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往T市的航班马上就要起飞……”
沐风坐在头等舱里静静地望着手机屏幕上被他抱住偷拍的女孩,嘴角不自觉地又扬起了笑。正如他自己所想的,多少年了,他笑的都没这一个月多。是她,赋予了他一份新的活法,这大概是他喜欢她的缘故吧。
云朵在窗外不远的地方堆砌,隐隐有丝丝暗色,但天气看起来依然晴好,沐风的心情舒畅了大半,此时只想早点见到Simon医生,将她的治疗行程确定下来,就将她送到的德国。等到她完全康复,他再和她了结那件事。
不,还是在去之前和她说,免得让她心存幻想,再弄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到时候伤了丫头就得不偿失。
做好了这些决定,沐风才心安地闭上眼睛,再不管飞机是载着他乘风破浪,还是畅游云霄。
……
黑影走进病房的时候,无为正又唱又跳又演的,不知扮的哪一出。
我见黑影回来,连忙将空了的盘子递给他,黑影心领神会地接过去又替我剥了一盘,我在心中大大地感慨,真是走心的仆人啊,一点即通。所以我指了一条凳子给他,示意他与我共同欣赏白无常的精彩演出。
此时无为正鬼哭狼嚎地唱着儿歌,见黑影竟然敢坐在前面看他的热闹,不禁怒火中烧。黑影早就预料到他放反应,但少爷说的话还在耳边,他哪里敢违抗?所以他只能默默忽略无为的愤怒,反正他隔靴搔痒的也危机不到他的头上。
我一边吃着东西一边隔岸观火,黑白无常的账要算当然不能算在一个人头上,要彻底激发群众的内部矛盾最好的方法就是将这祸水引到另一个人的头上,既然是帮凶,那我现在也让他当当我的帮凶。为了表示我对这场游戏的关爱,在让他陪我看白无常表演的同时,我特地准备了一盘吃的给黑无常。
无为以为黑影被我收买了,气得眼睛都绿了。但纵然如此,他还不能表现得太明显,所以他只能用他的小眼神继续瞪着我们。瞪得狠了,我故意让黑影赏点东西给他,以示我对他的“赞赏”。无为简直要被我们逼疯了,犹如一只被拔了毛的斗鸡,两眼红红地望着我,我给了他一个“你终于知道兄弟不可靠了吧”的眼神。然后得意的挑了挑眉,示意无为差不多轮到你自由发挥的时候了。
已经气过头的无为拿着我的恩赏,笑着冲着黑影说,“都说我们是黑白无常,既然苏姑娘给了我这么好吃的东西,黑无常,你作为我的兄弟,是不是也应该一起分享呢?”
黑影乍一听这话就觉得心里瘆得慌,无为这家伙莫不是来报复我刚刚没有救他于危难之中吧?他望着无为手里的蛋糕好半天没动,这貌似是他俩一开始去蛋糕店买来给少奶奶填肚子的,现在?
“果然是兄弟情深啊,要不黑无常你就陪他一起吃吧。”我在一旁帮腔,黑影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他还没有开口说话,无为已经抓起另一块咬了一口,“没想到这蛋糕还不错,中午没吃饭,现在正好填肚子。”
听无为这么一说,黑影觉得自己的肚子似乎也饿了。早上他们醒来不见了少爷和少奶奶,一路好找才找到,结果又发生了那么惊天动地的一幕,还好少爷反应敏捷,两人都没出什么大事,不然他们有十个脑袋也不够回去给夫人砍的。
为了表现他们的兄弟情谊,黑影接过无为手中的蛋糕一口吞进了嘴里……
吞进去之后他才深深地期盼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后悔药……
因为这哪是一块蛋糕啊,这分明就是一块添加了辣椒、胡椒、芥末、花椒等各种辛辣粉末的夹心蛋糕,他当时才明白什么叫难以下咽,什么叫苦不堪言。
无为这会儿见到袖手旁观的某人中了自己和少奶奶的暗算,心里乐得跟那花儿似的。还是少奶奶说得对,黑影这种毫无道义,抛友弃他而去的人就该尝尝这恶果,不然自己吃了那么多酸的,不是给他白看了笑话去。只是我这牙——被甜的这么一刺激,真的揪心的疼。
果然是牙痛不是病,痛起来要人命!
望着一张两张痛苦变形的脸,我放肆地哈哈大笑起来,“你们俩小子也有今天!”
黑影出去的时候,不堪折磨的无为乖乖地将他们是沐家的保镖的事,以及最近发生的事全部交代得一干二净。但是比较是做了多年保安人员的人,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什么事能说什么事不能说,他还是没有忘到爪哇岛去,所以我并不知道他们俨然已将我当成了少奶奶来看待。要不是看在我这准少奶奶的面子上,以他们在道上混的性子,是绝不会这么好说话地交代地这么彻底的。
清楚了这些,我本想收拾他们一顿,但又觉得这么做白费了自己的力气,还不够过瘾。所以就和白无常打赌——如果我狠狠地折磨他,他那难兄难弟肯定会见死不救。
无为自认从小和黑影在一起,那家伙什么德行他清楚,别的事情不说,义气还是有的,以前他经常拉他下水被罚,也没见他吭声,所以他不信我说的。
于是我们就打了个赌,如果输了他就自己告诉他的兄弟一件事,现在他果然输了,哈哈!
“白无常,我觉得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黑无常说啊?”我大声提醒道,无为本来在抽痛的牙齿被我这么一吓,竟然不痛了,只剩下一个心纠在一起,打了个死结。
“我,我,我……”无为看看我,又看看黑影,干脆将心中的结打得更死,“黑,黑无常,自从我认识你开始,我就喜欢上你了,我喜欢你的脸,因为你的脸大更衬我的脸小;我喜欢你的鼻子,因为你的鼻孔像猪八戒的一样朝天;我喜欢你的眼睛,因为你的眼睛胜过那斗鸡;我喜欢你的嘴,因为你的嘴吃起来像香肠。我更喜欢你的嘴臭、脚臭、狐臭、屁臭,因为他们和我一样臭……”
虽然这段是我自己编的,但我不得不承认我被恶心到了。同样在一旁风化的黑影也好不到哪里去,似乎一心只求这个假期早点结束,哪怕被送去黑暗训练场也好过蹲这里陪这位姑奶奶。
在我们三人都恶心到差不多的时候,我才开恩表示暂时原谅他们了,但他们作为我的人,我必须保留随时打杀的权利,而且他们还不能反抗。黑白无常连连应是,唯恐我再想出什么新的招数折磨他们。尤其是黑影,主动和我汇报他们的沐少爷刚刚有事暂时离开了,明天才会回来找我,但是他交代由他们二人陪我去吃饭逛街四处游玩。
哼,自己跑了丢两个累赘给我!我虽然心中有气,但想着有人可以供我随便差使也不错,况且还能好吃好玩好逗乐,便不那么在意他弃我而走的事了。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无为立马狗腿地替我取了过来,点头哈腰地放到我手里,“小主子,您的手机。”
只是手机到我手里的时候,电话就断了,我看了一下是个陌生号码,没怎么在意。倒是小主子?
“小主子?这称呼我爱听。”我拍了拍他的脑袋,就像拍一个小奴才一样,“不过,要将那个小字去掉,以后你们就叫我主子好了。还有,我就赐你小名小白。黑无常就叫小黑吧!”
小白,小黑?两只小狗的名字不是正好凑成一对么?
黑影给了无为你一个大大的白眼,你就是一张臭嘴。
在这赐名的期间,我手机屏幕上断了电话又再次响起来,是同一串陌生是数字。我不得不佩服现在打骚扰电话的人都变得比以前敬业了,划开屏幕将电话接了起来:“喂,如果是卖狗皮膏药的请找电线杆,如果是卖房子的请检查是不是输错了号码,如果是打错了电话的,请在说完对不起之后自动挂机,如果……”
我还没如果完,对方抢到了说话的空隙,“苏苏,是我,辛流月。”
“哦呵呵……”我尴尬地干笑着,“如果你有事,就说吧。”
“你怎么没有来参加跑马比赛,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辛流月的语气只有没有责备只有对我的关心,我第一次觉得他这人还不错。
骑马?对哦,下午还有一场比赛的,我怎么忘得一干二净了,现在沐风那家伙已经开溜了,我去了无非也是丢人现眼。
不会是那小子也不会骑才开溜的吧?嗯,可能性很大。
“其实——其实我出了一场车祸。”我也不知道我那算不算车祸,因为我除了吓晕过去,真的没损伤一丝一毫,而且还有人好吃好陪好生地伺候着,简直是倒了一场灰姑娘的霉,享受了一次公主般的礼遇,连着我的公主病都想上演了。
“你有没有什么事?有没有受伤?现在能不能说话?还有你在什么医院?我这就来看你!”辛流月焦急地问了一长串,句句都是对我的关心。我苏蓦然此生能遭这么一个陌生人的关心,实在还是感动不起来啊。
本来不想将车祸的事搬出来,但为了掩饰自己不会骑马又不想明说了放弃比赛(做逃兵的事可以做,但绝不能随便摆到明面上来说,毕竟是丢面子的事),只好拿了车祸来做挡箭牌,不想又引发了某人泛滥的关心和焦虑,等下,他是不是又得说出什么对我负责的话来?
佛祖,我感觉我罪孽深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