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众人就已经非常清楚的知道了自己所面临的局面。寒浞,这个年纪不到三十岁却统一了两河流域的寒王,对于这些奴隶们来说无疑是 一个难以触及的英雄所在。这些年,寒浞接连征服了中原地区最为强大的有穷国和黄河北岸的有虞国,这个伟大的功绩是历代所有帝王难以相比的。
这一次,莱城的暴动惊动了远在北镇的寒浞,这可让暴动的奴隶们是又惊又怕。经过一阵慌乱之后,众人未在刚才车让军营回来的这两个头目四周,惊恐的问道,
“寒王陛下亲自来了,那我们接下来再抵抗就已经毫无意义,不如直接打开城门向寒王投降,你们以为如何啊?”
“是啊,寒王都来了,想必会惩治司马过翀,这也算为我们广大劳苦大众做主了!”
“....”
众交头接耳,都要求直接打开城门向寒浞的官府投降。此二人见状,忙挥了挥手,怒喝道,
“你们懂什么,寒王陛下虽然来了,可是我们听他说的那些话似乎并不会轻易地原谅我们,我们还需要从长计议!”
“寒王陛下都说什么了?”
“话里的意思有些责怪!”
众人一听,后背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等到冷静下来之后,这才惊慌失措的叹息道,
“这么说来,寒王陛下此次来是不可能像临漳那般息事宁人了,完了完了...”
“全完了,我们当初跟着少临春一起暴动,目的就是为了让官府重视我们,虽曾想居然惹出了天大的篓子,这可怎么办啊?”
说话间,已经有不少头目捶胸镀组、不知所措。此二人见时机已然成熟,随即怒喝道,
“我们这么多人走到了这一步,全都是少临春这个祸害导致的,兄弟们,你们说我们应该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既然寒王陛下兴师问罪,那么我们就只能将少临春抓获之后送归官府,其余的事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对,抓住少临春!”
就这样,众人的愤怒和恐惧最终全部转移到了少临春的身上,而他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要将这个带头闹事的罪魁祸首送交官府。
另一端,莱城暴动的首脑少临春自打占据莱城之后,就一直居住在莱城司马府。这个目光短浅、胸无大志的家伙居然想着有一天会被朝廷承认而被加封为莱城司马。虽曾想,莱城刚占领的第二天,那些跟随他一起暴动的奴隶和平民就已经分化成了五六支队伍,早就不承认他这个光杆司令。
尽管如此,少临春的身边依然有几十人追随,这些人一直分布在莱城的大小角落。就在那两名从车让军营回来的头目开始煽动众人捉拿少临春的时候,少临春的这些个头目就已经将消息报告给了少临春,惊得少临春胆都吓破了。
就在少临春准备带领一帮亲信离开司马府的时候,门外闯进来了几十人。看这些人的气势,似乎是来兴师问罪的,吓得少临春当即钻到了厨房之内。不巧的是,这些气势汹汹的大小头目见司马府并没有找到少临春,这才吩咐众人四下寻找,最终在厨房将其抓获。
很快,少临春被两名奴隶拖着来到了大堂,众人见状,顿时怒火中烧,纷纷想要上前拿少临春撒气,此二人赶紧拦住了众人,质问道,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你们俩就别拦着我们了,我们今天走到了这一步,全是这个扫把星害的,你就让我们出出气吧,”
“是啊,是啊,可不能就这样放了他!”
“都给我住口!”
此话一出,众人这才悻悻的退到了一边,眼巴巴的望着这两个奴隶,问道,
“既然不让打,那我们到底应该怎么办?”
“昨晚,我们在车让大人处听说寒王陛下已经在责怪我们不应该以暴制暴,现在我们殴打少临春,这显然已经与寒王陛下的意思背道而驰,请各位三思而后行!”
“哼,那真是便宜他了!”
此时的少临春见众人一时不敢打他,脸上的惊恐神色一消而散,慢慢的坐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讥笑道,
“当初,你们这些人吃不上饭的时候,如果没有我少临春,你们怎么可能能潇洒这大半个月。如今,官府派兵攻打莱城,你们不思抵抗,反倒与官府勾结,你们二人到底居心何在?”
“少临春,你先顾好你自己吧!”
“哼,就算官兵攻破莱城,也不能将我少临春怎么样,我怕什么?”
“既然你不害怕,那你跑什么啊?”
“我?”
“好了,我们现在没时间跟你废话!来人啊,将少临春捆起来,等会儿我们要从东门出城!”
话音刚落,两名小喽啰拿着一捆麻绳走到少临春近前。少临春一听说要被捆绑,吓得浑身颤抖,同时破口大骂,只可惜此时已经没人理会他了。等到少临春被捆绑起来之后,一众头目又围了上来,追问道,
“我们现在就这样从东门出城么?”
“当然不行,官府大军正加紧攻打四门。我们既然要投降,那么久一定要有一个投降的样子。”
“什么样子?”
“吩咐下去,将城内破坏的地方修理一遍,道路上散落的粮食与血迹绝对不能存在,明白么?”
“这?”
“寒王陛下现在就在城外,如果等到寒王来到莱城之后,看到的是满目疮痍,你们觉得寒王会怎么想?”
听了这话,众人这才恍然大悟,丝毫不敢耽误,便离开司马府安排自己的部下打扫莱城。由于暴动的奴隶数量不在少数,因此莱城很快就又恢复了生机,只是多出了一股血腥味儿。
当天下午十分,莱城暴动的一众头目押解少临春来到了东门外,按照约定,车让及莱阳盐场大军正在东门外准备接受暴民的投降。寒浞虽然也在车让军中,可是他并不准备参加受降仪式,因此才会将一干事情交给车让负责。
受降仪式进行的很顺利,大致可以分成两个部分,第一,少临春被正式移交官府,城内的暴民也正式撤出城外然后被遣散回家;第二,围攻莱城的两路大军接管莱城的大小衙门,对于城内的在暴乱期间不幸死去的居民进行安置,有的还正式立案侦查。
很快,车让就恢复了莱城的正常秩序,在暴动期间逃散的居民也纷纷回到了城内自己的家中。三日后,寒浞命车让将暴动的大小头目二十几人一同押送到了莱阳城。这一次,寒浞准备在莱阳城临时元老院来审判这次暴动的一干人等。
以少临春为首的暴动首脑被押送至元老院议事厅,作为这次审判的最高法官自然也是大祭司玄姜,而参与审判的也是元老院元老。寒浞作为寒王,不便出现在元老院,因此将所有事务都交付大祭司及一干元老负责。在审判少临春之前,按照寒浞的意思,先对过翀担任莱城司马期间罔顾法纪的施政错误做出了一个总结,因此过翀灰头土脸的出现在了被审判的席位上。
其实,寒浞这样安排也是为了稳定莱城百姓的民心,这才将对过翀的审判排在了最前面。当过翀走到元老院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即将到来的命运,低着头再也没有用先前的趾高气扬。玄姜作为最高法官,只得按例对过翀的罪行做出了宣布,宣布完毕后,玄姜这才沉声问道,
“过翀,对于本座刚才的宣判,你可有话要说?”
“大祭司,本官在任期间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寒王陛下,你不能将这些说成是犯罪,本官不服!”
听到这话,坐在一旁的莱仲氏老脸通红,站了起来指着过翀的鼻子呵斥道,
“过翀大胆,大祭司的宣判代表了元老院多数元老的决定,你居然在此否定元老院的判决,真是岂有此理!”
“哼,莱仲氏,你不要在此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本官是莱城司马,你这个老家伙凭什么来管我?”
“你?你?”
这个莱仲氏也许是年纪大了,被过翀的恶言恶语所刺激之后,更觉得浑身难受,坐立难定。为了缓解尴尬,玄姜这才挥了挥手,微笑道,
“莱仲氏大人,你先息怒。本座还有几句话想要问问过翀。”
听了这话,莱仲氏这才颤颤巍巍的坐了下来,老脸通红、牙齿打颤。玄姜转向过翀继续问道,
“莱城的暴动,你可知情?”
“本官一清二楚?”
“好,那你就跟本座说说!”
“莱城地区自古民风彪悍,百姓本就难以驯服。本官上任以来,为了维持莱城的稳定,这才加大了对地区的整治力度,难免会得罪这些刁民!”
“哦?这么说来,你是因为整治地方,这才与本地百姓产生了难以化解的矛盾?”
“不错!”
此话一出,议事厅一片哗然,一百多位元老议论纷纷。谁都没想到,这个桀骜难驯的莱城司马居然说出了这么荒唐的话语试图撇清自己的责任,但是身为首席元老的玄姜却并不在意,因为她已经想好了对付过翀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