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出发前,他想了想,又拿出手机给土管局局长李志坚打电话:“李局长,有个十分重要的情况,我要跟你说一下。”
李志坚一下子紧张起来:“陈市长,什么情况?”
陈汉成说:“今天的市委常委会上决定,市纪委要介入古寺街道B2地块的调查,并以此为突破口,挖出我市土地上的蛀虫。”
“是吗?”李志坚大吃一惊,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里,“怎么会突然作出这样的决定呢?”
陈汉成加重语气说:“是新来的副市长罗晓明要求的,他早已盯上我们了,我已经跟他闹翻了,都到了你死我活的程序。”
“啊?真的?”李志坚吓得惊叫起来。腐败官员其实都是外强中干,十分心虚的。
李志坚想起罗晓明通过他,把邓晓雯调到市土地储备中心的事,心里更加紧张。原来,罗晓明是在安插自己的亲信和内线,为整我们作准备的。天哪,我当时怎么就这么糊涂,答应他这个要求的呢?可你不答应行吗?他是副市长啊,你只是一个局长,比他小半级。
哼,这样说来,邓晓雯是他派过来的反腐间谍?完了,我怎么就这么大意呢?李志坚这段时间,一直在想着诱惑邓晓雯的事。因为她实在是太清纯,太漂亮了。他想在这几个月内,把她搞到手。没想到,他的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市纪委就要来调查他们,这可如何是好啊?
李志坚紧张不安地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把这件事告诉陈市长为好。于是,他说:“陈市长,你这样说,我倒想起一件事来了。”
“什么事?”陈汉成急切地追问。
李志坚故作平淡地说:“在这次土地竞拍前,罗晓明找我谈话,要求把原来古寺街道拆迁办的邓晓雯調到土地储备中心来。”
陈汉成一听,生气地说:“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
“这个。”李志坚不敢把罗晓明要求他保密的事说出来。说出来,就说明他有事在瞒着他,对他有异心,陈汉成会更加不满的。
所以,他只好说:“我以为这种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没有引起重视。怎么啦?罗市长调她过来,有什么影响吗?”
陈汉成想了想,一时想不出把一个拆迁办工作人员调市土地储备中心,对他们有什么影响,就随便地问:“这个女孩子漂亮吗?”
李志坚说:“很漂亮,也很清纯,人见人爱的那种女孩子。”
“是吗?”陈汉成禁不住叫道。他心里一动,产生了一个想法:说不定罗晓明与她有暧昧关系呢。对,完全有可能。他们在工作中产生好感,罗晓明又是个大帅哥,对女孩子具有超强的杀伤力。美女爱帅哥,贴权男,主动投怀送抱,是社会上十分常见的事。要是他们真的有事,那我们派人跟踪她,说不定能从她身上找到整罗晓明的突破口呢。
想到这里,陈汉成心里一阵高兴。但他嘴上却说:“没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
陈汉成觉得这件事不能跟李志坚说,而应该找张文兴商量,出钱请黑道办这件事比较好。这种情,黑道比白道管用,好办。
于是,他以公事公办的口气严肃地说,“李局长,你要立刻重视起来,严防死守,做好迎接市纪委来调查的一切准备工作。决不能让他们找到一点蛛丝马迹,否则,会出现什么样的严重后果,你应该明白。”
李志坚吓得额头上的汗都冒出来了:“好的,陈市长,我知道怎么做了。”
挂了电话,陈汉成才关门出去,开了车往郊区银杏镇方向开去。开了半个多小时,陈汉成凭着记忆,找到了这个曾经辉煌过的“快意庄园”。他从那条带子一样长长的水泥路开进去。眼前这个以前灯红酒绿、丽影闪烁、热闹非凡、规模巨大的农家庄园,这个时候黑灯瞎火,寂静无声,显示出一片萧条冷落的景象。
这就是党中央新一轮反腐的成果啊!陈汉成心里忐忑而又凄凉地想,看来我也有危险啊!但他心里马上又来了个转折,大喊道,不,我一定要竭尽全力,不能让罗晓明搞得像这个“快意庄园”那么凄凉。我要振奋起来,想尽一切办法,度过这个难关,然后走上层路线,调到别的地方去发展。当然,最好是把罗晓明搞走,或者整死,我继续在这里稳坐江山,独霸美女,安享后半生的幸福生活。
陈汉成一边往里开去,一边感慨地想。这是黄根发弟兄俩投资、张文兴参股的一个娱乐总汇。为了掩人耳目,建在农村,所以叫“快意庄园”。以前这里什么样的高档服务都有,实行的是会员制。实际上,是为官员和有钱的老板提供各种特色服务的夜总会。
以后中央狠刹“四风”,官员不敢来了,也不能来了,这里就渐渐没有生意,萧条冷落,最后只好关门停业了。
宽大的场地上只停着一辆轿车。里边那幢别墅式的办公楼上,只有一个房间亮着灯。
张文兴已经到了。
陈汉成停好车,走进那幢小巧玲珑的办公小楼。他从那个精致的旋转式楼梯走上二楼,朝亮着灯的那间办公室走去。
整幢办公楼上一个人也没有,显得有些阴森可怖。但里边豪华的装修和高档的设施,依稀显示出它曾经的红火和与辉煌。
陈汉成推开那间亮着灯的办公室的门,一声不响地走进去,又悄悄将门关上。
张文兴坐在里边会客区的沙发上,像个幽灵一样等着他。两人的脸色都很严峻,心情也都很差,所以他们没有寒暄,就开始说话。
陈汉成刚坐下,张文兴就迫不及待地盯着他问:“到底出现了什么情况?”
陈汉成喝了一口茶,平复了一下尴尬难过的心情,才把这几天来发生的事情,详细地跟张文兴说了一遍。
张文兴越听,脸色越难看。陈汉成说完,张文兴脸上森然可怖地逼问:“那现在, 我们怎么办?”
陈汉成两手一摊说:“我们总不能等死啊,要想办法进行反击,更要想办法保护自己的利益。”
张文兴心情恶劣地说:“怎么反击?怎么保护呢?我已经尽了这么大的努力,损失了这么多的钱财,没想到最后得到的,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还不都是罗晓明这个家伙造成的?”陈汉成咬牙切齿地说,“他没来的时候,我们的一切工作,不是都很顺利吗?他一来,我们就寸步难行了。”
“没想到这个家伙怎么厉害。”张文兴扭动着白净阴冷的脸说,“我们这么多人,竟然搞不过他一个人。”
陈汉成不无尴尬地说:“现在还没有到无可挽回的地步,我们不能束手就擒,我们必须奋起反击。不过我想,这块地,你就不要再抱什么希望了。”
张文兴大声叫起来:“陈市长,你说得倒轻俏。为这块地,我化了多少钱啊?这些损失谁补贴给我?”
陈汉成极力保持着镇静:“现在只有用别的地块,来弥补你的损失了。”
张文兴咧着嘴巴,有些滑稽地说:“有罗晓明这个家伙在,我还能弄到便宜的地块吗?”
陈汉成无奈地说:“是啊,只要他在右江市,我们的一切就都不会顺利,甚至还会被他慢慢整死。”
张文兴的脸上露出一道可怕的杀气:“妈的,干脆找人灭了他!”
陈汉成沉默。他的心里在激烈地斗争着:现在就派人杀了他,行吗?要是一旦事情败露,我们就都没命了。唉,还是分步走为好。先想办法把他搞走,或者整下台,这样要稳妥一些。以后实在没有办法,才走杀人灭口这条路。
于是,他对张文兴说:“我们还是先想办法把他弄出右江市,或者撒了他的职。只要他走了,或者没权了,我们就又可以重新畅行无阻了。”
“怎么把他弄走呢?”张文兴头脑里乱得很,一时理不出一个头绪来。
陈汉成边想边说:“一种办法是,我们可以找他的把柄,然后抓住它大做文章,做他搞臭,让他在右江市站不住脚。呃,就在跟你打完电话以后,我偶然得到一个消息,说原来拆迁办的一个办事员,叫邓晓雯,长得很漂亮,很清纯。在这次竞拍前,罗晓明把她调到市土地储备中心当竞拍主持人。”
“这个女孩子,我认识。”张文兴说,“是很漂亮,也很清纯,人见人爱。但她好像很清高,看不起人。怎么啦?她。”
陈汉成有些狰狞地说:“我怀疑,她很可能与罗晓明有暧昧关系。你可以派人跟踪她,看她是不是与罗晓明有那种关系。如果有,就将他们在一起的照片拍下来,不管他们在一起干什么,都可以上传到网上。当然,最后是把他们堵在房间里,捉住他们的奸情,然后把他们搞臭,整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