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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白古树下的诺言

2017-03-11发布 2425字

敛声息语的用完餐,在萧雅的帮忙下,王泽简单的收拾了下餐桌。因记挂着欧阳纯,他不放心的又拍了拍卧室的门,结果依然了无消息!大概是睡着了吧!他这般猜想,于是用饭罩把拨出来的饭菜仔细盖好,打算等其醒后再另行享用!

一切收拾停当,王泽还细心的把萧雅引到了屋外,原因是怕扰了欧阳纯的清梦,他这虽是无心之举,却引来了萧雅的不满,嘴撅起了老高,醋意更是满满!可奈何王泽是个无心的,丝毫没有发觉萧雅的情绪。

屋外,时令已然秋至,阳光已不再那么强烈!并且,还有遮阳伞的遮挡,萧雅也不至于担心把自己晒黑,但心中的郁结却久久不能散去。直到王泽奉上冰镇的西瓜汁,她的心情才稍有舒缓。

倚在躺椅上,喝着沁心的果汁,吹着略带温热的微风,倒是惬意的很!只是午后的阳光,照得人略显慵懒。

说实话,今天初见阁楼之时,萧雅还曾抱怨王泽,何必如此委屈自己,也着实心疼一番。可现在想想,反倒是自己没有情趣了。正所谓,站得高看得远!立足天台看风景,的确别有一番风味。远处高楼低屋错落有致,近处绿瓦红顶相得益彰!

被钢筋铁骨所环绕,被钢化玻璃所映射,非但不会使人感到烦躁,反而完全沉迷于这“现代美感”当中。刹那间,萧雅也恋上了此处,当然,恋上的还有此处的人。

“喂,当初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萧雅好奇的问道。

“怎么?是不是很有意境!”王泽得意非凡的瞥了萧雅一眼,夸夸其谈道:“你不知道,其实晚上更漂亮,尤其是夏天!漫天的繁星就好像一地的玻璃球!那个场面,啧啧!”

随着王泽的描述,萧雅还没来得及幻想,就被他通俗的比喻打断了。她鄙视的瞅了王泽一眼,嫌弃的说道:“就你还作家呢,什么比喻,玻璃球?哼!怪不得你的小说没人看呢!”

“怎么?”提到小说,总能触及王泽的神经,他急忙狡辩道:“这是贴近生活的一种说法,懂不懂?浅显易懂!我要说,夜幕下的繁星就像原子核碰撞时,无数迸发的‘夸克’一样。你能想象吗?你知道‘夸克’是什么吗?”

“‘夸克’是一种理论上存在,最小的物质单元!”要是欧阳纯肯定会心直口快的反驳他,但萧雅绝不会如此,她看王泽真的走心了,赶忙陪着笑脸,哄道:“是是是,我哪知道‘夸克’是什么啊。还别说,这么一对比,你刚才说的玻璃球还挺有意境的!”

“是吧!”王泽的耳朵就是一个“顺毛驴”,被萧雅这么一讨好,立马心花怒放起来,嘴里更是嘚吧嘚的开始讲起了自己的写作心得!而且一开口就刹不住,就像三峡开闸一般,唾沫星子如同倾泻的瀑布,以洪荒之力汹涌而来!这一说就是三小时,直到萧雅快要离开时,她才插上话,“还记得咱们小时候吗?”

“什么?”

“你对我许下的诺言!”

“嗯?”本以为萧雅在开玩笑,王泽刚要调笑一番,忽见她一本正经的模样,赶紧收起了嬉皮笑脸,开动大脑,迅速的搜集记忆,奈何,检索半天,竟没有半点有关诺言的片段!于是他略带歉意的问道:“什么诺言?”

“我就知道!”萧雅嗔怪完,看着王泽认真的说道,“你怎么能忘记!那年在白果树下的诺言!”

“白古树下的诺言?”在萧雅的提示下,王泽的思绪终于飘到了那年孩童时代,唤起了尘封的久远记忆。

那是一个秋天,萧雅的爸爸破产了。从家财万贯的资本大佬,变成了一文不值的无产阶级,任谁也难以接受。遭此变故,萧爸爸更是痛苦非凡,天天唯有用酒精来麻痹,才能使自己好受一些。

偶然间,从烂醉如泥的爸爸口中得知破产的消息,萧雅却没有太过惊慌,因为当时她并不太明白破产意味着什么。可当家里的钥匙换了,精心设计的卧室变成了别家小公主的闺房;当零花钱没了,要用自己的双手自食其力,甚至要被迫远赴他乡时,她才忽然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于是她第一时间冲出房间,来到了白果树下。

秋天,白果树的叶子颜色可多了,有的绿中带黄,有的半黄半绿,还有的全黄了。阳光洒下来,树叶被照得发出了耀眼的光,迎着风儿摆动,仿佛可爱的生命在枝丫间跃动;没有被阳光普照到的叶子也不甘示弱,在枝头猛地摇曳。风一来,它们就会趁机靠近,“沙沙”地窃窃私语,有的恋恋不舍地离开树的怀抱,飘飘悠悠地在半空中翻舞、坠落••••••待风过了,又恢复了平静,似乎沉浸在自己的遐想当中,沉默不语!

以往这种美景萧雅总是沉浸其中,那天却没了心情。王泽姗姗来迟时,萧雅已痴呆了许久。

“喂,发什么呆呢?”

萧雅回过神,看了王泽一眼,有些伤感,却不知该如何向王泽诉说,也许是女人的自尊,虽然那时她还很小,谈不上女人。

沉默许久,她面对白果树,缓缓开口,“假如明天我消失了,你会想我吗?”

“消失?你要去哪啊?”王泽敏锐的察觉萧雅的情绪有些不对。

“没、没去哪,就是随便问问。”本是来向他告别的,此时却没了勇气,萧雅内心自我安慰道,也许过几个月我就回来了,爸爸不是就这么说来着了嘛。

“你娶我吧!”萧雅突然冒出的一句,让王泽很是措手不及,虽考验多次,内心早已成熟于同龄人的他,还是害羞的红了脸。像以往一般拒绝道:“你找猪大肠去吧,他不是挺乐意的嘛。”王泽还以为这不过是她过家家的心血来潮,反正玩此游戏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了,每次他都把爸爸这个光荣角色让给猪大肠。

“我是认真的!”

虽然幼小心灵中并不太明白结婚的意义,但萧雅却很坚持!

“那等你回来了吧!”王泽敷衍道。当时他并没有在意,再说,等她回来,估计早忘了。

没想到,她一走就是多年,懵懂少女竟变成了婷婷玉女,不过令人诧异的是,她竟然没忘当初的诺言。

回忆起过去种种,王泽才诧然到,原来当时并不是玩笑。一时间王泽满是愧意,奈何妾有心而君无意,他竟不知该如何面对萧雅,更不知道该怎么向对她言明。

腹中酝酿许久,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向萧雅坦白一切,她却不给他机会,抢先一步堵住了王泽的话,慌忙道:“好了,先不要回答!也许你需要时间!我先走了。”

然后不等王泽回话,萧雅收起背包落荒而逃。因为刚才一刹那,她从他的眼神中看见了拒绝。她不想听到那句话,虽然她知道他绝对会说那句话!

目送萧雅背影的离开,王泽内心既有未表明心迹的郁闷,又有难以启齿的庆幸。躺回躺椅,脑中杂绪横生,一会是欧阳纯的一颦一笑,一会是萧雅的嗔怪笑骂,浑浑噩噩中徒增满满罪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