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鳐闻言大惊失色,望向洛璃离去的方向,沉默不语起来。
陆机陆云兄弟二人显得很颓废,瘫坐在地,陆机叹道:“正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钟鳐上前一步道:“接下来二位先生作何打算?是回江东还是继续在大晋逗留?”
陆机抬头看着钟鳐,缓缓道:“你想怎么处置我们三人?”
钟鳐道:“二位都是名士,我也不会为难二人,你们大可以来去自如,只不过这个小道士我要带走。”指向尹道全。
陆云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道:“那要看他愿不愿意了,如果不愿意,还望钟先生不要强人所难。”
话音未落,尹道全的声音适时响起道:“跟着你有什么好处?”
钟鳐哈哈笑道:“老夫将会将一身所学全部传授给你。”
尹道全道:“包括如何轻薄女子的招式?那我还是一死了之的好。”
钟鳐也不生气,嘿嘿笑道:“那是当然不教的,老夫平身最得意的本事并不是什么望气之学,而是地理堪舆之学,这门学问就连师父他老人家也是对我赞叹不已的。”
尹道全想不想的当即道:“好,我就和你学这地理堪舆之学。”
钟鳐哈哈笑道:“孺子可教。”
陆机陆云见尹道全已经答应钟鳐,自己二人也是无话可说,本想将尹道全带到江东,但事已至此,也只是觉得有些失落而已,毕竟尹道全资质优秀,学什么都可以有一番成就的。
钟鳐对尹道全道:“时间也不早了,你和两位名士话别吧。”
尹道全嗯了一声,走向陆机陆云兄弟,低声道:“连日来,与两位叔叔相处,学到了很多,小的此生难忘,这地理堪舆之学我是非学不可的,二位叔叔见谅了,不过二位叔叔可以放心,等到小的学有所成,一定会去找你们的。”
陆机也是感慨道:“好,这钟鳐却是有些本事的,学本事可以,学做人还要学李大人才是啊。”
尹道全沉默不语的点了点头。
......
山谷的另外一边,钟鳐将山涛拉倒一处,轻声道:“先生可有出去?”
山涛自从听了洛璃先前对自己的警告之言,心中莫名的茫然,自己本是文坛泰斗级的人物,也得到当朝武帝的青睐。身不由己之中,与钟鳐沆瀣一气,不管是在文坛之中,还是朝廷之中,自己已经没有了容身之处,想到往日的风光,现在的落寞,山涛很是恨眼前这个似邪似妖的钟鳐,但却是恨不起来。神情落寞无言。
钟鳐叹道:“此番醉翁亭文会,是某连累了先生,如果先生不弃,可以与我同去洛阳,栖身金墉城,毕竟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所在,再说将来还是很有可能有一番作为的。”
山涛摆了摆手道:“谢谢先生的好意,在下就不去金墉城了,去了也派不上什么用场,还是隐姓埋名,做个闲人的好,从此以后,泛舟五湖之上,游览五岳之中,看一看这江山的壮丽和风采,就足以了。”
钟鳐点了点头,从怀中摸出一张银牌,递给山涛道:“这算是某给先生的一点补偿吧,不多,万两银子,足可以先生后半生里逍遥快活了。”
山涛也不客气,接过银两,塞到怀中,向钟鳐拱了拱手,再向陆机陆云兄弟抱拳告辞后,便毅然转身离去了。
钟鳐望着山涛远去的背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着数十名武士道:“你们就此散了吧,我们洛阳城中汇合。”
数十名武士皆是面无表情的躬身而退,片刻后便隐没在山谷丛林之中。
陆机陆云和尹道全话别后,没有理会钟鳐,二人结伴离去。
场中只剩下钟鳐和“陈留王”以及和“陈留王”有九分相似的尹道全。
钟鳐道:“我么也启程吧。”
尹道全问道:“去哪里?”
钟鳐道:“洛阳。”
“陈留王”道:“小子,去瞻仰一下洛阳的盛景吧,哥哥我为你做导游。”
尹道全笑道:“也好,丑话说在前面,今日你们二人这般对我等,这笔账我先记下了,等到来日,定会双倍奉还。”
“陈留王”一甩衣袖,冷冷道:“不识时务的东西。”
钟鳐却道:“明日事,明日了,现在这般信誓旦旦的要报仇,说不定到了明日还要对我感恩戴德呢,哈哈哈。”
一行三人边走边抬杠,缓缓的走出了山谷,走出了琅琊山。
......
琅琊山外,司马长风和两位长老立在一处山坡之上,望向南方,司马长风道:“张华已经到达扬州,已经初步掌握了龙泉、太阿的线索,老人家让我们赶往扬州,协助张华取回这两把神剑,以免落到江湖人事手中了。”
司马长风身后的两位长老默默的点了点头,其中一人道:“相传龙泉、太阿两把神剑威力无匹,真想一睹真容啊。”
另一位长老道:“此行不虚啊。”
......
琅琊县城之中的一处客栈之内,姜凯和王长老对面而坐。
姜凯道:“据可靠消息,龙泉、太阿即将出世,二长老让我们必须将这两把剑弄到手,如果能为朱仙镇立下如此奇功,我们就可以在朱仙镇取而代之,至于什么崔晃,也只能靠边站了。”
王长老沉静的道:“崔晃已经再次出了朱仙镇,在赶往扬州的路上,大长老派四长老跟随,看样子也是势在必得啊。”
姜凯闻言咬了咬牙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传令下去,沿途给他们多设置些障碍,能延缓一刻是一刻。”
王长老道:“看样子,也只有如此了。对了,蜀儒耿青最近和崔晃走得很近,如果他出手相帮的话,我们这边的战力恐怕有所不及啊。”
姜凯道:“二长老肯定有所安排的,你就放心吧。”
......
扬州城内,瘦西湖旁,洛璃和阿敏联袂而行,欣赏着湖边的桃花和杨柳,洛璃道:“这瘦西湖边上三步一桃,五步一柳,桃为花,柳为烟,合起来就是烟花,正契合了扬州作为烟花之地的名头。都说烟花三月下扬州,我么正赶上了好时候啊。”
阿敏面色忧郁,不执一言。
洛璃接着道:“敏儿不必忧愁,为父可以肯定,李元并没有死。”
阿敏依然低着头。
洛璃无奈的叹了口气。
连日来,自己日日宽慰阿敏李元依然存活于世间,这种奇异的第六感是无法用语言说明的,所以阿敏都将自己的言语当着宽慰,并没有相信李元还活着的。
就在二人漫步在瘦西湖边时,传来一阵琵琶之声,阿敏闻声望去,只见一艘花船缓缓驶来。洛璃也是停住了脚步,静听船上歌女唱吟的小曲。
独倚楼台泪兮兮,独语爱恋伊不问君可到白头,但求一世无别离词,易伤;酒,易醉。涩涩的泪水,甜甜的笑容。只是花落七夕夜,折叠成戏。浮伤一瞬,淡忘一季。空有回忆,打乱沉寂。笑容不见,落寞万千。思华年,恍然如梦。亦如流水,一去不返。不泣离别,不诉终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