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时候,我的世界失去了颜色。原以为离开墨楼青,就不会重蹈覆辙。但事实并非如此,我依然活在悲伤中无法自拔。依然还是想念着那个曾经清凉的男子,依然忘不掉长达五年的时光。
人这一生,究竟要经受过多少磨难才能得到想要的幸福。
我望着昏黄的天空,小雨不断冲刷地面,一个人听着雨声身边放着一杯冒热气的咖啡。我双手环抱住双腿,坐在办公椅上发呆。
脸颊被陌生的手指戳到,这才回过神,发现是小峰才松了口气。
“你好像并不希望看到的人是我啊?”
小峰同样抱着一杯温热的咖啡,他随意找到一个椅子坐到我身边,这样的情景似曾相识。就在前不久,梅雨时节,我们也同样因为忘记带伞而困在事务所。
“那我希望看到谁?”
我反问他,笑着举起咖啡杯捧在怀中取暖,温度越来越凉了,就连空气都开始变得冰冷起来。
“那要问你的心。”小峰说。
可是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心想着谁,究竟该何去何从。
“小峰,你跟你女朋友现在怎么样了?”
他一口咖啡差点儿呛着,轻咳几声,将杯子放到办公桌上诺诺的说道:“本来以为是个很温柔可爱的女人,没想到那天我只是迟到了几分钟就被她骂了个狗血淋头,至今俩人都没再联系。”
“那天?”我忽然想起什么,该不会小峰是因为把我送去医院才耽误了和女友之间重要的约会吧,那我岂不是真的搞坏人家好事了。
小峰一怔,“啊,和你没有关系,是我反应太迟钝了没有猜到她在期待什么。”
“女人都这样,”我歪着头,枕着膝盖,穿着肉色丝袜的小脚丫动了动,说道:“虽然嘴巴上面不说,但是总在期待这什么。”
小峰很赞同的点头,俩人又聊了几句。他感到累,便起身与我再见:“我今晚就不加班了,失律师也不知道忙到什么时候,你也早点儿回去吧。”
我嗯了一声,“等雨停下就回去。”
湿湿淋淋的地面,城市仿佛被重新冲刷洗净似的。我把手机拿出来,放着轻音乐,喜欢这样短暂惬意的时光。就在自己听着雨声和音乐逐渐昏昏欲睡意识不清时,突然电话转为铃声,刺耳的将我吵醒。
外面的雨变大了,明明刚才还淅淅沥沥。
“是未冉冉小姐吗?”
我记得那个声音,那是——仁修妈妈的声音!
嗓子仿佛被堵住一般,我硬生生挤出一个字:“是。”
“你出来吧,我就在事务所对面。”
远处天空电闪雷鸣,加劲了倾盆大雨。我拿起一把事务所门口公用的透明伞,冲进源源不断的雨水之中。不免还是打湿了肩膀,心脏像要跳出来一样。果然春连把一切都告诉了仁修的母亲,一切都来的猝不及防,令我想不出对策更做不出任何解释。
这是自己跟仁修母亲第二次见面,她的表情比第一次黑了一倍。但依然没有失去涵养,她很有修养的将照片摊开,车内暖气很足,吹得我脸颊微红。
春连骗了我,优盘是底片,但是她一定备份了。被干出失律师事务所,所以对我加以变本加厉的报复。
仁修的母亲用手抓了一下披肩,看着那些不雅的相片开口说道:“这是一位女人交给我的东西,你不打算解释一下么?未小姐。”
我摇摇头,在她的车中如坐针毡。
仁母扫到我左手上的戒指,深长的叹气道:“我没有告诉修来过X市,如果未小姐还有自尊心的话,就请不要再跟我们修来往了。”
终于泪水就像断了闸的阀门,喷涌而出。眼泪滴答到相片上面,迷糊了视线。
仁母对司机说:“给她纸巾。”
我摇摇头拒绝了司机递来的纸巾,啜泣着说道:“对不起,伯母,我会跟他分手。”
她没想到我会这么听话,眼睛怜悯的看着我。
我吸吸鼻子,准备下车。仁母才意识到什么,抓住我的手问道:“未小姐平日中有的罪过什么人吗?”
事到如今,说什么也没什么用了吧。春连那个该死的女人,我一定要找到她狠狠揍一顿。虽然难过,可心为什么并不痛。我以为已经足够喜欢一个人,却在放手的时候发现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沉重,就像抛开一个气球似的轻而易举的抛弃了。
“伯母,你不用担心。纠缠您儿子这么久,也耽误了他的时间,我会断的干干净净彻彻底底。让他彻底忘掉我,谢谢您留给我的最后一点尊严。”
嘴巴像被人封住一样,被人迷晕的事实根本说不出口。我就像一个自暴自弃无家可归的小猫,流浪在街头。手无力的扔掉了雨伞,任凭豆大般的雨滴砸在脸上,一点疼痛也感受不到啊。
我扬起头,更猛烈的接受撞击。十字路口,看不清红绿灯,我便直接往前走。
‘滴滴滴——’
一辆计程车冲我直直跑来,脚下仿佛断了线,动弹不得。或许这样一了百了,会轻松些。
“未冉冉!”
不知是谁,将我迅速拽到马路对面,我恍恍惚惚的对救自己一命的男人说:“谢谢你,谢谢你。”
淡倾把刚才冲撞见掉落的雨伞拿起来,一只手扶着我的肩膀说:“你怎么了?居然魂不守舍的过公路,发生什么事了?”
啊,原来是未安奇的男朋友。
他摇晃几下我的肩膀,困惑的说:“算了,先去医院吧,你都淋透了。”
我六神无主的跟在淡倾后面走进医院电梯,刚到七楼,才意识到这儿是医院自己现在不想见到仁修。
淡倾细长的发丝上挂着几滴小水珠,他甩了一下披肩长发,靠在电梯上面问道:“冉冉,虽然有时候我不善言表,但是你们的事情都看在眼里。有什么烦恼可以告诉我,不知道能不能帮你解决,但是总会让你心里好受点。”
我勉强的笑,比哭还要难看的说道:“谢谢你,淡倾。”
“前几天,墨楼青又来医院了。”
什么?他为什么会来医院!?
淡倾刚要继续说下去,电梯门开,打断了他与我的对话。他往未安奇的病房走,我忙追上去想要问清楚。
“淡倾,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又来了’?”
他反应有点儿迟钝的说道:“难道你不知道他每周都会来看安奇么?”
从来不知道,未安奇真是的这种事情都不和我说嘛!
淡倾凝视我一脸不知情的模样,咂舌道:“……我是不是多嘴了。”
他手中还提着给未安奇买的零食,修长的双腿曲折一下,坐到医院长椅上面。
“不过他每次来的时候我都在上班,所以并没有具体听到安奇跟他聊过什么。八九不离十都是关于你吧,我想。”
我打了个喷嚏,淡倾脱下外套帮我披上,说道:“安奇的衣服你应该穿着正好,病房里面有干净的,快去把这一身湿漉漉的衣服换下来,不然容易感冒。”
我揪住淡倾的衣服,迫切的想要知道关于墨楼青的事情:“还有,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吗?”
“呃。”淡倾被我问的不明所以。
我急迫的说:“快点儿,快告诉我。”
“冉冉,这些事你不如问安奇,她知道的比我多。”
我顿住,淡倾拍了拍我的肩膀,站起身走入她的病房。
为什么,为什么墨楼青会经常来看望安奇。而我就像被蒙在鼓里一样,什么都不知道,还甚至的跟未安奇讲自己的小秘密。那岂不是墨楼青可以隔三差五的听取到关于我的任何事情!
安奇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背叛我?
“安奇!”
我气冲大脑,冲进病房。把刚塞进面包咀嚼的未安奇吓得一颤,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淡倾看了我一眼,很识趣的提着自己的晚餐离开病房,不忘帮我们和上门。
安奇吞了一口面包,结巴着说:“怎、怎么了?”
她这副受到惊讶的模样宛如一只小白兔,竟是让我有一瞬间恍惚。但是不行!不能原谅她!
“墨楼青是不是隔几天就来医院来看你!”我喷着火的嘴巴说道。
安奇放下面包,意味深长的坐在床上,小脚在床边荡啊荡得。“嗯,他经常来看我。”
“这种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啊?”我几乎快要爬到她身上了,“你该不会把我所有行踪记录都告诉他了吧!”
未安奇双手撑在自己胸前,试图跟我保持距离。
“没、没有啊,你不要激动,听我慢慢说呀,冉冉。”
她那声冉冉叫的分外暧昧,让我忽然一怔。趁其不备,她柔软的唇覆盖上我的嘴巴,身子迅速推出去三米,我捂住嘴巴大叫:“你你你你欺负人!”
后者哈哈大笑,捧着凸起的小腹,说道:“既然你们已经分手了,为什么要在意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