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刚刚还晴空万里,转眼间天地变得异常的晦暗,一股股清冷刺骨的寒风,好似不愿意打扰这一切似的,虽然寒冷,却是轻悄悄的吹过;风中夹杂着的淡淡湿气,化作细小的雨滴,缓缓的飘落下来。
但是这飘落的雨滴,却带着一股刺骨的清寒,让人仿佛被人用冰块敷在胸膛一般难受;但是阎三,感受这雨滴当中蕴含的淡淡杀伐之气,顿时脸色大变;眼中闪过很不可思议之色。
“竟然在增长天地大势,这宁览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那么可怕?”
阎三感受到的,远比其他人感受到的多得多;宁览僵硬的站在前面,没有一丝动作;但是在阎三眼里,此时的宁览,就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蕴含着一种无可名状的伟力,这种伟力之下,阎三感觉自己就如同大海当中的一叶扁舟,根本无法自我。
这令他骇然不已,宁览的实力他清清楚楚;阎三自己乃是领悟木之势达到八层的高手,而宁览的实力,也就堪比六层的先天武者;以前的阎三,对手宁览,即使不能打败,至少也是平手;但是现在,宁览突然爆发出的可怕气势,令阎三发觉自己,实在太过小看宁览了,单单这股气势,就足以堪比破虚的可怕力量。
他想不明白,宁览为什么在身体里面隐藏着这么可怕的力量。
细雨朦朦胧胧的,显得很轻;但是周围的肃杀之气,随着雨滴的落下,反而更加浓郁;而那些雨,也开始带着一股极其锋利的味道,慕然间掉落下来。
“不好……”
阎三脸色大变,这宁览感悟的水之势,此时已经完全身容其中,博取天地意志的掌控权,融入自己的杀伐之意;这是无差别的攻击,不会放过任何一人;因为此事的宁览,没有任何意识,只会有一个信念——湮灭这里。
阎三想也不想,施展出木之势,立刻从旁边泥土当中蹦出五根藤条,眨眼睛将周娅、黄新武、小四、毕索和自己困住,呼啸一声,以极快的速度向着远处飞去;这里已经不可留下了,再呆在这里,恐怕会在宁览的水之势之下,化为亡魂。
毕索等四人不明所以,看着身上捆住的藤条,甚是骇然;一个个眼中都闪着恐惧的光芒,即使知道这是阎三施展而出的,也有着对未知的恐惧。
仅仅一个呼吸,五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这里,这里唯独剩下宁览那神异的背影。
前面那些毒枭,本来对下点小雨,依然兴趣不减;反而有点雨水,显得更加刺激、好玩。但是,其中一个毒枭被一滴雨猛然间划过脸颊,留下一道带血的长痕,这时候,那人还不明所以,借着又是一道脸颊的刺痛,他伸手摸了摸,拿到眼前一看,全是血迹。
而此时,一滴雨滴划过他看着的粗糙手掌,只见那手掌好似松软的细沙,而那雨滴如同利剑,毫无阻碍的穿透过去,带出一条殷红的血线。
“啊……”
那人惊惧的大叫一声,抬眼一看;这才注意到,他身边刚刚还兴趣盎然的那些家伙,此时一个个充满着恐惧,有的望着自己的手、有着看着自己被刺穿无数孔洞的大腿、有的低着头,任由那利剑般的雨滴刺穿透过,带出鲜红的血条,还有的则是空着喊着,满是恐惧的东躲西藏,想要寻个避雨的地方。
可是,那雨,已经在开始摧毁这里;一棵棵粗壮的大树,被越来越大的雨滴全部洞穿这段,倒塌下来,一根根树枝被打断掉落;简陋得棚子高台变得千穿百孔。
舞台上的那些女子,面无表情的看着下面那些抱头鼠窜的毒枭;眼中没有一丝感情,身体不受控制的,依然如旧,机械般的扭动着;任由那些雨滴穿过身体,将她们打得千穿百孔,倒在地上。但是未曾断气的四肢,依然还在颤动着。
柱子上被吊着的,好似迎来了解救她们的天神一般,眼神当中充满着向往;她们扬起头颅,将脖子迎着利剑般的雨滴,表情之上满是解脱;也许在她们看来,这样的死亡是最好的归宿。
而宁览,整个人无喜无悲,在他的世界里;无数的黑色雨滴慢慢的倾洒在那残破的大地上,大地在他的眼里显得很是肮脏,让他连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他缓缓抬起手,顿时十几枚金色的死印飞跃而出,轰然爆开,化作诡异而浓密的死气,将那些倾洒而下的雨滴完全渲染成诡异的黑色,同时赋以雨滴一种彷如地狱的阴冷。
“世间有乱,世间有肮脏、有污垢;故而天地常有雨,这雨,洗刷着罪恶,洗刷着污秽;当高阳普照之时,世间从新回到天清地灵的景象。”
“但是……”
宁览眼神一凝,无数的死气从他身体里面破体而出,蜂拥而起,将他完全包裹起来,并且好似连绵不绝一般,越加显得黑亮,隐隐在宁览身后形成一道模糊的虚影,那需要看不清模样,但是他却有着一张如同黑洞般的大嘴,随着宁览手向前一指,他嚎叫一声,猛地向着前面的大地吞噬而去。
“但是,天地之清洗,下一个黑暗降临之时,这些污秽还会崛起,那些肮脏还会死灰复燃;我宁览没有天地的慈悲,没有佛陀的博爱,没有神仙的自在逍遥;我所看到的肮脏,我会毁灭;所看到的污秽,我会根除;不求无愧于天地,但求无愧于心。”
宁览眼中满是杀意,慕然之间凌空而起,双手陡然展开,无穷的水之势扩展到极致位置,冲洗得雨水如同无数从天而降的利剑,将此处大地刺得满目苍痍;但是宁览的眼里,这里的任何一样东西,留存下来都是罪恶的根源。
“水之势——湮灭。”
随着宁览这一生充满着森寒的厉喝,天空之中的雨陡然停住了,一下子全部化作虚无,好似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