我们只需要向天下人证明先皇并非是正常驾崩,独孤瑾就脱不了干系。到时候,就算独孤瑾浑身都长着嘴,也难以把这件事情道清了。”
独孤卿听了个大概,但还是不知道殷姑姑心里到底是怎么计划的。
殷姑姑见独孤卿疑惑,便长话短说道:“王爷不必忧心,我们也不必向大臣们证明独孤瑾是如何让先皇开口的。我们只需要找来御医给先皇验证身体,到时候御医的结果一出来,独孤瑾就百口莫辩了。所有的人都知道,先皇驾崩时,所有皇子中,只有独孤瑾待在先皇的身边。”
殷姑姑的话刚说完,独孤卿便明白了,他的脸上浮出了久违的笑意。
“如此甚好!”独孤卿激动起来。
殷姑姑又赶紧说道:“朝廷中所有的御医都没有我们的心腹,但他们都会遵从事实。”说着,殷姑姑神秘道:“事实就是,独孤瑾用毒害死了先皇。到时候,我们还怕他独孤瑾不死吗?”
独孤卿听了殷姑姑的话,双眼放射出亮光。
“殷姑姑果然聪颖过人。”因为高兴,独孤卿不忘夸了殷姑姑一句。
殷姑姑含笑,“并非奴婢聪颖,而是王妃娘娘担心王爷在宫里受了委屈,特别如此嘱咐奴婢。王妃娘娘对王爷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其实殷姑姑说的这一大番话,跟叶语嫣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殷姑姑为了保住叶语嫣在独孤卿心里的位置,保住叶语嫣在卿王府的正妃位置,以及日后的皇后之位,她不得不时刻提醒着独孤卿。
而独孤卿在这关键时刻,尽管心里不乐意,但还是对殷姑姑说了一句温暖叶语嫣心窝的话,“王妃辛苦了,等忙完了这件事情,本王一定不亏待了王妃娘娘。”
殷姑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叶语嫣,而独孤卿又说出这般温暖人心的话,殷姑姑当场就流下两滴感动的热泪来。
再激动,独孤卿也不会忘记自己身处在皇宫,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需要解决。
“那本王现在就去请御医?”独孤卿试探性的问道。
殷姑姑摇头,“王爷不必亲自前去。王爷,您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看着太子独孤瑾,以免他又做出暗度陈仓的事情。”
独孤卿点头,“那就有劳殷姑姑前去请御医了。”
殷姑姑道:“王爷不必和奴婢客气,奴婢做这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奴婢现在就去请御医,奴婢并不只请一个御医来,奴婢要把这皇宫里能请到的御医都请来,奴婢要让所有的人都看看独孤瑾到底是怎么毒害先皇的。他还想做雪樱国的皇帝,门都没有。”
独孤卿点头。
两人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