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皇上……其实奴婢曾也看到过二公主找东宫侍卫,只是凉侧妃从不过问东宫的任何事情,遂奴婢也未与人提过……”西门明珠的一个宫女跪地说明,她直接说是二公主,反正死无对证了。
“启禀皇上,奴婢们不是有意隐瞒二公主的事,而是凉侧妃身份尴尬,从不问世事,奴婢们亦不敢多嘴……”西门明珠的嬷嬷扑通跪地模棱两可道,一是向众人诉说西门明珠的处境,二是作证二公主早就私通侍卫。
“你们……”太子悲愤交加,这就是自己的侧妃,竟然联合外人陷害自己?
“够了……东方心,死有余辜,从此东阙再无二公主!”皇上喝斥太子,咬牙切齿道。
皇上一句‘死有余辜’,已然断定东方心与侍卫私通,而并非被人陷害,‘东阙再无二公主’,便是默认了东方心的死。
“父皇……”太子撕心裂肺地喊道。
“你太令朕失望了……”皇上痛心疾首道,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只是不知皇上是相信了别人的证词,太子包庇东方心,还是因为其它。
“父皇,儿臣真的不知……”太子跪步到皇上脚下,抱住皇上的大腿哭诉。
“若你真的不知,那就是你的无能,这样无能的人如何配坐太子之位?”皇上疾言厉色道。
“父皇息怒……”东方默第一个抱拳跪地,东方卿、东方谦、东方潇亦跟着跪地。
“皇上息怒……”官员、太监、宫女纷纷跪地喊道,众女子亦跟着跪地,官员是惶恐皇上似有废太子之心,太监、宫女则是本能的反应,众女子是惊恐未定,跟随大众。
黑压压的人头低垂向地,唯有一素衣女子鹤立鸡群,卓然而立,仿佛天地间她是唯一的存在,皇上严厉的双眸直视秦霜月,似要将她看透。
“你……有何要说?”皇上本想问她为何不跪,不知为何话到嘴边有改口了。
“皇上英明,自有定断,何须他人评论?”秦霜月清冷的声音如腊月寒霜,寒意袭人,径直地打脸一众跪地的人。
当然,皇上的一侧边还有云帆、云逸、莫子青是站着的,因为他们是从不参与皇权纷争的,不过,似乎因为秦霜月早已打破了规矩。
“你的意思,他们都跪错了?”皇上挑眉询问,看不出一丝情绪。
“霜月只知,皇上是东阙之主,东阙的所有人都是皇上的子民,皇上的言论便是金科玉律,作为子民应当言听计从,而不是欺上瞒下,投机取巧,或者结党营私,挑衅皇威!”秦霜月浓睫轻抬,话中有话道,指责官员与皇上不同心,亦指责皇上的儿子有异心。
几位王爷暗暗捏了一把汗,这个女人真是胆大妄为,什么都敢说,她是真聪明呢?还是耍小聪明呢?若是父皇一个不悦,定她罪怎么办?
其它人更是全身发抖,真恨不得自己没有来参加今年的中秋宴。这个秦二小姐可真真是有史以来第一胆大之人,只是不知皇上会如何看?
“放肆!你一个女子竟敢搬弄是非,挑拨君臣之心,离间父子之情?”皇上指着秦霜月厉声喝道,所有人皆一颤。
秦霜月微一怔,随即莞尔一笑,道:“皇上曾说喜欢我的率真直言,所以我才会直言不讳,若知道皇上只喜欢听恭维的好话,我一定不会多说半个字的,反正这些与我何干?”
“与你何干?此事因你而起,她们都指认你是谋后指使者,你竟还不知所谓?”皇上严词厉色道,似乎认定秦霜月才是真凶。
云逸几次欲出言,都被云帆制止了,看到她淡漠的神情,云帆似乎期待她如何解说,如若不能,他再出言。
“因我而起?”秦霜月歪着头似在思索皇上这句话的意思,忽而美眸流转,直直地看着皇上,一脸无奈道:“好像真的是因我而起呢……可是,如果我不在皇宫,几位公主就不能找我麻烦,也不会发生事情推到我身上了,这样说就要怪皇上了,是皇上将我留在宫中的,不对,皇上是体恤我旧疾复发才留我在宫中休养,可我旧疾复发是因许皇后,这样推论,罪魁祸首应该是许皇后才是,好巧不巧的还是二公主的亲生母亲,没准一系列的事情是她们母女合谋策划的呢?皇上怎能偏袒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将罪名强行扣在我头上?虽然我是一个弱女子,也或许东阙的人不敢有异议,但皇上不要忘了,还有南陵和西凉,他们会如何评说?”
“朕只说你一句,你便长篇大论,将朕说的如此不堪!”皇上沉声道,无视管事公公领进来的一众宫女。
“皇上!霜月在外游历,曾经听闻各国事迹,心中很是崇拜东阙皇上的骁勇谋略,以为东阙将会是天下最强的王者,七夕初见皇上,霜月依然确信,可是,皇上虽完美,但是皇上身边总有一些人和一些事在损坏皇上的威望,长期以往,皇上在人们的心中渐渐失信,即便坐拥江山又如何?没有拥戴者的王孤立无援,能坐多久?”秦霜月侃侃而论,句句隐晦,皇上壮志凌云,一心想成为天下霸主,怎许任何人阻碍?
“大胆!你竟敢诅咒父皇和东阙江山?”太子愤怒喝道。
“礼记有曰: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齐家,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想必孙太傅和礼部崔大人最能明白?”秦霜月虽然跪着,可是不卑不亢,侃侃而谈,就像是一个夫子在交流学问一样。
孙太傅是太子的太傅,早就已经吓的魂飞天外了,这会儿秦霜月提到他,惊的他一个机灵,太子是他的学生,若太子有事,他焉能独善其身?
礼部尚书崔健掌管一切礼仪之政,原本他尽量弱小自己的存在,可是秦霜月却偏偏提到了他,这让他如何敢应答?回答是,便是谴责皇上的不是,除了谢御史谁敢言论皇上?当然,今日起,还有一个不怕死的秦霜月。
“五经之一的礼,乃天下学子入门之学,这里应该无人不知!”云帆轻摇折扇,云淡风轻的说道,温润的声音似有魔力,轻飘飘的传入众人的耳中,直烙在人心,一时间,全场寂静。
云帆没有像云逸那般明显地为秦霜月出头,但却是不着痕迹地肯定了秦霜月的言语。只是不知是在暗喻皇上的不是,还是在说太子的无德?各人心中自有评论。
但是,云帆是天下学子的表率和楷模,他的一言一行足以影响天下学子,想想前几日莫七公子的言论影响了阙城百姓,天下第一公子之威望更在莫七公子之上,他若有何评论,足以左右天下人心。
皇上眼眸微眯,云帆、云逸、莫子青都如此维护她,她确实很有能耐,看着秦霜月灿若星辰的美眸,不禁想起她前几日所言,‘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她懂他,他心宽慰的同时又忌惮,害怕她知他所想……
“依你所言,你是无辜的?”皇上收敛起怒气和寒意,平心气和的问道。她美丽、聪慧、狠心、无情,她要的究竟是什么?
秦霜月微微一笑,美轮美奂,道:“皇上心中不是已有决断了吗?”
皇上目光蓦然一滞,咽了一口口水,言道:“朕想听你说!”话出口似有点懊恼,怎能听一个女子所言?
“皇上是明君,定不会偏袒自己的子女!”秦霜月嘴角微扬,清冷道。她没有为自己辩解,也没有指责任何人,但是却暗喻一系列事件的始作俑者是太子和公主,是二公主一人?还是三位公主都有参与呢?
“皇上,所有接触过毒蝎子蒲垫的人都带来了!”管事公公只肖皇上一个眼神,便立马会意,这也是他能得皇上倚重的原因之一。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众女跪地高呼,其中紫鸢和黄鹂二人衣着尤为显目。
“蒲垫内为何会有毒蝎子?”皇上阴沉的声音惊起大地微微一颤,众宫女身子斗的厉害。
“启禀皇上,是有人将毒蝎子缝封在了蒲垫内!”黄鹂悦耳的声音响起,殿院一片唏嘘声,真相似乎跃跃欲出。
“你如何得知?”皇上冷冽问道。
紫鸢和黄鹂同时起身拉起两名宫女的手,一个手上有被毒蝎子蛰过的伤口,一个手指上有针眼,众人瞬间明白,是她们将毒蝎子缝在蒲垫里的。
两名宫女吓得白眼一翻就晕了过去,紫鸢和黄鹂立刻掐住她们人中,还没招供如何能就此作罢?其它宫女怕死,纷纷指证:是公主们想教训秦二小姐,故而准备了那样的蒲垫,可是秦二小姐却逼迫三公主坐下蒲垫,所以……
真相大白,全场再次哗然,原来毒蝎子是公主为秦霜月准备的,如果秦霜月没有让给三公主,那么受伤中毒的人就是秦霜月了……
秦霜月跪地请求:“皇上,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请为霜月主持公道!”
皇上震怒不已,脸色阴沉的可怕,厉声道:“一死一残还不够还你公道?你还想怎样?”那是他的女儿,发生这样的事,让他颜面何存?
所有人皆为秦霜月捏了一把汗汗,毕竟那是皇上的女儿,是公主啊……
几位王爷和三位公子都眉头紧蹙,心中各有思量。
“皇上不是说了,二公主死有余辜,三公主罪有应得,可还有一个四公主呢?”秦霜月据理力争,对待敌人绝不能心慈手软,否则死的就是自己,尤其东方珍今晚的咄咄逼人,想将所有罪名推到秦霜月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