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京述职完毕的赫连宏无有他事,身居洪将军副官要职的自己每天除了象征性的到城北军营走上一招,也就只有在家里看看二老陪陪爱妻。当然这作为修炼之人,每天的打坐练气却是少之不得,闲暇之余更是可以点拨徒儿,过的可谓其乐融融。
按照当下的事态来看,新的军务应该是来年开春后的北上边疆,而至于自己是去那阴山南口还是东北荒芜,就现在情况来看却是事态不明。
原本陛下准备装备的精兵小队也在兵部侍郎崔玉郎的带领下南下琉璃,反倒是洪德开借着家中有事忙里偷闲。
就见这日即将年关,寒冬腊月,北风劲吹。而城北军营大帐内却是炉火通红,但见帐内一桌热气腾腾的涮肉准备妥当,主位上的洪德开看着翻滚的热汤道:“来来来,诸位就坐,这是咱们提前的年饭。若是各位无有他事,那吃了这餐就当回家休养,不过孔记事的名录却要一人一份,到时候由谁轮值可别出了岔子。”
众人闻言自是连声附和,就见赫连宏、冯喜、仝一童、布达、牛宝强以及孔吉祥围坐其上准备开动。而洪德开则是看着一桌下属道:“看样子只差那崔玉郎不在,而眼下我们七人可谓是原班人马。不过我以前只是一个三品先锋,人手不多,而现在却是一品将军。我猜陛下在立春之后却是要给我加派上马,扩充军力,到时候又定是各方关系安插人手。如若不差,那两位太尉的心腹是会各拨一位,而兵部那里应该自是崔玉郎出面。可这样一来我们就要多出两位先锋,要是我的消息不差,中太尉的表亲熊普,西太尉一道的叶鹤澜却是要调拨过来。”
语毕就听那现下掌管军规法纪的布达道:“这样一来虽然军力见涨,但却各怀心思,到时候将军又要如何安排?”
只见洪德开也是无奈道:“那是当然,其实最为关键的还是这叶鹤澜。要知道西太尉可是皇后一脉,这皇后生的是大公主与皇次子,这下可有我们头痛的了。”
掌管粮草的牛宝强也是接话道:“据说那熊普是御前侍卫出生,靠的是一身上乘功夫,而他本人也只是隶属于中太尉曹倚天,目前还没听说有什么派系,倒是更刚直不阿的武官。”
洪德开闻言道:“这个我也听说了,老太尉说实话还是比较难稳健的,他手下的人倒是信得过。只不过冯喜伤的太重,要是我在立春时挑不出上佳人选,却又要被他人顶替。”
闻言但听众人齐齐叹息,而洪德开也是借此说道:“来,先喝一杯,这羊肉也是大草原的上品,大家尝尝。”
……酒过三巡就听的冯喜道:“大人,我年后准备辞官归乡,现在我还有些存下的银两,到时候回去购个宅院也不愁安度晚年。再说了我现在也可以勉强行动起身,回乡了再多娶个媳妇生几个娃娃,也算是可以善终了。”
洪德开闻言急忙道:“此事万万不可,就算你想辞官但也不要归乡,我在神都给你安排个住所,若是我们能寻得医治法子也可方便行事。”
闻言,冯喜则是苦笑道:“蓬莱仙山那方面都说没有法子,我还能有什么希望?”
众人看着意志消沉的冯喜却是无言安慰,仝一童随口说道:“不是还有个囫囵道人吗,我们慢慢的找,有的是机会。”
众人闻言也是急忙帮腔,倒是冯喜看的很看,也知道这囫囵道人是雾里看花寻之不得,寻得不管。一直未语的赫连宏却是突然说道:“我这里却是还有一法,就是怕你不敢尝试。”
闻言众人却是齐齐一惊,就听的洪德开道:“宏老弟啊,你有话直说便是。”
但见赫连宏干咳一声道:“先前我看冯喜的经脉受创严重,已然没有施展真气的法子了。但是好在丹田完好还能蓄气,我观冯喜经脉受创却大多是在四肢胸腹,也就是寻常之人行功的穴脉,至于其余经脉却是依然完好。再例如廉泉、人迎这些脖颈咽喉的穴脉却是毫无损伤。想必若你现在改修那音攻法门却是依然能够伤人。”
闻言,冯喜苦笑道:“此话倒是不错,但我也不能四肢瘫痪‘出口伤人’吧。”
见此赫连宏急忙摆手道:“不是这个意思。你本筑基有成,若是现下改修其他法门,不用以往你赖以生存的穴脉来积聚真气,到时候只要你修为进步入得元婴,那就可以断臂重生断脉续接。若到时候肉体不堪重负,我就一掌打杀与你,而你也可以元婴出体夺舍其他。这样一来你冯喜还是冯喜,丢的只是一具皮囊而已。”
众人闻言当下茅塞顿开,而不谙修道的孔吉祥则道:“那岂不是邪道之法?”
赫连宏却是又道:“我还听说这元婴可以摆脱自身重塑肉体,这样一来却又不算邪道了。”
冯喜闻言与边上众人对视一眼,但眼中却是一扫先前无奈,反而显得耀耀生辉了。就听洪德开当下说道:“聚气修炼本就不易,而寻常穴脉又是修道最为安全快捷之法,若是改修其他法门谈何容易?”
闻言,本有希望的冯喜却又觉得太过飘渺。不料赫连宏却是说道:“我乃妖修,想必大人也是知晓。要知道这妖修法门却是与人类不大相同,而这妖修当中又分两类,一者是人修兽功走人脉,还有一者却是人修兽功走兽脉,要知道人类是天地灵长七窍俱全,脉络满布,穴位最多。而冯喜若是要改修法门却是以人修兽功走兽脉为主。”
闻言众人也都来了兴趣,就听得冯喜说道:“那就是要我改修单纯的兽类法门,到时候再结妖丹?可是我这本已经结成的人类道基却要如何处置?”
赫连宏闻言却是说道:“这个不难,你只要按照妖修的法门从新塑造道基即可达成。不过这其中的艰辛还是不言而喻,倒是那些历史上改修法门之人也比比皆是,只要你心性纯坚,我看不愁成事。”
有了出路的冯喜当下喜极而泣道:“原来我还有此等造化?本准备安度晚年聊聊此生,岂不想还有从见天日之时?”
赫连宏却是接话道:“不知你修到目前所用几年?”
冯喜思绪片刻道:“已经三十五年。”
赫连宏闻言暗自一想:“看冯喜先前的法门也就黄阶而已,三十五年可以完成修为也算资质尚可,那若是给他地阶内功再加上丹药补给的话,想必再过三十五年不难成事。”
有此推断后赫连宏当下道:“看来你资质还是不错,若是要你再苦修三十五年却是如何?”
冯喜嘿嘿笑道:“这有何难?就算这三十五年间我不去修炼,也是阳寿大大。与其说坐着等死还不如涂个新鲜。”
看着重燃斗志的冯喜,上座的洪德开举起酒杯道:“还是宏兄弟奇思妙想,此乃可喜可贺。”
又道:“以此看来我这先锋冯喜却是不要辞官还乡了吧。”
众人闻言自是哈哈大笑,冯喜的脸上也是转阴为晴。此餐提前的年饭直到下午申时还未散去,就见得一名军士急急来报:“赫连副官,您府中的阿春前来寻你。”
随即就见一个冻得满脸白霜的男子突的闯进帐内,但见一席用餐的文武齐齐看向自己那男子却又紧张的唯唯诺诺。直到赫连宏连问两次之后,阿春才结巴着道:“夫……夫人……要生了……要老爷快快……回……去……”
闻言赫连宏自是一惊,当下起身就要告辞,不料洪德开则是满有经验的说道:“头胎不急。此乃大喜之事,我得去那赫连府上看看。”
既然大将军都这样说了,众人也就留下布达、牛宝强之后鱼贯而来。于是乎阿春一人出门,六人回来。
到得赫连府上但见这里已经忙的开锅,两个稳婆更是里里外外不亦乐乎。不消片刻碧夫人也得知此事急急赶来,更是不由的出言训斥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喝酒?”
本来这修士生产却是较为顺利,不料这次每文却是一直折腾到快要亥时还未动静。一个洪府的下人急急赶来,远远的喊打:“老爷啊,原来您在这里。”
众人一看这急忙赶之人还以为是那府内的大夫人想了老爷,岂不料那下人的下一句话却让洪德开惊出一身冷汗:“夫人早产啊,您快回去啊。”
这下赫连府上炸开了锅,洪德开与赫连宏两个大男人对视一眼而后又急忙起身往返洪府。而碧夫人作为洪府之人,仝一童作为洪家家兵也就急急跟上。
等洪德开到了府上才发现这里的事情远比宏小子那里来得复杂,夫人不但由于体虚脉弱,更由于早产失血,现在来看却是岌岌可危了。
洪德开见此也顾不上什么男女之别只好命碧夫人亲自去请那太医本家李手妙先生。
待得李手妙过来已经是子时初刻,而这李手妙也不愧是医中妙手,不消片刻就在一通施针药熏之下救醒了昏迷的大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