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扬风见文大罡若有所思,顿了顿,接着说道:“五个大王中,属大王实力最弱。教主虽让大王主管江南事物,可是教主交给其他大王的事,恐怕比这重要得多。如果能用几个人换取教主的青睐,何乐而不为。”
“此话怎讲?”文大罡身子不由向前倾斜。
“其实,斩首也未尝不可。那几个人能从一场恶斗中存活下来,想必武功修为不错。武功修为不错,定是有些威望的人。大王可以用这几个人做诱饵,不说消灭龙吟门多少门徒,江南残余的反对您的势力,势必会大大消减。龙吟门一直想联同江南各大门派,一举消灭妖神教,那么这个以示友好的机会,龙吟门不会放过。龙吟门不得不搭救,否则,江南各大门派便会责怪龙吟门见死不救。况且,龙吟门不会容忍妖神教滥杀无辜。”
坐在武扬风对面的大臣对武扬风的话字字斟酌,想从里面找出“刺”,听到“滥杀无辜”四个字,立即跳了起来说:“敢问武状元,大王清除乱贼何来滥杀无辜之说。你少信口雌黄。”
“孰利孰弊大王心中自然有数。轮不到我们来定论。我只是提个建议。”
武扬风见文大罡既不点头亦不否认,心中知晓此事已成功了一半,只看接下来如何运转。
天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狂风怒吼,似是要撕裂人一般。闪电自乌云中穿梭而出,向大地延伸,蜿蜒缠绕每一寸土地,像是在搜寻猎物。
雷声中传来厚重的混沌之声:“凡人与仙人只隔一道门槛。”
韩心骑被大风扯得身形扭曲,吃力地张嘴询问:“你说什么?”
韩心骑嘶哑着嗓子,使出了吃奶的劲,可就是没有声音发出,仿佛在演一场哑剧。
而轰隆的雷声中再次传来厚重的呼声:
“跨过它。”
“跨过它!”
“跨过它……”
嘶啦一声,韩心骑被雷击中,浑身猛烈燃烧,火焰越蹿越高,引燃了乌云,乌云一朵接一朵迅速燃烧,火势蔓延至整个天空。
被烧得彤红的云层裂开了一道漆黑的罅隙。韩心骑认出了从罅隙里掉落的,是他的绝世寒剑。他在心底暗暗惊呼,伸手去接,可绝世寒剑一直在下坠,那么远,那么远。 仿佛一位挚友,一直在朝他走来,却未曾靠近。
“韩兄,韩兄,五师弟,快醒醒,快醒醒。”
韩心骑不愿意醒来,缓缓睁开眼,发现是风扬雾在喊他,屋内除他俩之外空无一人。旁边几个房屋里的师兄弟也不见了踪迹,想是他们早早起床晨练去了。虽只有风扬雾记得叫他起床,心中仍不由暖暖的。阳光透过木窗的花纹间隙,韩心骑伸手摸了摸,温暖刚刚好。
“扬雾兄,我刚才做了个奇怪的梦。我梦见……”
“你该叫我三师兄,师父让我们以师兄弟相称,以后在外人面前不要再叫我扬雾兄了,对了,这次是师父特意让我回来叫你起床。你快点儿吧。不然免不了被责罚。”风扬雾打断韩心骑,焦急地说道。
见风扬雾的神情,韩心骑只觉得有说不出的味道。不过,想到惩罚,上次迟到师父罚他抄了一百遍龙吟门训诫,抄到要吐血,便不由得快马加鞭冲向训练场。
韩心骑与风扬雾匆忙赶到训练场,韩心骑心想天剑师父不像闵师叔那般心慈,定是会惩罚他的。他这种学习态度差,资质差,运气差的学生,是不会受老师待见的罢。
待韩心骑与风扬雾各自站在自己的位置,天剑一反平常严肃的模样,语重心长地说:“这几日由我代替你们闵师叔教你们七星龙吟阵。我希望从今天以后再也没有人迟到。你们是龙吟门筛选出来的精英,背负着歼灭妖神教的重任。”说完天剑暗自伤神,闵素影不在,没人辅助他,他要独自扛起龙吟门,想到此又打起精神,开始教学。
韩心骑整日恍恍惚惚的,心中牵挂着清晨的梦境,致使他修炼时没少出错,白天阵法修行结束后,天剑罚他手持两桶水扎马步。入夜寒气沁骨,韩心骑全然不觉。
“凡人与仙人只隔一道门槛”这句话一直困扰着他。既然凡人与仙人只隔一道门槛,为何世人修仙如此耗费心力,甚至有人穷尽一生年华也窥不到边,修仙成功的更是寥寥无几。
“嘿,呆子,在干嘛呢?”
“发呆。”
“哦。”
韩心骑反应过来,这是月清雅的声音。扭头一偏,与月清雅双目相对。月清雅修长的睫毛轻盈地上下舞动,幽蓝的双眸似是要勾走人的魂魄。
“月,月姑娘啊。三更半夜,你不去睡觉,来这里干嘛?”韩心骑面红耳赤地挪开双目,端正了马步。
“调戏良家呆子。”月清雅若无其事地说道,“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我把你手上的木桶挪开了你都没有发觉。”
韩心骑一看,木桶果真不见了,难怪他觉得自己这马步扎起来格外轻松。韩心骑看见月清雅露出的八条雪白尾巴,心生愉悦。月清雅乃是狐仙,修为颇高,兴许他能从月清雅这里得到答案。
“我今早做了个梦,梦说‘凡人与仙人只隔一道门槛’。姑娘可知如何解此梦?”
月清雅略微思索,说道:“我修炼一尾需要一百年,不过,最近我连生两尾,这是因为我发现了捷径。”
韩心骑心中一惊,反问道:“捷径?”
“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就是醍醐灌顶,然后突飞猛进。”月清雅拨弄着她的洁白狐尾。毛茸茸的,看起来很温暖。
韩心骑大叫道:“我懂啦。修仙是有捷径的,这就是所谓的‘凡人与仙人只隔一道门槛’罢?”
“也不全对,就算再短的捷径,也需要付出代价。你的绝世寒剑也不是凭空的馅饼,它需要你付出代价去得到它。”月清雅纠正道。
韩心骑瞬间又陷入失落,问道:“会是什么代价呢?”大到痛失所爱,小到少吃一粒米饭。
月清雅看透了韩心骑心中所想,说道:“你想的倒也不是不可能。代价相当于等价交换。越贵重的代价越高。”
“月姑娘,那你的代价是什么?”月清雅已有七百余岁,意味着她修仙已有七百余年,方达成今日的修为。以年来计数字的话,她无疑是孤独的。
月清雅脸上瞬间不悦,别过头去,望着远处的山巅。寒风撩起她的黑发,雪白的披风蹁跹。韩心骑望着她的背影,宛如画中孤寂的美人,埋藏于书阁之中,孤芳自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