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建国仔细看着林语的脸，“确实有点红，不过，你的脸本来就很白，晒上一点颜色倒是挺好看的。”

“那边紫外线太强了，我没有想到会被晒伤，去的时候忘记带防晒霜了。您看，脸颊这个地方都有些红肿了。”林语说着指着自己眼睛下面被晒过敏的那个地方，给杜建国看。

“没事，过几天就好了。”杜建国用手背轻轻碰了碰林语的脸，“是好像有些发烫，你喷一点那个矿泉水试试，就是给烧伤病人用的那个。”

“哦，我知道，我去药店买了。”林语从茶几上拿起活泉喷雾来，给杜建国看。

“对，就是这个。”杜建国就着林语的手仔细看了一下，“那你给脸上多喷一点，缓解一下红肿。”

林语点了点头，依言往自己脸上喷着水雾。

杜建国宠溺地看着林语，“今年马上就要结束了，对未来，你有什么打算没有？我想把你调过来给我做董秘，我让小军来监管你的公司，或者是让余燕来担任你那边的总经理，你看怎么样？”

“啊，为什么，我工作做得不好吗？”林语有些不解地看着杜建国，“您怎么突然想起说这个了？”

“在拍下城西这个地块以前，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如果我们能够顺利拿到这个地块，我就想给你换一个新的职位。我早就已经告诉过你了的啊，你记性怎么这么差？”杜建国笑话林语。

“我还以为您开玩笑呢。”林语调皮地冲杜建国皱了皱自己的小鼻子。

“我什么时候拿这种事情开玩笑了？”杜建国嗔怪地瞪了林语一眼。

“那我再考虑一下行不？这到年底了，我临时换岗的话，公司里面会人心浮动的。”林语见杜建国是认真的，她赶忙换了一副表情，也很慎重地回答道。

“好吧，那等过了春节以后，你再过来上岗。”杜建国看着林语，微笑着对她说：“今天晚上我跟几位朋友在一起吃饭，他们还一直问起你，问我怎么没有带你一起去。他们说你给他们公司做的那些方案都很不错，房子销得都挺好，大家觉得你还真有点本事。我就在想，你的能力应该不止于当一家广告公司的老总，我还可以再给你压点其他的担子。”

“可是，我的工作能力并不算很强啊，做广告公司我还稍微熟一点，您让我做董秘，我担心很多人都会不服呢。”林语对自己的能力，其实并不是很自信。

“没有人敢说什么的，你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杜建国给林语打气。

“那做董秘的话，是不是每天都要到集团公司那边去上班？”林语问了杜建国一个很傻的问题。

“是啊，董事长一天到晚看不到自己的董秘，那你这个董秘是怎么当的？”杜建国探过身来，调笑林语。

林语冲着杜建国调皮地晃了晃脑袋。

杜建国许是酒喝得有点多，他一直坐在林语这里不肯走。

林语看了看电视上面的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过了，她怕林子豪待会儿过来看到杜建国在自己家，又会东想西想的。就找了一个借口，说自己还有一份给客户做的策划方案没有看完，明天就要拿着它去参加比选。

杜建国一听这话，忙起身告辞。

杜建国走了不到五分钟，林子豪就到了。林语把牦牛肉拿给她哥哥，又给了他一件自己前几天去超市买的牛奶，让他一起带回家。

11月底的一天下午，林语接到一个自称是公安局的警官打来的电话，让她去协助调查一起抢劫案。

林语到公安局的时候才知道，张文虎故技重施，钻进路边停靠的一辆小轿车里，用假雷管威胁他人实施抢劫。得手以后，在逃跑的过程中，却被巡逻在那附近的110抓了个现行。

鉴于林语曾经报过案，警官们要求她配合调查，指认犯罪嫌疑人。林语指认完毕之后，很快就忘了这事。

过了一段时间，徐洁打电话给她，说张文虎因为多次抢劫，依法被判了有期徒刑十年。

知道张文虎再次入狱，林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杜建国也放下心来。

最近，建平房产城西项目正式开始启动，杜建国留在成都的时间稍微多了起来。林语就让他的司机小张重新回到建平集团，继续为杜建国开车。

杜建国一直计划着将建平集团上市，陈晓平儿子继承了她的股权之后，人在美国，没有办法主张自己的权利。他虽然想把自己的那些股份，全部交给他的舅舅陈晓兵代持股。但是他还在美国念大学，因为学业很紧，他没有时间回国办理相关的手续。

杜建国现在想将建平房产递交到港交所去申请上市，原来为A股上市所准备的那些材料，现在也就需要全部更换。因为陈晓平的儿子迟迟没有跟他的舅舅，完善代持股的那些手续，建平集团当然也就没有办法进行后续的工作。

杜建国虽然心急如焚，但是也毫无办法。

而为了配合上市，所有子公司的年终财务报表上，应收款这一列的考核都非常严格。

林语的志诚广告公司虽然是隶属于建平集团，但是和地产公司那边一样，都是独立核算的。地产公司通过林语他们公司在媒体上刊发了广告，每到月底，林语他们还是需要去找地产公司那边要钱。

财务拿着11、12月两个月的应收款报表给林语看，建平房产那边开盘广告的广告费就有六十多万，但是他们一分钱都没付给他们，全部是志诚广告自己垫付给媒体。

现在，杜建国把建平房产那边的大部分对外事务，都交给章军在处理，很多事情直接去请示章军就行，无须再找杜建国。

财务对林语说，她找建平房产那边的财务要钱，那边的财务说章总说公司最近没有钱，等有钱了再付他们的广告款。

余燕在一旁插话说，公司帮建平房产那边垫付了以后，其他业务如果客户不刊前付款的话，他们都不敢去接。

财务让林语最好直接找下杜建国，有些话章军说了不算。

志诚广告公司本来就小，周转资金也不多。这要拖到12月月底，建平房产那边还不付款的话，志诚广告公司就连工资都没得发，就更别说今年的年终奖金了。

财务和余燕出去以后，林语坐在办公室里左思右想，觉得还是不敢为这事贸然去找杜建国，就给章军打了个电话。

章军说开盘以后，房子卖得并不好，别说广告费了，就连工程款他们都还拖着没结。银行贷款一直没有下来，他们这个项目拿地的成本很高，现在定价虽然比同地段的其他楼盘略微高一点，但是公司的利润却并不比别人高。

为了走量，建平房产这两个月花血本打了很多广告，但是效果却并不明显。

而民间融资利息太高，根本用不起。为了尽快找到可以用的资金，杜建国这几天正在四处找人。

林语问章军，就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吗？

章军说，就是钱，有钱就能解决一切。

林语问章军，不是在找银行贷款吗？

章军说，找银行的开发商太多，银监会把开发贷收得很紧，僧多粥少，房子又不好卖，大家日子都不好过。

林语说，那再托关系找找银行。贷款不下来，资金链一旦断裂，后果不堪设想。

章军说，这个大家都知道。关系这个东西也是分亲疏远近的，混到这个层面上的人，都有关系，但这个关系能帮你办成多大的事，那就看各人的造化了。

林语默然。

她突然想起了她上次跟徐洁吃饭时，在春天咖啡偶遇的那个银行行长的女儿，林语忙问章军，那个行长千金你还在交往没？

章军没有说话。

林语知道自己问这个话有些唐突，就赶忙转移了话题。

有钱走遍天下，没钱寸步难行。

这个节骨眼上，林语知道章军不会对她撒谎，她也就不敢再去找杜建国要钱了。

林语让财务把所有的应收款报表拿过来，仔细看着这些欠他们钱的都是些什么人。她拿过座机来，抱着电话一家一家打过去，有两三家很爽快的说可以马上付款，其他的也说会尽快。

林语让余燕赶紧派AE去这些公司值守，不管是软磨还是硬泡，先把钱收回来再说。

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到12月底的时候，兄弟们总算是如期拿到了工资。

元旦节放完假之后上班的第一天，严虞说她最近工作状态不太好，想从报社里出来，就约林语一起去咖啡厅里说话。

林语问她想做什么。

严虞说，她想自己开一家文化传播公司或者是公关公司，专门帮地产客户做楼盘的开盘仪式，或者是房交会的布展这些。

林语问她，如果离开报社的话，报社给她分的房子怎么办，她的积分够抵扣她的房款了吗？

严虞粗略地算了一下，自信地说，应该已经够了，她自从到了房产部以后，就成为了那里的头号记者，每个月她的分数都是最高的。那些积分算下来，应该也不少了。

林语劝她最好还是回报社仔细查查，因为以郑志浩杂志社总编的身份，换到报社来，也算是中高层干部这个级别，到他去世的时候，他的积分都还没能抵扣完余下的房款。

严虞虽然发稿量很大，但是她的身份只是一名普通的记者，她的积分现在究竟有多少，不去社委办查过，还真不能这么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