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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祸根(一)

2017-02-20发布 2101字

本想着给江一纯点好脸色,没想到他倒这么不识趣的,刘瑾沉了脸,攥紧了双拳。

只是心底顾忌一掌的力道,文弱书生难以承受。深思熟虑后,刘瑾对着江一纯腰部,就是一脚。

还在弯腰而惴惴不安的江一纯,身体不稳,一个趔趄,跌倒在地。

而他身后的其他大小官员无人敢来搀扶。

“你们都听好了,”刘瑾活动着手腕,神色间的怒气不减分毫:“今天的事,就这么过去了。丑话说在前头,以后谁要是不识相,别怪咱家心狠。”

说完,他便拂衣,大摇大摆地走进赤壁行宫的正门。而他麾下的锦衣卫,也按剑疾行,护在他身后。

倒在地上的江一纯,此前本就心中畏惧,此时挨上一脚,不多时就昏死过去......

黄州城,知府衙门的后门,位于一条小巷的过道内。此门难于正门相比,看起来十分简单。

后门是两扇杨木门板相掩,左右两侧各摆着瓷盆,瓷盆内是冬青竹,竹子生长的十分茂盛,叶子色泽通透,青翠欲滴。

逃离了锦衣卫的围堵,而后在某处小巷内脱下改扮的衣装后,走了几刻钟,那位年轻小姐就到了此处门前。

敲门前,她先四下张望了许久。发觉没什么人后,才用食指指关节悄悄滴拍起房门来。

“小翠,小翠。”她一边扣着房门,一边小声呼喊。

不多久,门扇开启打开,一位面容约莫在十七八岁,身着丫鬟服饰的女子探头,将小姐迎了进去。

“爹爹呢?”进了后门,年轻女子先嘘声询问身边的丫鬟:“他是不是又在和老友闲谈赏酒?”

丫鬟摇摇头:“小姐,这次你还真猜错了。老爷出门了,好像是去迎接宫里来的人。”

宫里?小姐猛地一怔,她记得父亲前几日就开始絮絮叨叨,安排府内上下人要严于律己,不可再府内没了规矩。

“对,我想起来了,他说过宫里的西厂都督,叫什么瑾的要来。”

“西厂?”丫鬟听虎色变,脸色微微震惊:“我不知道老爷去见什么谨,不过西厂没一个好东西。”

说完,丫鬟却意识到此话有点唐突。她捂住嘴,象征性地拍了几下。小姐笑了笑,心领神会地沉默起来。

虽然她们俩很少出门,不过对于外面的事,倒是有所耳闻。魏忠贤升任司礼秉笔太监,架空皇帝后,权势熏天,大肆诛杀异己,闹得天下人心惶惶。而他执掌的东厂与西厂,更是实行了恐怖的镇压政策......

说话间,年轻小姐与丫鬟穿过后花园。年轻小姐将手中的剑交给丫鬟,轻声嘱咐:“小翠,老地方,藏好了。”

丫鬟点点头,而后便向后花园旁的某扇侧门走去。侧门后,是府衙的杂货房等诸房。

年轻小姐一个人则顾自走进后堂,她也没先顾上整理自己的衣服。走到后堂正门正对着的桌子前,先虔诚地点上一支香,而后便连退几步,扑通跪下,叩了三个响头。

“娘,孩儿今天又调皮了,不过倒是遇到一件趣事,说来给你听听......”

可是,她刚说了没几句,房门外传来响亮的笑声。

“仪容回来了,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年轻小姐停下正在叙述的故事,她立刻起身,不耐烦地看了眼脚步已经跨进门槛的中年女子。

看女子面容,年近四旬,脸上涂抹着浓脂艳粉,还能看出几分风韵犹存的味道。

她的发髻高高隆起,而她身上的衣着,一点不俗气。锦绣霞帔贴在身上,在霞帔衣摆处,绣着鱼水相戏的自然景色。而她的脚上,趿着花盆底鞋,鞋底约五寸厚。

年轻小姐看着来人,脸上毫无表情地对眼前的女子请安:“梅姨好。”

梅姨是她父亲的继室。在江仪容记事后不久,她的母亲就撒手人寰。为了给孩子创造充满母爱的环境,江一纯便娶了继房,也就是现在的梅莉。

虽然后母梅莉对她十分关心,可江仪容对她没有丝毫感情。在她看来,就是因为梅莉的出现,才让父亲对她亲生母亲的感情越来越淡。

“还有什么事吗?没事我就先走了。”江仪容冷着脸。

既然和母亲的悄悄话被人打扰,那就改天再说,她可不想和继母呆在一个房里。

梅莉走进后堂,在屋子里徘徊了一会,终于起唇:“你父亲这段时间公务繁忙,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安心呆在家里,不要四处乱跑,给他惹麻烦。”

江仪容有点无奈,继母的话,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她都听得耳朵起茧子了:“知道了,不用......”

可是,她的小抱怨还没有说完,一阵窸窸窣窣地脚步声传过,貌似是后堂仆人的脚步。

按理讲,家中的仆人一向举止得当,遇事也不急躁。怎么今天突然。

心里有点不放心,江仪容停下抱怨,她尖声喊了起来:“小翠,小翠......”

一转眼的功夫,丫鬟小翠就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

“外面怎么回事?”

“小姐,夫人,不好了,”丫鬟有点着急,脸色涨的通红:“正堂前面,大家说老爷受伤了,现在还没醒。”

受伤?后堂厅内站着的江仪容与梅莉,两人不约而同地震惊。江仪容的继母一时反应过来,她当机立断地嘱咐:“仪容,你和小翠留在这里,我去前面看看。”

她还没说完,年轻小姐却一溜烟地跑了出去。而小翠向梅莉屈腰请安后,也跟着小姐,两人很快不见了踪影。

黄州府署的府衙,正堂,左侧的厢房内。

黄州知府江一纯被仆人安安稳稳地扶好,躺在床上。郎中还没有请回来。

江仪容来到厢房内,看到床上紧紧阖眼而昏迷不醒的父亲,不觉心揪的紧紧的。她奔到床前,坐在床沿上,眼睛一动不动打量着父亲的脸色。

“张叔,这是怎么回事,我爹怎么了?”她的视线停留在父亲脸庞上,而嘴上询问起站在一旁的管家。

“仪容,老爷得罪了西厂刘都督,所以......”管家欲言又止,具体情况他也不清楚,只是听其他官员说了一点。

为了避免被牵连,将知府送来黄州府署后,官员们便都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