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咆哮的更加狂傲了些,雨水劈头盖脸砸下来,感觉世界在瞬间倾倒了,尽管还没上山道,已经可以预想到,在这样的天气上山是有多么危险了,我们只好在山下搭上帐篷,当我们缩回帐篷里边的时候,各自的衣服已经全然湿透。
蒋仓侧过身躯,将巴在躯体上的衣服,一点点拽开,看他的样子,他并不想将衣服脱下来,我望一眼外边,黑漆漆的天幕,让整个天空看起来异常的诡谲,刚才在外边搭帐篷的时候,我用自己的外套圈了些干柴,此刻正好拿出来生火。
身上的衣服要是不及时烤干,这样巴在身上很容易感冒的,我摊开外套的时候,他有些发愣,问我是什么时候包起来的干柴,我微笑但也没回答任何,只是努力的想要把火生起来,他后边也走过来给我搭把手,好不容易将火弄起来了,我们却尴尬了。
一个帐篷的空间本身就很有限,我们要怎么相处,这夜深人静的山脚下,夜雨又下的稀里哗啦的,真不知道一男一女会发生点什么?尽管都不说话,可还是难免尴尬,我对他比了一个手势,意思让他转过身去,我换一下衣服。
蒋仓有些佩服我,出来一趟东西备的还挺齐全的,他也就出一辆车而已,而我带着的东西却不少,换好衣服之后,我就将衣服架起来烤着,我让他也脱下来烤,他有些郁闷着告诉我,他没把衣服拿过来。
意思他现在要是脱衣服,那就成光秃了,我侧过脸,我表示我不看,他可以随便裸,没关系的,该相信我这个人的修为,他一脸茫然的看着帐篷外边,这雨看态势明天还要下一天啊,问我到底要不要准备一下,从这边离开。
我知道他不喜欢带有危险性质的山区,可我上这边是我的意愿,我没勉强他的意思,他明天可以自己走,原先我就没想开车出来,有没有他陪着是一个结果,他很无奈的找了些东西出来吃,之后一直无话,衣服烤干之后,他也就穿上了。
“嗯,这么长时间了,我一直也没问你,你上这边来过几回了?”
我都要睡着了,他的声音倦怠不堪的萦绕在我的头顶,我闷闷的不想应声,一直将目光投向盲点,我也不知道我是在躲避什么,总之这样的环境和气氛下,我是不希望和他彻夜长谈的。
倒是在这样的时候,会让我想起很多事情,尽管是有心避让,可回忆到底还是强悍,横冲直撞之下,让我十分无奈,整夜我都在听着吵杂的雨声,稀里哗啦的声音,就仿佛是压在我脑袋上的一般,我确实很想睡觉,可最后还是睡不着。
蒋仓也没再说话,我感觉的出来,他也完全睡不着,确实在这样的地方,只有神经超级大条的人才会呼呼大睡,下半夜的时候,帐篷上映照出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这身影让我一下就警觉的起身,我推了推蒋仓,他顺着我手指的方向,也看到了那两个身影。
他低声同我说,不必要害怕,随后他就起身一把揭开了帐篷的拉链门,忽然出现在视线中的两张脸,莫名有些苍白的惊悚,我缩了缩身躯,问他们在山下做什么,他们两个面面相觑,老半天才说,是从山下下来报案的。
报案?我和蒋仓有些紧张起来,两个男子年龄相仿,都有个四十岁走上,一高一矮的,长的没什么特点,平平无奇的五官,说话慢条斯理的,眼珠子也是转来转去的,看着不像是个好人,而他们说的下山报案,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
我试探性问了一句,要是他们不说就算了,两人还现在帐篷外边,眼睛却在不断的扫视帐篷里边,尤其是他们在看着我们包包都搁置在各自的枕头边上的时候,他们的眼睛就有些挪不开了。
显然是小偷一类的人,我和蒋仓都倍加警觉,他们看我们没有要请他们进来的意思,也就搓搓手,询问可不可以进来烤火,外边可能会有狼群,野兽都怕火的,要是看见火光,就不会靠近了,我摇头,进帐篷肯定是不行的,他们说外边有狼群,我倒是感觉,要是请他们进来,才是引狼入室。
被我们拒绝之后,两人也就朝着旁边的公路走了,我们的车子就停在那边不远处,那一块有一个地方很平坦,像是天然的停车场,我看他们行走的方向,分明是奔着我们的车子去的。
这两个人绝非善类,我看我们今天是遇上麻烦了,雨稍微小了一些,我换上的已经是冲锋衣了,从帐篷中走出来的时候,我已经看到他们在对着车子玻璃张望了,整张脸都贴在了玻璃上边,我满脸不忿的喝止了他们。
而他们听到声音,就转过脸来对着我,眼中的凶光明显多了不少,我没有半点惧怕,迎着他们的目光,告诉他们公路下去,走不久就是一个交警岗亭,那边的电话我有,要不要我帮忙他们拨打,不是说要去报案的吗?
两人听后交换了一个眼神,而且这个时候蒋仓也已经跟着我出来,和他们对望一眼,他们到底是没下手的勇气,径直朝着公路上走,我们检查了一下车辆,现在再回到帐篷上肯定不怎么安全,我想趁着雨小,现在就上山去。
虽然上次上山的路被雨水冲毁了,但是我知道这里边上还有一条路可以上去,我和蒋仓商量了几分钟,也就由我开车,直接上山了,刚刚发动车子,就看到刚才那两个男人,领着两个交警,往我们的帐篷走去。
方才我们也就拿走了自己需要的物品,而帐篷是没想收走的,后备箱的容量有限,最开始扎帐篷的时候,就已经是很大的雨,帐篷泡水之下体积要翻倍,所以我们无奈弃之,而火还在燃烧着。
他们领着交警上我们帐篷那边去做什么?我像车子开到制高点去看着,在这边刚好能看到他们,身影有些混乱,好像是在打斗,蒋仓从车上下来,他让我待在车上不要动,他下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我本想阻拦蒋仓的,但是最后想想要是交警遇上了什么,至少他过去,三人联手,还是可以制服那两个人的。
帐篷上回归了平静,蒋仓也用手电筒给我传递信号,我看到亮光是三下,意思是安全的了,我将车子开回去,其中一个交警被砍了一刀,是在要命的部位上,我们将他搬上车之后,他就已经出现了呼吸急促,好像很快就要窒息的样子。
前边过两个休息区,才有一家医院,我们没办法,只能将车子开的很快,在到达那个县医院的时候,这名交警已经停止了呼吸,医生和护士折腾了半天,也没能拯救回来,一刀刺穿了肺部,所以无法救治。
和他一起执勤的那个交警已经给上级汇报了情况,被要求在原地等待,那两个抓起来的人,始终是漫不经心的表情,好像并不认为他们这样做有什么不好的,我们三人呆楞的坐在太平间外边。
“你们是要上山去的吗?是怎么看见我们打斗所以下来救人的?”
交警的情绪有点失控,不过还是对蒋仓表示了感谢,毕竟刚才要不是他下去,这个人也一样要交代在帐篷里。
我们也有点说不上话,没想到会遇上这么沉重的事情,只是我们有些诧异,他们是怎么决定对交警下手的,要是谋财害命的话,我们不应该是最佳目标吗?这样做把我们都搞糊涂了。
他们两人蹲在地上,背部靠着墙壁,手被反着拷上了。他们望了我一眼,一脸淡漠的神色,大概不想回答我这个问题吧。
第二天天明时分,警察才和交警队的队长一起过来医院,就地审问了那两个人,他们交代在山上刚刚做了个案子,逃下山是深夜了,遇上我们的当下,也没想要做什么,何况我们两人看起来都很精明并不好对付。
显然杀交警也只是一时兴起,这样的回答,真是叫人听着都很气愤,我当时真的很想走上去抽死他们,可这事情有警察负责。又何必我动手呢,蒋仓带着我从医院走了出来,我们在车上商量,到底还要不要去山上了。
我心里是害怕那个支教有什么事情,所以想上去看看安心些,但是他认为太过危险了,何况和支教非亲非故的,这样做有什么必要性?
是不是有必要我不想讨论,我心里想的,我就一定要做,我很强硬的态度,让他颇为无奈。
蒋仓认为,我这样做,只是任性,我当时心情也很压抑,直接回了一句,是的我比较任性,因为之前的人生,也没任性过,所以现在算是机会难得吧,他很慎重的告诉我,我们现在过去,或许还会碰见点啥不好的事情,我淡定回复,那大概也没啥关系,我的目的不过就是过去看看,支教是不是安好。
他当时脸色很是焦灼,碰见我这样淡漠的神情,他也是极端无奈,最后还不是只有跟在我后头,让我自己开车,他就在后座上睡一觉。
到山脚下是上午十点钟,雨自己停了,山道还是软绵绵的,看起来危险重重,上次抄近道走的路,此刻肯定是走不通了,只好另外找条路上去。
车子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不过我现在还不好确定是不是刹车有什么问题,好在是在爬山的阶段,但是后边我试着踩了刹车也还是感觉不到车子有要停下来的迹象,很明显我们的刹车坏了。
“蒋仓,刹车好像失灵了。”
他当时根本没听明白我在说什么,还以为我是在和他说风景什么的,起身的时候无比慵懒的看窗外,淡漠的像是在看水流。
直到我二次重复,他才惊的坐直身躯,可能人在下意识的举动里边会出现很愚钝的行为吧,就像是他现在一样,我都说了刹车失灵,他还要再问我两遍,我无奈的甩一个白眼给他,我算是服气了。
“刹车失灵了,我没骗你,可能是那两个人动的手脚吧,现在赶紧想个办法,让车子停下,好在是上坡并非下坡。”
只是我话音都还未落,映入我们眼眸的,便是一条长长的下坡道儿,当时真是头皮一炸,整个人都不好了,我反复轻轻踩制动,控制住方向盘,然后就只能感受像是坐过山车一般的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