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脑袋动了几下,洛倾城知道那是凌玉麒点了点头。
荒郊野外,不知林铃儿是否甩掉了那只猛虎,上方层层叠叠的树枝和树叶将光线挡的严严实实,洛倾城的一双眼睛却精亮注意着周遭的一切。
“程公子,铃儿会不会......”凌玉麒说出自己的担心,“都怪我,要不是我的马发狂,她也不会为了救我跟我冲了进来。”
“现在不是追究谁的责任的时候,关键是要找到她才好。”
“她一个姑娘家,现在也不知在何处了?”
“她自小子草原长大,戈壁险滩也不是没有经历过,不会有事。”
“我很担心。”
两人又走了一会,洛倾城不知在草丛中抓了几把什么,手伸到身后递给凌玉麒。
“把这个揉碎,汁液涂在露出的皮肤上。”
凌玉麒未有怀疑,也不问为什么,接过叶片揉出汁液涂在了手上脖子上和脸上,感觉清清凉凉的。
再过一会凌玉麒惊奇的发现,一直跟在身边闹人的毒虫都不见了,她从后背审视着前面洛倾城。
这个程轻是汾麟的副将,怎么感觉不出那些为武将的粗莽,反而为人心思细腻的很。
“听见什么声音没有?”洛倾城突然问凌玉麒。
“没有。”凌玉麒仔细听了听周遭的声音。
洛倾城加快了马速,她好像听见了林铃儿坐骑的嘶叫声。
另一边林铃儿逃了半天,这里地势高低不平,并不适合马匹奔跑,林铃儿几度被猛虎纠缠上就侥幸逃脱,可是这一次坐骑被树藤缠住了,怎么都挣脱不了,眼看老虎就在眼前,林铃儿拿出匕首想要隔断树藤,马儿撕扯林铃儿慌乱,一时间两人都挣脱不得。
这批马跟随林铃儿多年,不然也不会此次出使路途遥远也要把它带在身边,不忍舍弃自己的马,林铃儿选择跳下了马,一边与猛虎对峙,一边一找到机会就隔断缠住马的树藤。
林铃儿也不赖,已经给猛虎身上添了几道伤口,但是这更激怒了猛虎去攻击她。
躲过一次老虎的冲击,林铃儿只觉得老虎口中的腥风吹在脸上直让人作呕。
老虎差些撞在树干上,它调整了方向,弓着身子怒视着林铃儿,因为这次交手,林铃儿马匹这时反而离老虎更近了些。猛虎在山中惯常横行霸道,此次遇到一人一马居然久久不能将他们咬死,更为暴躁,掉转了方向对着马张开血盆大口先咬了过去,马惊恐的嘶叫更甚。
林铃儿没有注意到这个情况,老虎竟突然转变了攻击目标,她刚才努力激怒老虎的目的就是让它能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这样她才有机会救出自己的坐骑。
来不及冲到马面前了,林铃儿猛往前冲摸到了匕首上的机关,匕首远远的射了出去,钉在了树干上,长长的锁链拦住了老虎的路,它沉重的身子撞在了锁链之上,力道之大将林铃儿也带翻在地。
不过那锁链很是锋利,给老虎的身上又添了一道长长的伤口。林铃儿松开了手中的锁链撞在一旁的树上才停住了,树叶簌簌的又掉了一地。
匕首的头端扎进另一颗树干之中,长长的锁链拖在了地上,林铃儿连武器都没有了,她已经疲累不堪,从地上爬起来后背疼的厉害。
难道真的要死在这虎口之中,林铃儿有些不甘心,毕竟要做的事还这么多,还没有看见父王的身体康复,还没看见王兄娶妻生子,还没有与流光太子成亲......
生死之际为何会想起无甚相关的流光太子,不对,一瞬间的清醒之后,林铃儿的眼神红光乍现。
我要与流光太子成亲,我要与流光太子成亲!
不对,不对,我为什么要嫁给流光太子,我为什么要嫁给流光太子?我不要嫁给流光太子!
林铃儿眼中红光越来越胜,远远望去犹如血瞳。
脑中一直回想着一个耳语般的声音,你要与流光太子成亲,你要与流光太子成亲......
啊!我不要与流光太子成亲!啊!我要与流光太子成亲!
啊啊啊......
林铃儿的突然疯癫的异状将那只老虎都吓得退后了几步,不过犹豫了片刻它察觉出这是一个机会,又朝林铃儿扑过去,林铃儿抱着头在原地缩成一团。
不好,洛倾城听着林铃儿越来越凄厉的叫喊声,她直接从马背上飞起,脚踏草丛急速略到林铃儿的前方站定直面冲到面前的吊睛猛虎。
面前又出现一个人,并没有让猛虎的攻势有丝毫减弱,相反今日它在林中的威信已被挑战了多次,怒不可遏一虎爪就要将洛倾城拍成肉泥。
凌玉麒骑在马背上却无能无力,恨不得能飞到洛倾城和林铃儿身前,“程公子!”
若是之前的洛倾城必不敢直接接下这一巴掌,可是今日她已经与往日不可同日而语了。
雪白的长刀出鞘,直接将老虎拍下的虎爪削了下来,老虎长啸一声,退后了几步,接着洛倾城将林铃儿抱到已至跟前的凌玉麒身边。
“站在这别动。”洛倾城趁着那老虎在地上打滚,又到了林铃儿的坐骑面前,几个刀花闪过,树藤落了一地,马终于重获了自由,自己跑到了林铃儿身边。
虎爪断处没有流血,切口好像有一层白霜,猛虎被彻底激怒,不管不顾的朝洛倾城扑将过来。
林铃儿头痛欲裂,终于承受不住晕了过去,凌玉麒扶不住林铃儿,两人坐倒在原地,林铃儿的头倚在凌玉麒的肩膀上。
“小心!”凌玉麒喊道。
凌玉麒并不能帮上任何忙,从地上抓了一把石头朝老虎的头上扔过去想好歹转移一下老虎的注意力为洛倾城赢得些转机。
石子打在老虎身上它毫无察觉,一心都在咬死洛倾城身上。
洛倾城腾空而起,老虎扑了空,洛倾城自上而下长刀刺入了猛虎的脑袋,使出了几分内力继续向下发力,竟将那猛虎的脑袋刺穿了,刀尖从老虎的下颌穿出,洛倾城松开了刀柄,跳远了些,看着那老虎扑腾了几下。
凌玉麒全程观看了这个血腥的场面,目瞪口呆,虽然整个过程都没有血液的喷溅,她却止不住的吐了出来。
待那老虎彻底不动了,洛倾城走进了一使劲将长刀拔了出来,刀还是雪白一片没有一滴血挂在上面,那老虎头上的伤口也是没有一滴血流出。
长刀回鞘,洛倾城看了一眼刚才凌玉麒为了帮助自己扔过来的碎石子,走到了坐在地上的二人面前。
脚下突然踩到了什么东西,洛倾城蹲下身来,扒开草丛,一条长长的锁链,一条熟悉的锁链。
洛倾城看到了不远处树干上她送给林铃儿的匕首,摸到了机关,锁链收回,匕首嗖的回到了手中。
“还好吗?”洛倾城看着呕吐到脸色发白的凌玉麒。
凌玉麒长久的惊恐在这期间爆发,将腹中的东西吐了个干净,才停了下来,擦了擦嘴巴,“好多了。”
老虎已除暂时没有别的危险,洛倾城蹲下身来查看晕倒了林铃儿。匕首的外鞘还在,然后洛倾城将匕首重新放回了林铃儿的身上。
脉象平稳,除了她眼角有两行血泪淌过,还是找不出任何异常的迹象,除了眼中曾出现的红光。
“铃儿这是怎么了?”凌玉麒问。
“我不知道。”洛倾城无奈的回答,“你怎么样,能走吗?”
“能走,我没关系。”
“还要委屈凌小姐和我同乘一骑。”洛倾城将林铃儿扶到她的坐骑上,让她稳稳当当的趴在马背上。
“多谢程公子,又救了小女一命。”凌玉麒半蹲行礼。
“凌小姐无须挂怀。”洛倾城拱手还礼。
两次救命之恩,无法言谢,凌玉麒默默把这份救命的恩情记在心中,在洛倾城的帮助下上了马。
洛倾城还是坐在凌玉麒身前,两人坐定,洛倾城拿出一枚烟火弹,一道闪亮的光直冲天空炸开。
“他们会找来的,我们先往回走一些。”洛倾城说。
“这烟火不会再引来什么猛兽吧。”凌玉麒心有余悸。
“无妨。”洛倾城简短的两个字让凌玉麒十分安心。
弹指间就能斩杀一头成年吊睛猛虎,绝不是说说那么简单,恐怕京都中武功最高的禁军指挥使都不能如此轻松应对。
左手牵着坐下马的缰绳,右手握着林铃儿坐骑的缰绳,洛倾城驱着两匹马往回走,回马场。
运气好的话应该会在半路上遇到来山里找人的汾麟人马或荣国公府的人马。
夜里树林中凉飕飕的,凌玉麒只觉身上冷的直打哆嗦仍是一声不吭。
洛倾城掰断了一截树枝做成了火把,递给凌玉麒,“照着些路。”
凌玉麒将火把拿在手中,火光虽然弱些,好歹给自己带来了些温暖。
“你可能记得你的马是怎么发狂的?”路上洛倾城想起了这个问题。
“我也不清楚,本来好好的突然就发狂了,那马本是特意挑选的温顺的马匹,也不知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