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往这边赶过来,看样子,好着咧,都好着咧!”
“那就好!那就好!”张兆麟听了管家的话,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他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神情稍微放松了些,吧嗒抽了一口烟袋,阳光下,他的额头上结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又是吧嗒抽了一口烟,他的脸色才渐渐平和下来,“去通知后厨开始做饭,再到街上把李家的那孩子叫过来,我去找上几坛子好酒,今天,老夫我要陪女婿好好的喝上几碗!”张兆麟脸色喜悦的说道,随手一扬,便招呼着刘管家走了,他朝大门口望了一眼,拿着烟袋吧嗒抽了一口,踱着轻快的步子从堂屋出来,朝后院走去。
志国和志远从街口出来,身后的喧嚣的也渐渐远去。他们脸色平静的朝着张家走着,志远看着门口逐渐熟悉的身影,嘴角泛起着淡淡的笑容,他的脸色此时被夕阳的光色缀满,满眼深情的望着门口那个焦急等待着自己的人,不知何时,心头早已涌出丝丝暖意。
看到牵挂的身影走近,雨蓉的心似乎平和了些,她从门口走出,满脸欣喜的迎上志远,“志国大哥,杨大哥,你们回来了!”她微笑着,和两人轻松说道。
“让张姑娘担心了,我和志远一切都好,没什么事。”志国温和笑着,平静的看着雨蓉。
雨蓉朝他微微点头,将目光落在了正端端看着自己的志远身上,她郝然看见他的脸上有一道血淋淋的口子,放下的心就又徒然紧张了起来,“杨大哥!你的脸?”她有些惊恐的看着志远,脸上满是担心。
志远看着一脸担忧的雨蓉,微微笑了下,“没事,就是被划了一下,一点皮外伤,过几天就好了。”
“可是…”雨蓉似乎不信,眉头皱着,脸上有几分疑虑。
“没事的,放心。”志远温和的说着,一把拉起雨蓉的手,眼神坚定的看着她,雨蓉看着他脸上的口子,心里有几分心疼,伸出手轻轻抚摸了下伤口,看到无碍后,脸上的担忧神色方才淡了几分。
夕阳在天边缓缓沉下,将暮色勾勒进远处的山影里,春日里的红霞,似乎看起来更加诱人,在天际俏灵灵的挂着,像是一位情窦初开的少女,将半边脸隐藏在淡云中,只露出错落的红晕,却是美的不可方物。
天色在夕阳下愈加暗沉,点滴灯火从镇子上亮起,在暗色中,宛若天上的星光,却透着一股无声的凄凉。
张家堂上,灯火耀眼,从里面不时传来欢快的说话声,像是在过着喜庆的节日的般,众人在堂上落座,菜肴相继从厨房端出,可是谁也没有先动起筷子吃起来,众人在一旁说笑着,仿佛在等待着入席的最后一人。
不一会儿,张家的大门便“吱呀”一声开了,伙计拿着照亮的火把,正带着一人朝堂屋走去,那人抬头看了一眼正亮堂着的屋子,似乎听到了里面熟悉的说话声,身形微微顿了顿,便迫不及待的迈进了屋门。
“志远!”来人刚迈进堂屋便欣喜的大喊了声,他的目光在堂上扫过,落在志远身上时,却是有热切了几分,“你他妈真的回来了!”他咧着嘴笑了下,激动的朝志远走去。
“若风!”看到来人,志远起身相迎,脸色欢喜,朝李若风的胸前和气的擂了一拳,“大半年没见,你倒是越来越壮实了!”
李若风被志远这么一说,憨厚的笑着,满脸激动的看着志远,却在他脸上看到了一道口子,欢喜的脸色便霎时沉重下来,“志远,你的脸怎么了?”他看着志远脸上的口子,有些担心的说着。
“没事,被刀划了下,皮外伤。”志远看他神色变了,连忙轻松的说。
“你是不是去找过马三儿了?”若风突然开口问着。
志远看着他认真的模样,没有隐瞒,便神色严肃的点了点头。
“那狗日的,不过就是发了点死人财,便在镇子上开始耀武扬威起来,初五那天我正好在街上办事,就看见窝怂在欺负张姑娘,本来想收拾他一顿,让他长长记性,可是听说他身边有个厉害的刀客,便收了手。若是有机会真想弄他一顿!”若风脸色微怒的说着,看着志远脸色平静,似乎想到了什么,“听说那个刀客人称刀老五,可是杀人不眨眼打的主儿,你没遇见吧。”
“我脸上的伤就是那狗日的弄的,他死了。”志远想起脸上的伤,愤愤的说着。
“死了?是你杀的?”若风似乎有些震惊,连忙问道。
志远点了点头。
“那马三儿呢?你也把他砍了?”
“我嫌杀他脏了我的刀,他自己倒也是识相,剁了一只手,我让他离开了。”
志远想到先前的一幕幕淡淡的说,若风听了神情有些震惊,只是呆呆的看着志远,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正坐在一旁看着两人的张兆麟看着两人没有载说话了,便轻轻咳嗽了声,“若风,你和志远交好,来到了我家便是贵客,赶快入座,不要站着说话,这菜再不吃,怕是一会儿要凉了。”
被这么一说,李若风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笑笑的看了一眼志远,“你小子可真是厉害,就跟小时候一样!”他朝着志远的肩上打了一下,憨厚的笑着。
“张伯父,刚才多有失礼,心里一时高兴,倒是忘了向您打招呼了,还请不要见谅!”若风转过身朝张兆麟恭敬的行了礼,有些歉意的说道。
张兆麟哈哈一笑,招呼他坐下,“都是年轻人,还讲究个劳什子礼节,现在是民国了,我们不讲那一套了。”
看着张兆麟说得轻松,若风笑了笑坐下。随着张兆麟开始动筷子,其他人也都开始动筷子吃了起来。
桌上的菜肴味道不错,众人吃的开心,一时菜品的香味像是春日的花香般在堂屋中弥漫,张兆麟看着众人满意,捋着颌下的胡须笑了下,随即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