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身后是黄义醒来的咳嗽声,花飘零理了理鬓发,然后走到黄义身边。
“你……”黄义有些昏沉的睁开眼睛,看到花飘零以后的神情却透着疑惑,“你是谁?”
花飘零一时愣住,黄义这是怎么了?难道是伤还没有完全治好?
“这是哪儿?”在花飘零疑惑的时候,黄义已经撑坐起来看了看四周,“不对,我应该睡在草地上的,怎么到了溪边?”
接着黄义的眼神警惕起来,看着花飘零的神色中有些防备。
“你不记得了?”花飘零忍不住问。
“记住什么?”黄义下意识的反问,然后又疑惑的说,“不过你的声音倒是有些耳熟。还请问这位姑娘,是你将在下弄到这儿来的吗?”
花飘零点了点头,仔细观察着黄义,看他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那还请告知在下,在下身边的那名女子现下何处?”黄义有些急切的问道。
“女子?”花飘零下意识重复了一句。
“没错,昨夜和在下一同露宿野外的那名女子,她喜欢戴着面纱,身量……和姑娘差不多。”黄义向花飘零描述开了。
花飘零一时沉默,她怎么觉得眼前的情景有些熟悉,好像又回到黄义骑着马带她从农家出来于野外露宿后第二日天明时分的场景?
“姑娘……莫不是冲着在下身边那名女子去的?”黄义见花飘零沉默不语,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她在哪儿?你们若是敢动她,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真认不出我来了?”见黄义有些激动,花飘零便开口说道。
“你……”黄义这么一听,便愣住了。
“是我,我易容了,我并没有被什么人抓去,只是想让你看看我的手艺罢了,你放心吧。”花飘零开口解释。
“原来如此。”黄义缓了一口气,确认眼前女子的声音语气和眼眸神态都无误后,也放下心来,“你手艺真好,我差点被瞒过了。不过现在仔细看看,其实这易容之后的容貌和原先还是有些想像的。”
“嗯,毕竟这张脸还是自己的,做的太过就假了,似是而非再加些迥异的性格行为就够了。那些人也不过是听别人吩咐而来,对我也没有太深了解,只要我改动一下,以后能省去不少麻烦。”花飘零找了片较大的叶子洗净,然后捧了水递给黄义。
黄义接过之后一饮而尽,舒适的叹了一声说道:“真是有些奇怪,明明只是谁了一晚却觉得仿佛火烧一般口干舌燥的,浑身还有些酸痛。”
“你还记得昨晚的事情吗?”花飘零上去把了把黄义的脉象,并没有什么问题,可是他好像对于在那村里一天内发生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黄义略微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花飘零,然后舒展了一下双臂,“不过倒是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好像和你一起走到什么地方然后好像被困住了,怎么都走不出去,然后我很着急,就看到铺天盖地的火苗燃烧起来,到处都是火,可是最后我以为会被烧死的时候又突然下雪了,接着我就被折腾昏了,然后就醒了。你说这一会儿火一会儿雪的是不是太奇怪了,我还从来没有做过这么奇怪的梦呢。”
“……是挺奇怪的。”见黄义真的不记得那诡异村庄里的事情了,花飘零也无意告诉他,也许真的遗忘才是最好的选择。
“咦?我们的马和包袱呢?”黄义站起来活动活动手脚,然后四处一看,顿时疑惑道。
“昨晚丢了。”花飘零一愣,然后很是直白的回道。
能把黄义拖出来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如何顾得上进村之后便再也寻不到的马匹和那挂在马上的包裹……
“好吧。”黄义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花飘零,“还好我现在都将银子贴身放着,那包裹里不过是几身换洗的衣裳和干粮,到了下个城镇便想办法再弄就是。只是少了马,这荒郊野外的怕是要辛苦一些了。”
“是我考虑不周,要添麻烦了。”花飘零微微叹了一声。
“朋友之间何必谈麻烦不麻烦的,有我呢,你就放心吧,我现在感觉好得很,没想到那药丸效果如此好,只睡了一觉,竟觉得之前的伤势好了大半了,刚醒来还有些酸软不适,现在却觉得气血顺畅多了。”黄义凑上前来,眉尖微微一挑,笑得自信张扬。
“嗯,那我们走吧。”花飘零见黄义恢复了元气,神情微微柔和下来,轻声应道。
“好得很,那咱们继续走吧,免得耽搁久了被那些人再追上!”黄义拍了拍身上的灰渍看了看方向然后领着花飘零往小溪下游走去,“应该是这个方向,你要小心一点。”
“嗯。”花飘零点点头便不多言了。她只知道想去的地方,具体的方位还有出行的注意事项她是不知的,所以这一路基本都是黄义领的路。
就这般连续走了大约有四五日,两人早就偏离了大道小道,在密林中穿梭了几日,饮溪边之水,猎林中之物和摘林中浆果裹腹,算得上是极为辛苦。此时两人的衣衫都被林中灌木勾破不少,脚也磨出了泡,在加上花飘零几次力竭,身体还未恢复,一再拖延了进程。一路上总是黄义在密林中探路开路,护着花飘零,为她寻水寻食,花飘零嘴上虽然不说,可是心里还是将黄义为她所做的事情一一记下,她不是一个喜欢欠别人人情的人,因为人情最难还,她怕和黄义之间产生难以解开的情结,那会让她失去这个朋友的。
“那边有个村子,我们终于走出来了!”黄义在前面兴奋的说了一句,花飘零一愣,想到之前看到的那个最后将她和黄义一起困住,差点让黄义送了命的那个诡异的村子,脚下一不留神踩在一堆枯叶上,谁知那枯叶下面的叶子早已腐化,花飘零一时失去重心,便要栽倒,黄义连忙跑过来伸手扶住了花飘零,这才使得花飘零避免了摔倒在地的结局。
“小心些,别踩空了。”黄义扶着花飘零的胳膊,仔细看了看花飘零,“有没有受伤?”
“没有。”花飘零摇摇头,却发现黄义的那只胳膊上划开了一道口子,虽然不深,却划开了很长的一道,看起来有些可怖,“你的胳膊……”
“哦,没事的,没伤到筋骨。”黄义摆了摆手,收回了胳膊。
花飘零看了黄义一眼,然后拿出一个小帕子打开,里面有几根草药,是她在这密林里采的。这里路十分的不好走,几乎没有人迹,因此这里的动植物都十分的茂盛,草药也有很多种类,花飘零发现之后觉得有用的稀少的也都采摘了一些,然后撕下多余的裙摆和内衬将其包裹起来放在怀里准备寻到工具之后再制药的,这时黄义的胳膊已经受了伤了,虽说没有伤到筋骨,可毕竟是在流血,而且不管不顾怕感染之后会更难收拾。
“把胳膊给我。”花飘零对黄义说道,“还是稍微注意一下比较好,去溪边吧。”
“这里什么工具都没有,这草药再好也难以用上,不如等去寻到了人家再治?”黄义跟着花飘零走到溪边,还在劝道。
“那村子看着很近其实还有好远呢,而且还不知那里是什么情况有没有危险,所以还是先处理一下伤口,别感染了。”花飘零在溪边蹲下,也拉着黄义在溪边蹲下。她和黄义两个人本就大约是循着溪流的方向走的,所以这溪水一直没有离他们太远。
“不会吧,一个小村庄而已,有哪里会有什么危险。”黄义笑了笑,却还是顺从的将胳膊递给了花飘零,看着花飘零细心的为他清洗伤口,把布巾打湿擦拭伤口的模样,心里突然温柔一片。
“小心为上。”花飘零反驳了一句,然后将挑出来的那些草药也放到溪水里清洗了一下。
“嗯。”黄义应了一声。
“过会儿可能伤口会有些刺激,但是不要动知道吗?”花飘零将草药的水抖了抖,叮嘱道。
“嗯。”黄义带着笑意的应了一声。
“把袖子挽好,别掉下来了。”花飘零将草药收拢在手里,有些奇怪黄义回答是的语气,于是有些疑惑的看了黄义一眼,却发现黄义也正盯着她看,眼眸里一片温煦的笑意,脸上的神情也很柔和,眉角弯弯,眼眸明亮,唇角浅笑,从没见过黄义这副神情,他们两人都是算得上是比较克制自己情感的人,这般外露的神情很是少见,一时差点就让花飘零微红了脸颊,花飘零忙不迭移开了目光,看向溪水。
花飘零垂下眸,还是能感觉到黄义注视着她的目光,她有一种很微妙的快要被黄义的那种眼神抓住的感觉,还好她还算清醒。花飘零低下头张开嘴,将那些草药塞进了嘴里,一时间草药汁液的微苦和涩意充斥了她的口腔,还带着一些草木特有的气息。
“飘零!”黄义一时惊讶,想要伸手阻止,花飘零却挡住了他的手,将嘴里的草药研磨嚼碎。这个地方没有那么多的用具可以让她制药,连研磨草药的工具也没有,她想了想还是用这个法子比较好,反正她欠了黄义那么多,就算为他这么做那也是为了报恩,是应该的。
嚼的差不多的时候,花飘零才将那些药草从嘴里吐出来,敷在黄义的胳膊上,再次从衣服上撕下一截布条,洗净后拧干将黄义的伤口包扎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