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过了萧子浩这关,我这精神损失有点大啊……我抬头望天,天空中云层边缘被乌色浸染,日光正斜,和正午的相比,已显微弱——夕阳西下,是时候该吃饭。我得找个地方吃点东西,补补脑子。
忘性比某男气性更大的某女,精神一放松下来,第一件事情想到的果然还是吃,真是这块存在生灵的地界上数一数二的吃货。
我寻思着上哪去找小黑小白的时候,无为拿着手机突然降临在我面前,吓得我往后蹦了足足一丈远,“哪里蹿出来的鬼!”
看清了来人是无为,我破口大骂,“你想将你主子吓出个神经衰弱还是魂飞魄散啊!”
“无——无常不敢,只是少爷找您找得急。”无为立马递上电话,我还狐疑地扫了扫他,又扫了扫电话,“沐风找我?”
无为重重地点了点头——姑奶奶,你倒是快接啊,少爷正在线等您呢!我刚刚可是顶着少爷的暴风骤雨冲过来啊!
无为记得大约是一小时前,少爷的飞机便安全着陆在T市。一下飞机,还没出站,他立马给苏姑娘打电话,不想苏姑娘不知和谁在那眉飞色舞地神聊电话粥,而且这锅粥一煲就是一个多小时,估计再多的话都煲烂了,她却还是津津有味。可这不是关键,关键是少爷这边也是锲而不舍地一直拨着,生怕苏姑娘出了什么事,愣是一刻都没听过,但最终都没能等到苏姑娘,真是痴情不悔啊,让他这种硬汉都感动不已。(这段绝对是无为脑补的,他少爷顶多说了句,怎么一个小时了,苏苏的电话还不通。而且,你这样就叫硬汉,那你少爷算什么?)
所以,他绝不会怪罪求而不得的少爷恼羞成怒地打了电话到他这里,这肯定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运,就是下次别老报应到自己的身上,最好将大半的分给他身旁这个闲手看笑话的家伙。
当少爷冷冷地质问苏姑娘去了哪里的时候,隔着电话,他还是深深感应到了少爷释放的寒气,还好少爷不在身边,如果在旁边,自己怕是只有做那寒蝉,不,死蝉的份了。他狗腿地一五一十地将苏姑娘正在对面电话的事汇报给少爷,绝对不敢有半分的添油加醋。少爷问他可知是谁在和她电话,他也老老实实地将他听到的苏姑娘喊他子浩哥哥的事告诉给他。
但他这话一说出来,黑影立马给了他一记你死定了的眼刀,他这才惊觉,子浩哥哥怕是和苏姑娘非常亲密的男人,现在苏姑娘同他聊得正欢,而忽略了少爷……情况好像不太妙。
果然,少爷在电话里的声音又将了几度,“喊苏苏听电话。”
少爷一贯的做派便是不怒自威,无为听了这话,哪里还敢做半点的耽搁,只觉得手机是那烫手的山芋,早点给了少奶奶,自己才能得以拯救。所以,顾不上少奶奶有没有和别的男人搞暧昧(苏同学:我啥时候和别的男人搞暧昧了?!小白你脑子抽了,看我没整治一下就心慌慌吧!),三步并两步冲了过去,黑影想拦还是慢了一步。
接着,无为又受了苏姑娘的一顿白眼。黑影目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活该!
我绕了绕手中的发丝,并不打算接他手里的电话——哼,那个男人说走就走,说让我接他电话就接他电话,他以为我是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仆人?(你可不就是他的仆人么?)我就不接,就不接,看他能怎么着!
无为尴尬地用眼神催促着我,我视而不见。无为哪敢让自己的少爷等着,只好求沐风支招。沐风早料到我会这样一般,无为和他说我不愿意听电话,他一点都不感到意外,“你和他说,御食家在正在回收金卡,尤其针对那些名不对人的,她自然会来接我的电话。”
无为将信将疑地将他的话转告给了我,我大骂了三声无耻只好,乖乖地听了电话。
“听说你刚刚自编自导自演了一出有意思的话剧?似乎还十分精彩绝伦,堪称大腕之风。”沐风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兴起几分玩味,这丫头倒是越发大胆了,连他的电话都敢不接,看来是该好好管教管教。
话剧?他指的怕是我和萧子浩打电话的事,他现在是想来探我的底还是心中埋了个醋坛子啊?要是真有个醋坛子,是不是说明他心中有我呢?我暗自揣测,并揣测出了一丝愉悦。但这丝愉悦很快被后面的事情给颠覆了——
等等,我和萧子浩的事他这么知道的?有奸细!
我斜了小黑小白二人一眼,两人心虚地转过身去,不用想也是这二人告的密,背主弃义的家伙!但是反过来一想,好像他们原来是他的人,算不得背主,顶多是对我的不忠。可是不管怎么说,他们两个就是可耻!跟了新主子还对旧主子念念不忘,甚至感情深厚过新主子,这是绝对不可以的事!不行,我不能让他们看出我吃了闷亏。
“大腕称不上,总有那么点小才吧!只是可惜了,少了几个鼓掌的观众。怎么的,大少爷您也有兴趣?”
“我家女仆的事儿,不说有兴趣,总该关心关系吧,不然让别人知道了,还以为我虐待了自家人,我这个做主人的可不想落了这样的骂名。”沐风挑挑眉,回信敬我的话,听起来十分合理。
呸!你以为你名声有多好,还自家人呢,要是自家人,你能丢下我独自走了?(苏同学还是在被抛弃这道坎上过不去。)
我也不甘示弱,讽刺的话信手拈来,“噢?这么说来,沐少爷是个知情达理,对我这个仆人关怀备至的好主人哦,我还应该感激你对我的关心和爱护?要不要我做上一面锦旗,书上我的赞叹之情啊?”
要说赞叹之情,当然只有无耻至极几个字。
“那是自然随你,我一般都不太在意这些虚名,也不主张大张旗鼓地为自己立名造势,只要小丫头你喜欢就好。”对方答得理所当然,似乎听不懂我话里的意思。
“喜欢?”我反问道,并阴阳怪气地给他添堵,“我当然喜欢,幸亏某人没有在我生死未卜的时候来给我递茶端水,不然我当时肯定被他的高大情操一感动,止不定就欢喜得来个久病不起。要是病的时间不久还好说,大家将就将就凑合过去了,要是病得时间太长,真不知道久病床前他还能不能像那些孝子悉心照顾我啊?如果不能,我不是毁了他体恤下情的一世英名?”
要是我真有他这么个孝子,也许我会一头撞死也说不定。
“我相信如果我病了,小丫头也会同别人家的妻子一样衣不解带地悉心照料我。所以毁不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丫头没事,我就放心了。”沐风依旧不上我的道,继续跟我装傻。
既然如此,我也用不上拐弯抹角,对这种装傻的人直截了当些,免得他们觉得我故意欺负他的智商低。
“呵,你倒是放心,我一睁开眼还以为自己去了阴曹地府,伤心得不行,也没见着有人安慰一下,我的心灵现在还遭受着重创。这个且不说,我醒来这么久,某个人一声不吭地就不知去了哪里,也不管我究竟有没有事,伤不伤心,现在是死是活。就算是一只宠物,都有主人悉心呵护,何况是你口中说的想要关心的人呢!沐风,你做的一切,确实证明了你非常放心。”我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哭哭啼啼地左一把眼泪,右一把鼻涕,可怜地就像被主人遗弃街头的流浪猫,为的就是控诉被黑心的主子虐待的血泪史。
这看似半真半假的话,却明显地透露了我的抱怨、我的愤怒、我的不甘心,只是作为当事人的我并未意识到,沐风却听出了其中的奥妙。
“小丫头这是怪我没有及时陪在你身边,所以才说出这么难过的话?原来小丫头对我的依恋已经这么强烈了啊!既然小丫头这么想我,下次我一定会准备一条绳子,将你栓在腰上,去哪都牵上你。小丫头觉得这个方法是否满意?”
听完他说这一番话,我的脸色徒然变得难看,“谁想你,谁说我难过啦?”
丫的,你以为我是条小狗啊,还去哪都栓上,你以为遛狗啊!我两只眼睛开始充血。
无为和黑影吓地往后连退了几步,这神情好像演技派少奶奶偶遇无耻腹黑大少爷?貌似演技派还惨遭滑铁卢,不知少奶奶能否绝地重生?为了不被入戏的惹不起的两尊大神殃及,我们要不要先退避三舍?
“哦?刚刚那一场哭戏都是演给我看的?我还以为我家丫头真的想我想到无法自拔,心中感动得差点掉了眼泪,恨不得下一秒立马出现在丫头身边给她陪不是。但是显然好像不是这样,对不对?我就说嘛,丫头那么深明大义的人,从来不拘小节,那会和我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原来是个天大的误会。不过,我一定得和我们剧组提提,让我家丫头陪我演上几出对手戏,兴许我的演技也能更上一楼。”
沐风也是演戏的老手,既然小丫头死不承认,那就帮她全盘推翻,顺便卸下自己“稍微”离开一会儿的过错。
被他套回去的某人周身都是焰火,只想将什么人烧成灰烬。
看来结局真的是完败。无为和黑影往后退了又退。
我刚想说什么便听见电话那边传来一声不大却清晰的呼唤,“风哥哥,方阿姨让我们下楼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