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溪今晚喝了很多酒。她只觉天旋地转,连走路都是踉踉跄跄的。她明白王晓安话里的意思,就是让林斯过来当试验品。她虽然只在船的甲板下面呆过那么一会儿,但是也亲眼目睹了牢笼里的人的惨状。他们身材壮实,但是目光涣散,宛若没有了灵魂。这样行尸走肉的活着,还不如死了的痛快。
原来的她并没有这么高的道德标准,拿人体来做实验她也觉得无可厚非。如今目睹了这一切,她却萌生了一股退意。但是,这是她一直梦寐以求的科研项目。如果成功了,将是一项举世无双的发明。
王植然看见冯溪这样的状况想扶她回去,但被冯溪拒绝了。他再三要求,却被他父亲挡了回去。冯溪扶着楼梯的把手,走到了船的第三层,又扶着墙走到了林斯的房门前。
她的脸贴在冰冷的墙面上,犹豫再三还是敲响了林斯的房门。房里没有任何回应。
“林斯!”冯溪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醉意,“你给我开门!”
林斯不耐烦的一把拉开了房门,却愣住了。
“是你?”林斯难以相信眼前这位洋相尽出的女人会是往日那位仪态端庄、高冷无比的冯溪。
林斯赶紧将她扶了进来,给她倒了杯热水,说道:“被灌的吧?”
“你个小傻瓜。”冯溪的声音充满了慵懒的味道。她拿食指戳了一下林斯的脸,然后发出痴痴傻傻的笑容。
这一幕可将林斯逗笑了。高冷女神喝醉了竟然是这副傻样。真该录个视频,拿给清醒时的她看看。
“我是小傻瓜?”林斯哭笑不得。
“不,你是大傻瓜。”冯溪呢喃着。
冯溪满脸通红,瘫坐在林斯的沙发上,肩上的衣服滑落,露出洁白的香肩。高冷美女喝醉了,这一幕极其香艳。林斯从房里拿了一张被子盖在了她身上,便熄了客厅的灯,兀自回房间了。
翌日,冯溪被一股撩人的香味给“吵醒”。不知道是不是香味太撩人,她觉得很饿。
林斯将两碗面放在了饭桌上,说道:“肠仔蛋公仔面。”
鸡肉肠的表皮煎得很脆,咬一口鸡肉的香气溢满于口中,使人食欲大增。冯溪用筷子戳破了煎蛋的蛋黄,蛋黄汁缓缓流入面汤中。鸡蛋煎的恰到好处,蛋白爽滑可口。
冯溪心满意足的将整碗面汤吃干喝尽,擦干净了嘴才意识到一问题。“你不是没钱吗?哪弄来的?”
“从袁良那里抢的。”林斯笑道,“你已经是同谋了。”
“我又没跟你一起去抢,哪里算同谋。”
“你这是在替我销赃。”
这令冯溪哭笑不得。
“昨晚,你喝成那样还要找我,其实是为了什么?”林斯说道。
“因为难过。”冯溪站了起来,缓缓走向阳台,不敢面对林斯。
“如果没有什么事,以后就不要再找我了。”林斯端着碗筷走向了厨房。
冯溪怔了怔,冲向厨房,说道:“你之前对我这么好,为什么突然要说这样的话?”
“对你好是出于照顾女性的道义。有些话不需要说得太明白了吧?我跟你不是一条路上的人,浅尝辄止吧。”林斯低着头洗完,连看都没有看冯溪一眼。
“好,多谢你的道义。”冯溪深深的看了林斯一眼,转身将门“啪”的一声关上,离开了林斯的屋子。
她跑回了自己的房间,眼泪夺眶而出,她再也忍不住了。她是众人眼中的高冷女神,喜怒不行于色。自从八岁以后,她就再也没有哭过。现在她真的感到难受,一股闷气压抑在她心中令她快要窒息了。这是她八岁以后第一次流泪,没想到竟是为了一个认识没多久的男人。
她洗漱完就躺在沙发上沉沉的睡去,直到被几声厚重的敲门声给吵醒。她揉了揉眼睛去开门,敲门的人正是王植然。
王植然看见冯溪头发凌乱、睡眼惺忪的模样不禁有点尴尬,脸上堆着不自然的笑容说道:“你刚睡醒吗?”
冯溪点了点头。
“师父说可以带你去参观一下科研区,你准备一下吧。”王植然犹豫了一会儿说,“我可以进去等吗?”
冯溪愣了愣才招呼王植然进门。
“这就是你的屋子啊,可比我们的员工宿舍好多了。”王植然环顾了四周,冯溪给王植然倒了杯水,什么话也没说就独自走入了房。对于这个高冷的师妹的态度,他也习惯了。
冯溪涂了个口红,换好衣服便出来了。她的皮肤白而嫩,不化妆反而将她光滑的脸蛋展露的更完美。
“师妹,我看你的心情好像不怎么好啊。到底怎么了?”王植然说道。
冯溪摇头笑了笑,没有说话。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王植然说道。
“我们去参观科研区吧。”冯溪岔开话题。
“如果有人敢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师兄,师兄替你出头。”王植然伸手握住了冯溪的手,冯溪猛然缩开,气氛又陷入了尴尬。
王植然努力说着什么来缓解气氛,冯溪都只是勉强笑一笑来应和。她只想快点走下这个楼梯,快点到达科研区来终止和王植然的对话。
“科研区其实分两个部分,一部分是由我爸负责的药物制剂与研发区,另一部分是科技研发区。这个科技研发区只占很小一部分,里面的科研人员也只有我们区的一半。”王植然的脸上充满了骄傲的神情,“前面就是科技区了,带你进去看一下。”
王植然带冯溪进入了一个走廊,这个走廊可以看见里面的生产,但是不准许进去。看上去都是生产一些小刀小剑的。沿着走廊一路走着,冯溪竟然看见手枪和某些她叫不出名字的步枪。
“你是不是很吃惊我们的老板竟然还敢生产枪械?”王植然得意的说,“其实一路以来你看见的小刀小剑都不是普通的小刀小剑,是可以隐身的。王衍松以高薪把国内最顶尖的科研人员挖过来研究这些东西。他终于成功了。”
王植然接着说:“这是第五代隐身刀、剑,第四代会因为沾血而自动现身,第五代已经完全克服了这个困难。而且成本还降低了不少,现在正在大批量生产之中。不过因为船的容纳问题,生产人员一直不是很够,他们的生产效率很低。”
冯溪说道:“为什么生产枪械的同时还要生产一些眼镜?”
“因为枪械是可以隐身,戴上眼镜就可以看见这些枪械了。”
冯溪愣住了。枪也可以隐身,比刀剑更容易杀人于无形。
王植然说道:“不过这枪械的发展时间还不是很长,这个只是初代的实验品,只是生产个十几来个给他们的研发部那边尝试一下而已。好了,这边就这么多东西可以看而已。”
“他们的研发部呢?”冯溪说道。
“啊?”王植然愣了愣随即笑道,“师妹别逗了。虽然是在同一条‘船’上,但是他们的研发部属于机密。我们也是不准进入的,这里也不可能看得见。接下来去看我们的药物区吧。”
药物科研区虽然所用的地方比较多,但是忙碌程度却完全比不上科技区。药物区的生产规模也比较小,大部分生产部门都停止了生产。王植然的解释是,药物研发处于瓶颈阶段,目前研发出的药物副作用很大,所以没有继续生产了。
冯溪说道:“那竹竿儿和老鬼吃的是哪种药?”
王植然说道:“他们吃的那种药叫做‘林言’。就是以两个发明人的姓氏命名的。老鬼吃的‘林言一号’已经是第六代产品了,但成功的实验案例只有老鬼这一个。现在部门正在改进这个一号药。竹竿儿吃的是‘林言二号’,成功的案例也很少。”
“一号和二号的药物功效是什么?”
“一号药就是能使普通人在需要力量的时候肌肉暴涨。你想想,如果这个药用在救援事业上,救援人员凭双手就能将巨石举起,救出埋在巨石下的人,救援效率是不是高很多?而二号药能使聋子和听力不好的人恢复听力,正常人吃了则可以控制自己的听力,可以使自己的听力敏感20倍,因为可以控制,所以不会因为听力过于敏感而影响到正常生活。”
冯溪点了点头,这两种药的药效真是强大啊,但是不规范运用的话很可能会给社会带来更多不安的因素。但问题是,这两种药的药效这么好,为什么没有批量生产呢?难道是副作用很大的原因?冯溪说出了她的疑问。
王植然说道:“副作用是直接令人死亡。实验室有个焚烧炉,因药物副作用死亡的实验品扔进去焚烧成灰,只接往海里处理就行了。”王植然说完心中有点忐忑,担心冯溪会因为事情太过残忍而拒绝加入科研组。但是冯溪脸上的神情非常平静。王植然笑了笑,白担心了一场。毕竟是他父亲培养出来的人,还是和自己有一样的价值观的。
冯溪问道:“那甲板底下的又是什么实验品?”
王植然说道:“甲板底下的那些是吃了‘林言零号’的,肌肉和身高都会暴增,虽然没有死亡。但他们的精神状态都出现了异常,有的变得痴痴傻傻,有的变得狂暴不已。我们药物区一直在研发药物治疗他们,但是没想到他们越吃这些药,精神状态就会变得比以前更糟。”
“那你们想把林斯怎么样?”冯溪的双眼突然变得锐利起来,神情比以往更冷。
王植然愣了愣,说道:“哎呀,他说不定会没事。如果有事也是怪他的父母,非得把那药藏在他身上。要不然他也不会误服。”
冯溪说道:“你把话说清楚。”
“他父母把那颗唯一研发成功的药,放在还是婴儿的他身上了。而那张配方,也随着他父母一起葬身火海了。”
“你怎么知道他误服了?他误服的药有什么功效?为什么你们要林斯去当实验品?”
面对冯溪的一连串问题,王植然竟然有点懵了。“你这么在意他干什么?”
冯溪冷哼一声:“你们要我替你们办事,总该有个理由吧。”
“好,我告诉你。他的父母,也就是林、言二人,研发出了‘林言三号’,是将一号和二号的药效综合起来的神药。吃了可以有竹竿儿那样的听力,老鬼那样的肌肉爆发能力。但是需要配合另一种药来吃,这样就完全消除了副作用。否则吃了就跟没吃一样。所以林斯现在才和普通人一样,但这个药会一直在体内无法分解。所以你更应该把他送过来研究,对他还是对我们的科研都有好处。”
冯溪怔住了。她想起来了离开“魔幻之船”的条件,那就是不许产生变异。如若变异还需要工作人员裁定你的精神还是不是正常。简单说,吃了药,一切都由工作人员说了算,他想你留下就留下,想放你走就放你走。林斯一旦吃了药就可能会永远的留在船里了,如果王衍松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林斯出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