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臭？尸臭！
孙再停住脚步。路过不少被入侵者肆虐之后的城市他闻过尸体腐烂之后的那种恶臭。令人作呕的恶臭！
闻到这恶臭孙再甚至能想到尸体的腐烂程度。
黑色的，爬满蛆虫的，溃烂的衣服，散乱的头发，犹如一滩烂泥一样的尸体。散落得到处是，姿势各异，腐败了周围的地面……
一个个曾经的画面走过孙再的脑海。
他到底为什么想努力修行？
孙再拍了拍身上还没干的衣服。摔了一跤就落到了荷花塘里？不，是有人故意让他落到荷花塘里的。虽然他不能准确的分析之前所在位置的气味，但荷花塘周围的气味他能分辨。
荷花塘周围没有他落下去之前的那种古朴腐旧的泥土气息。荷花塘的生机注定荷花塘周围不具备之前那种犹如长时间封闭的地下密室一样古朴腐旧的气息。那人为何将他踢进荷花塘？因为他进入永夜的地方有古怪！
孙再回忆那古朴腐旧的气息。除了古朴腐旧之外还有一种陈旧的老式木头气息，像是放了许久被蛀虫腐化的木头。
但又不像。
那陈旧的老式木头气息有着木头的灰香，但没有尘埃的土香。
大家族的家具不应该会这么容易腐败。那么，那气息应该是驱逐蛀虫用的聂香。聂香是一种伪装木头的恶心东西。至少孙再觉得是。大家族对香味的理解真让他感觉无语。他觉得好闻的人家觉得臭，他觉得臭的，人家觉得好闻。
身份差距就是这样。
孙再犹豫着要不要前往一堆尸体腐烂的地方。他之前所在的地方混合着一些尸臭，但没有前方那么浓烈。
越是不被容许，孙再越想去了解。贵族的那些所谓的香，或者有钱人身上所谓的铜臭，又或者之前他所在的地方。
他什么都做不了。那人没有理由驱逐他一个强身都没完成的修者。
不过孙再没有那么傻。轻易触及贵族的底线，或者有钱人的视线，他不会做的！让自己置身危险里他也不会做的。
早就麻木！麻木得只想自己努力的修行在这天地之间活下去。
孙再低着头。在遇到蓝静之前他是这样的！
那个小女孩。
孙再坐在地上，坐在距离一堆尸体不远的地上。那个小女孩重新找回了他修行的意义。除了活下去之外的意义！
他想守护那样的天真。
即使那天真背后可能藏着他不知道的可怕。但，他就是想！哪怕那天真背后隐藏的是一个老怪物。他也想！
人是有情感的动物。人的情感注定他们不可能孤立的生存下去！
孙再摸着自己还没干的衣服。永夜里绝对不是黑暗那么简单！奇物虽然都是毫无预兆的出现的，但是有些时候人为的也可以引出奇物。别人不知道他知道！他甚至亲眼看到有人引出奇物借刀杀人！
尸臭。
孙再不敢想之前那一脚是什么人踢的。引出永夜的那个背后的人？还是永夜里挣扎的想要保护外来者的人？他不敢想。
无论是哪一个，这永夜的出现意义都不简单！不简单得让他作呕。
比闻到尸臭那种作呕还想呕吐的呕。
人性如此丑陋，人心只有天真才可看。
孙再很想立刻出去抱着蓝静远离这里。这里不该是一个天真的小女孩能够长时间停留的地方。不，这周围都不是！永夜之外也不可以。
但他不能。他必须砸了永夜！因为小女孩是天真的。
他不能和其他同学一样收起永夜，他也不想和其他同学一样收起永夜。引起灾难的东西就该砸了！狠狠的砸了！和那次他杀人一样。
他杀过人！杀过一个坏人。
谁让那个坏人对着一个女孩的尸体做出那样恶心的行为。逝者已矣，为什么连人家的尸体都不放过？他一怒之下杀了那人。
人性怎么可以肮脏丑陋到那样的程度？
人心冷漠他不冷。小女孩固然天真了一点。但人心不就该这样吗？为什么要将自己的心冷藏起来？同样生活在这一片天地。凭什么要比别人高一等，凭什么要无视别人的存在？
孙再一点点分析他闻到的所有气味。尸臭固然浓了一点，但他隐约感觉他想要的答案就在这一片区域的某个地方。
即使没有之前被踢的事件孙再也会来这里！
人性的贪婪是用尸山血海铸成的！追寻人性黑暗的根源尸山血海所在无疑是最好的方向。贪婪的人都是自私的，他们看上的东西岂能和别人分享？
噗……
孙再一口鲜血吐出。随后一股强大的威压将他压在地上，使得他喘不过气来。没有预兆，鲜血吐出他才感觉到敌人的存在。
他太弱小了！
孙再努力的看向威压所在方向。无尽的黑暗里那人在什么地方他都无法判断，但他的目光很想看到！
想看到那肮脏丑陋的人！
黑暗里，三个身影正在汇聚。
除了蓝静之外没人知道那三个身影。那三个便是之前蓝静“挑选”出来给陈安、平时子、秦心做对手的徐缺、徐子冥以及徐娇娇。
本该被永夜的黑暗吞噬的他们意外的有了目标方向。
也许他们早就被黑暗吞噬，但只有他们知道被黑暗吞噬的不是他们，而是他们家族里那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怪物。被入侵者伤了，在养伤期间心灵扭曲的老怪物。不惜将全族作为祭品牺牲的老怪物！
那个逃出去的是老怪物的棋子。一个家族的生命还是太少了！他需要更多的生命！需要别人的生命堆积成他的生命！
然而让老怪物没想到的是同行将任务交给了天赋学院。天赋学院又没有老师敢接受这个几乎要成千上万生命堆积才能完成的任务！只有一个“天真”的小女孩敢接受这个任务。只有几个被小女孩坑进来的学生！
没有更多的生命！
这样他还怎么永生？怎么拥抱无尽的黑夜？
不够！远远不够！这些人的心脏质量太差！远远不够他这个老怪物获取永生的力量。远远不够！
老怪物一步步走向孙再。
太弱小了！这些进来的生命太弱小了！数量上也太少了！不够他塞牙缝！
但不行了！他必须要更多的新鲜生命替补他老旧腐化的生命。他需要！他没得选择！老怪物抚着胸口一步步走向孙再。
这些弱小的生命太过弱小了！这样弱小的生命也只够稍稍延长几天他的寿命。但他没得选！现在只能先吃了这个弱小的生物以延长一点他的时间。然后将其他几只小白鼠丢出去让他们引来更多的小白鼠！
一只，一只，如果有成千上万他会不惜一切代价。
不，对付这些小白鼠他根本不需要付出代价！如果有成千上万他就可以走出黑暗，在光明里肆意的夺取别人的生命以获取永生。
尘世级别的强者凡尘界也是有的！他当然知道。那些比他还要老怪物的尘世级别的强者早就在漫长的岁月里学会了多管闲事！没有足够的手段，没有足够的鲜活生命他不可能从那些老家伙的管制下活着获取永生。
如果有时间——
老怪物一步步走向孙再。如果有时间他也可以成为尘世级别的强者！他也可以和那些尘世级别的强者一样活很久。不，他要更久！久得永生。
久得那些入侵者都不是他的对手。
入侵者！该死的入侵者！他们岂能成为他永生路上的绊脚石？一群入侵者又不是异端，他们凭什么能拥有那样强大的力量！强大得无限接近尘世。
老怪物抚着胸口。那个强大的入侵者一击留下的伤口就在这里，那个入侵者差点杀了他的伤口就在这里，那个入侵者留给他的耻辱就在这里！他需要更多的生命！用更多的生命将他的耻辱洗刷！
他也要让那些入侵者尝到这种耻辱，在入侵者胸口这里狠狠的留下属于他的印记！他要活着让那些入侵者付出代价！
前面弱小的生命，就用你的生命来延续我的生命吧！
老怪物仿佛看到了黑暗里他前方弱小生命的恐惧。就像他面对那个伤了他，差点杀了他的入侵者一样。
弱者面对强者都是恐惧的！不可能不会恐惧。
“呵呵！”孙再笑了，“我很好奇你这样一个强者为何会如此不择手段。你背后那些尸体都是你的族人、你的后辈吧？我很好奇你是出于什么原因连自己的族人、自己的后辈都不放过。”
怎么可能？老怪物瞪大眼睛看着孙再所在方向。怎么可能会有人不恐惧他？怎么可能会有人敢这样在他面前说话？他可是先给了这个人一个下马威的！为什么这个人还能说出这样的训诫？不，这样可笑的话。
“我还好奇一点，之前是你的朋友还是谁将我从你的所在踹进了远方的荷花塘里。很好奇他为什么能轻而易举的将我踹飞却不收拾你！”
“咳咳！”冯肖怀里的蓝静咳了两声。
冯肖关心的问道：“还冷啊？太阳都出来了。看你还敢不敢随地乱睡！”
蓝静抓了一块薯片懒得理会冯肖。
老怪物愣了一下，看向四周然后道：“哈哈！小子别说得那么吓人。这紫馨城我早就查过了。除了几年前的那个存在之外没人能威胁我！包括天赋学院那个上界人在内。没人能威胁我！”
“上界人？”孙再明了。原来是上界人！怪不得会被称作绝世高手！哪一个从上界下来的上界人不是绝世高手？原来他们引以为傲的绝世高手还是上界人。渴望而不可及的上界人！无法复制的上界人。
他们凡尘界，星缘界最低级的世界的人永远也无法达到的上界人。
几千年了，已经几千年没有凡尘界的人去到上界了。不是有先辈们留下的记载，不是有修为境界的流传，不是有界与界的划分，不是有上界人时不时的下来几个，凡尘界的人早就遗忘了上界的存在！
几千年了，凡尘界越来越少上界人下来，越来越少发现上界人的存在。他们已经不知道上界人是何等的天才了。
几年的时间成功超越凡尘的境界去到，不，回到上界。
这就是上界人啊！他们凡尘界永远只可遥望不可近距离接触的存在。
“哦。你的修为让我想起来了。你是天赋学院的学生吧？哈哈！真是可笑的一个学院！借用上界人的事迹来宣传他们。亏他们想得出！罢了，至少他们送给了我我想要的。虽然你们修为太弱了点，人数太少了点。”
永夜外的蓝静不屑的呸了一口。她可是地地道道的凡尘界的人！借上界人的事迹？亏这个死老头想得出。
老怪物弯下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趴着的孙再：“小子。这里要是真有你说的那种一脚将你从我徐家东边踹到西边的人他早就把我收拾了！岂能不直接将你救出去。你太天真了！永夜可不是一般的奇物。就是我也得靠近一百米的范围才能看到事物。那样的存在想收拾我还不简单？”
这话说得，蓝静满意的点头。炮灰就要有炮灰的觉悟！像这种炮灰她都懒得去找名字。直接叫老家伙、老怪物、死老头！
“够了！老祖宗。”一个声音打断了老怪物正要进行的动作。
声音隔得老远，老怪物看向四周竟然没有发现声音所在！
怎么可能！老怪物放开感知。一下就发现了身后几百米外他的不知道多少代的孙儿们。三个他看好本打算等他们的心被黑暗侵染之后操控他们为他获取新鲜生命的傀儡一样的存在。他们竟然在几百米外看着他！
老怪物转身看向三个不知多少代的孙儿们。
“你连外人都不放过吗？”中间的徐子冥道，“杀了你的后人也就算了。你连外人都不放过吗？你到底还要杀多少？家族的生物，族人，以及多少外人？你还是我们的老祖宗吗？”
“你也知道我是你们的老祖宗？”老怪物的威压瞬间散开，本来就趴在地上的孙再再次吐了一口血昏死过去。
老怪物指着徐子冥：“你这是对老祖宗该有的口气吗？你眼里还有我这个老祖宗吗？你也配叫我老祖宗？”
“我呸！”徐子冥还没说话他旁边的徐缺吐了一口，“说得对！你也配成为我们的老祖宗？我呸！我做你老祖宗还差不多！”
徐子冥挥手拦住老怪物的威压，将他们保护起来，也将地上昏死过去的孙再保护起来。他看着老怪物连连摇头：“老祖宗，你知道为什么你一直不能突破到平和境界吗？”
“要你管我！”
徐子冥还是摇头：“就你这样也想突破化身进阶平和？平和、平和、那位伟大的神早就将这个境界诠释。你却一直执迷不悟！老祖宗，回头是岸。现在悔过我们给你个痛快！不然就别怪我们让你痛苦的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