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郁节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的自己是那么得清晰，她清楚地记起了自己和弟弟的所有事，那些躺在奶奶腿上唱着儿歌和在妈妈怀里听着故事的往事；那些和一个叫沈铮程和一个叫斐尹振的人的故事；还有那个叫瑾萧的故事，为什么这个梦要做得这么辛苦，为什么要做得让人觉得这么痛。

甄郁节猛地一睁开眼，第一眼就看见那个叫瑾萧的男人正坐在自己的身侧，他那原本如蓝天般清澈的眼眸，如碧血般明亮的瞳孔如今正蔓延着血丝。

“郁节。”他见到甄郁节醒来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立马站了起来，弯下腰，让甄郁节能够不扭头就立马看到他，甄郁节看着他许久，许久，那眼神让瑾萧都有些觉得不自然。

“我好害怕，我害怕我再也醒不过来，看不见你了。”甄郁节的语气极其极其得平静，甚至有些冷，但是说着说着眼泪就流淌了下来，瑾萧见状，只好紧紧地抱着甄郁节。

“你要什么？你要什么我都给你。”瑾萧抱着甄郁节说道，见甄郁节的身子有些发愣，于是瑾萧继续解释道。

“你睡了许久，医生说你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我就发誓，我愿意不惜一切代价要你醒过来，只要你醒了，无论你要什么，我都给你。”瑾萧心情久久难以平静地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在敲门。

“进来。”瑾萧边说着边给甄郁节擦着眼泪。

“先生，我听到这里头有声音，就敲门问下是不是有什么需要。”一熟悉的声音传来，甄郁节扭头一看正是老王。

“小姐。”老王激动得喊道，那声音甚至还带着些颤抖。

甄郁节疑惑地看了下瑾萧。

“你都睡了几天了，老王也早就回来了。”

“先生，您看，要不要叫下医生？”老王提醒道。

“你看，我高兴得都忘了，赶快去叫。”瑾萧对着老王说道，老王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他跟着你倒是不错，这几日他也没怎么睡，算是尽心尽力，等事情完了，我就给他加薪，你看怎么样？”瑾萧说着说着不自觉地对甄郁节笑了起来。

“我想他也不需要太多钱。”甄郁节轻轻地说道，这话轻得可能连瑾萧都没有听见。

“对了，你想要什么？”瑾萧渐渐地心情平复了下来，渐渐地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与沉着。

“这个我暂时还想不出来，能不能先留着，等我想好了再向你来要？”

“好，可以。”瑾萧说着把甄郁节揽入怀中。

“是不是什么都可以？”甄郁节迟了会儿问道。

“只要我能给你的，我都会尽量满足你。”瑾萧说道，然后把甄郁节抱得更紧，甄郁节的双手轻轻地附在了瑾萧的背上，神情变得冷漠。

“我是怎么回来的？”甄郁节问道。

“你还说，幸好有冬梅在，她一看到你晕倒了就立马叫了医生，如果是你一个人怎么办？叫老王回来也好，有个人盯着你我也放心。”

就在这时，有人敲着门，瑾萧示意外头的人进来，甄郁节一看，果然没有李医生，瑾萧为了不让她记起那些事，连李医生都被他调得远远的。

有个医生后头有好些人带着一大堆仪器过来，一会儿给甄郁节看这个一会儿看那个。

“先生，借一步说话。”甄郁节只看到其中一名医生和瑾萧说了一些什么，然后瑾萧点了点头，从侧脸可以看出他心情十分愉悦。

等医生都走了之后，瑾萧面带喜悦地对甄郁节走了过来，甄郁节从来没有见过瑾萧有这种神情。

“怎么了？”甄郁节问道。

“医生说你没什么大事的，好好调养就好了。”瑾萧说道，甄郁节点了点头。

“不过，这次调养可能时间有些长，而且恐怕不好调养。”瑾萧微微皱着眉头说道，甄郁节也沉默着点了点头。

“你不问为什么吗？”

“为什么？”甄郁节附和着瑾萧问道。

“因为你有可能怀孕了。”瑾萧乐得一下子抱住甄郁节，甄郁节顿时全身都僵住，怎么可能？虽然说这次回来之后，瑾萧就她回来的那一晚没有叫她吃避孕药，而且之前也常有这样的事，但是都没有怀孕过。即便如此，可事实是她已经不可能再怀孕了，怎么还可能怀孕？

“怎么了？一下子高兴过头了吗？”瑾萧见甄郁节神情异常，就在她眼前挥了挥手。

“确定吗？”甄郁节面无表情地问道。

“还不完全肯定，明天我带你去认真做个检查，刚带来的仪器还不能完全肯定，但是是八九不离十的。”

甄郁节只感觉到自己像是被上帝遗弃的孩子，为什么这样的事要出现在自己身上，上帝曾经多次剥夺了她当母亲的权利，她也已经逐渐接受了这种现实，没想到当上帝再一次光临她的时候，竟是让这小孩出现在这样的环境中，竟然是她的仇人，这小孩注定不会幸福的。

“你不是一直不想要小孩的吗？”甄郁节沉着脸说道。

“之前是这样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郁节，我很久没有像这一刻这么开心了，除了我刚坐到这个位置住进这里的那一天，就是现在了，哦不，还有刚才你醒的那一刻。”瑾萧高兴得像个孩子，甄郁节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

“要小孩有什么好？小孩以后出来了也痛苦，缺爹少妈的。”甄郁节说道。

“怎么会？为什么这么说，怎么会，郁节，我保证，以后你不喜欢的事，我都尽量不去做，我们俩会一直好好地走下去的。”

“我现在倒是有个愿望，你方才说的话还作不作数？说给我一个愿望。”

“作数！现在给你两个愿望。”瑾萧依旧高兴地说道。

“好，把你那些女人都解散了吧。”甄郁节冷冷地看着瑾萧，脸上没有半分神情。

“郁节，你知道，她们不单单是女人，有时候对我很有用。”瑾萧迟了迟说道。

“那你说，我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愿望？”甄郁节依旧冷冷地说道。

“好，我答应你，但是英姐和秦黛留着吧？”瑾萧沉默了许久，然后说道，甄郁节原本没想过瑾萧会答应的，她之所以这么提，只是因为此刻内心实在太恨他，如果有一把匕首在手上，她一定毫无犹豫地捅向他。要知道之前失忆之后，就是因为这个问题，他们的感情几次快要完结，即便是如此，他都没有丝毫地动摇过，更何况，如今对于她来说，她已经完全不在乎他究竟有多少女人。

“允许你留十个，其余的人你自己看着吧，该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甄郁节冷冷地说道，然后就背对着瑾萧躺下，她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

“好。”瑾萧应到，然后从床上站了起来。

“我马上去处理，今晚你好好睡。”瑾萧说着又抱了下甄郁节就出去了。

甄郁节瑾瑾地握着床单，床单都快要被她扯烂了，甄郁节的眼泪止不住地流，她只是可怜这个孩子。

等瑾萧出去没多久，就又有人敲门。

“进来。”甄郁节说道。

“小姐。”甄郁节听到是老王的声音，然后就立马坐了起来，一看到老王，甄郁节内心就更加得承受不住，甄郁节刚想对老王说些什么，就发现老王对着甄郁节使了个眼色，也是，在这里需要万分小心。

“小姐，楼下的窗帘和门帘都需要换了，这里有几款需要换的花色，想问下您需要哪款？”老王明显是找了个借口进来。

“没什么挑的，你看着哪款好就哪款吧。突然间想吃点东西，先生说可能我是怀孕了，所以你这段时间可能需要尽心准备下吧，要费心神。”甄郁节平静着说道，她将这个意思传达给了老王，他也应该明白她的徘徊与无奈。

“是。”老王看着甄郁节许久，然后沉沉地落下一个字就退了出去。

老王走后，甄郁节的心情平复了不少，她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一直盯着天花板许久许久，然后沉沉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