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嗅着空气中弥散着让人作呕血腥味儿,动作利落的拿出手机给景峰打电话。
“少爷你在哪里?”电话很快就接通,管家还没有等到景峰说话就抢在他的前面急忙的开口。他低头看着已经蔓延到他脚边暗红色的液体,不禁的皱紧了眉头。
“我快回到家了,怎么了?”景峰修长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熟练优雅的转动着方向盘,听着管家的声音,他尚未听出什么不对劲。
镜子里映出景悦没有血色的脸蛋,发白的嘴唇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随时可能会离开这个世界的天使。
“你快回来,景悦出事了。”看着那样的景悦,管家的脸上终于浮现了焦急的神情。他就怕景峰还没有回来景悦就迫不及待的张开翅膀想要逃出这个禁锢着她自由的牢笼。
若是如此,景峰一定会大发雷霆!
听过电话,景峰丢掉了手机。他不再像刚才那样悠然的开车。他踩着油门的脚加大了力度。车子立即向一只脱了弦的利剑,疾速而飞。
车外熟悉的风景一掠而过,如同一副颜色模糊不清的抽象名画。
不出十分钟,景峰的车就已经驶入了自家的花园停在楼下。景峰并没有等车子停稳就已经打开了车门。他三步并两步大步流星的走在偌大的房子里。
景峰朝着景悦的房间径直走去,他的眼皮一直在跳动,心也开始莫名的不安起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就如此的不安起来。
这是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景悦吗?怎么可能,她可是景家的人,只不过是自己用来报复的工具而已!
景峰疾步如飞,他在心里一直提出自己因为景悦如此焦急的说法,但是不到一两秒之后他又快速的自我否定。
他一直在寻找,寻找一个让他自己满意的说法,可是一直到他已经走到景悦房间的门口也无果,他没有找到任何让他满意的说法。
房间里,管家已经听见了景峰专属的脚步声,他慌忙而出,景悦此刻已经陷入了昏迷的状态。
“欧歌,景悦自杀了。”不等景峰开口的,管家看着景峰快速的说仔细的观察着景峰的脸色。
景峰大惊,他侧身从管家的身边通过进入景悦的房间。房间里空无一人,但是浓重的血腥味已经窜进了他的鼻子,他不悦的皱起眉,转身走进了卫生间,映入他眸子的一幕让他恼怒。
卫生间里,暗红色的液体肆意的流淌恨不得攻占卫生间里每一块地方。景悦白皙的手腕上还有鲜血踩过在她手腕残留凝结的雪往外涌。那些流出来的血液就像是一群又一群的难民都在争先恐后的往外涌,每一个人都不甘落后。
景悦靠在墙壁上脸色苍白,她的手,裙角都已经被源源不断涌出来的血液染成了刺目的红色。景峰站在里她一米远的地方恼怒,他走近景悦弯腰粗鲁的抱起她。
转身走到床边把她放在床上,景峰的动作毫不温柔。他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医药箱来为景悦处理伤口。
鲜红的血液从伤口里流出来的量已经变小,景悦的手腕被景峰握在手心里。他另一只手里拿着夹有沾着碘酒的棉花,他尽然无从下手起来!
低头看着景悦的手腕,她手腕上一条条刀口深深浅浅的触目惊心,真是不知道看起来这样柔弱的女人怎么会有勇气对自己那么的残忍。她是哪来的那么大的勇气。
景峰握着景悦的手腕淡淡的想着,犹豫了一番之后他终于下手。他先将棉花落在了伤口的周围帮她清理伤口周围已经干掉了的血液,他并没有很好的把握好力度,碘液从棉花中被挤出来流进伤口里。
疼痛让昏迷中的景悦都皱起了眉毛。景峰的目光无意掠过看见她皱起在眉间形成深深沟壑的细眉,突然的心软了放轻了力度,他小心翼翼的擦拭着伤口周围,换了一朵沾有药液的棉花才温柔的开始给景悦的伤口上药。
他的动作轻柔,棉花在景悦的手腕上每一条伤口上温柔的吻过。尽管如此景悦还依旧皱着眉头,景峰不忍就边帮她上药边用嘴在她的伤口上轻轻的吹起,希望可以借此来缓解景悦的疼痛。
看着一道一道的伤口,景峰的心情莫名的有些烦忧。他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柔弱的景悦今天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来,难道是因为平日里,自己对她的折磨让她承受不住了吗?
景峰握着镊子的手顿了顿,他的眼神不由的放空起来。
的确他知道景悦是无辜的,她本不该有这样子的遭遇。他把自己心里对景敬宪的仇恨都加注在了景悦一个人的身上,他为自己的不安,为自己的行为找到了合理的借口——因为她景悦是景敬宪女儿。
好像是因为这样的借口,他的景悦的折磨更是变本加厉起来。无数次不顾她感受的掠夺,无数次的嘲讽,无数次的不屑。
景悦是无辜的,难道不是吗?她不应该因为为了她罪恶的父亲承受那么多不是吗?
景峰在心里淡淡的问着自己,他出神的想着,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已经落入了管家的眼里。
站在一旁的管家一直不语,安静的观察着景峰的一切举动,包括他看着景悦逐渐变得温柔的眼神。
回过神,景峰继续为景悦上药,他的动作比之前更轻了许多,他每每给景悦的另一个伤口上药的时候都会抬起头来看她一眼,确认自己的力度是否合适,是否弄疼了他。
这次景悦的举动让他猝不及防,猜测不透。但是他明白景悦这样做的最终目的也只不过是为了解脱,她不想再背负这样沉重的,不属于她的包袱了。
为景悦处理好伤口之后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景峰就那样坐在床边低着头维持着一个姿势两个小时。站起来的时候他才感觉脖子已经有了一点酸痛。他抬眼看着一只站在旁边不说话的管家眼神有些冷,他说:“以后她要是还有这样的情况,你自己立即处理就好,不用等着我回来了。她可是我花了五千万买回来报复景敬宪的工具,怎么可以让她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解脱。一会儿打个电话给医生,让他们过来给她检查一下伤口。”
听着景峰愣愣的话,不说话的管家观察着景峰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动作。等着景峰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房间。他踩着红色的地毯,心里淡淡的微笑着。
景峰啊景峰,你在真的还当景悦是你复仇的工具吗?
管家想起刚才景峰看着景悦温柔得都快出水了的眼神,他知道景峰已经心软了,他的态度已经因为景悦的自杀改变了,这样想着的管家不禁的认为景悦是一个很会演戏的女人,简直可以用步步为营来形容。
景悦承受不住自杀的做法落在他的眼里就是一个阴谋,一个想要获得景峰同情的阴谋,现在看着景峰对她的态度。管家认为景悦的阴谋成功了,她的这一步棋走的甚好。
现在的时间,昨天的事件,和景峰对她的凌虐。都成为了她阴谋最好的掩护。让人毫不生疑。
管家被愤怒侵袭了头脑,他完全忘记了这几天看见的景悦是什么样子。仇恨在他的心里蔓延,他不可能就这样让景峰的态度改变。
他快步的走在偌大的房子里,脑子飞快的转动,寻思着对策。
而景悦的房间里。景峰才刚刚站起来就看见了从卫生间开始一直滴在地板上在床边停止的已经干涸掉了的血液。
他深吸了一口气,走进卫生间卷起了袖子,开始亲手的清理满是血液的卫生间。
水从花洒里哗哗的流出如同他的思绪一般,他看着被水冲刷走的血液,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是好。他感觉在自己的心里他对景悦的感觉已经不是和地上的血液一样用水冲一冲,用刷子刷一刷就可以轻易的冲掉的了。
景峰在卫生间里拿出一条崭新的毛巾沾了水就踩在脚下顺着地板上干涸的血液一一的踩过。
干涸掉的血液可以就这样轻易地抹除,可是今天的事情,在景峰的心里却不是可以轻而易举的过去的。他走到了窗边,遥望着窗外的风景为难起来。
他回头看了一眼景悦,眼神里溢满的是他感觉不到的温柔和对景悦的怜惜心疼。
他在等待着医生的醒来,等着景悦的醒来。他觉得自己应该好好的想象应该怎么处理自己和景悦还有仇恨之间的关系了。
仇恨在心里蔓延,气势汹涌不留余地的攻进他心里的每一个角落,他不可能轻而易举的放过那些害他家破人亡的人!
绝对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