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之后,执行军令的军曹便捧着冯延的头颅到陈子华面前复旨,陈子华怒气仍然没有消除的样子,大呼了一声“将他的头颅悬挂于营帐之中,若有再敢轻慢本将军军威的,冯延就是他的先例。”陈子华此刻声色俱厉,真真是让在场的人都心惊胆战的,自然没什么人再敢说话。说完陈子华便传达了命令,让军队从瓦楞镇前往磐石镇驻守。
陈子华因为前次在吴兴城外的伤情,所以没有骑乘军马而是改坐了车驾前行,高廉自然潜在车驾里与陈子华禀报消息。
“怎么样?可探听到宿卫营的反应如何?”陈子华急切地问着高廉,其实他也是蛮担心的,毕竟这么做能不能成功他也不是十分确定,一旦他估算错了,自己杀一儆百的目的不但无法实现,还极有可能打草惊蛇,给侯安都一个整饬他的借口,但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他就敢杀了侯安都派来的人,也足以看出陈子华是有多么的刚毅和决绝。
“果然不出将军所料,那宿卫营的废物们都是软骨头,将军当机立断斩了那为首的冯延,他们早已经吓破了胆子,非但不敢妄言,反而对将军敬畏不已,一个个连私下里谈论都不敢提及将军了,这次将军的威势算是立住了。”高廉向陈子华禀报着宿卫营士兵的反应。
“恩,若不是为了救子高,我也不会冒这个险,侯安都身边的人一个个都狡猾地很,你也不要太过掉以轻心,给我盯紧了他们,对了接下来你可以给宿卫营的人安排好住处了,记着能让他们舒服点就让他们舒服点,饮食供应也都按照中军的标准吧。”
“属下明白,将军这是打一棍子给一个甜枣啊。”
“不错,初云当初的计策是对的,只是他所想的一味对这些小人求全反而会让他们瞧不起你,若是先给他们一个下马威,然后再施以恩德,他们自然就全心全意地折服了,对付这种小人要恩威并施啊……”陈子华欣慰地说道。
“之前听韩子高先生提及将军深谙用人之道,今日所见果不其然,将军之用人之道堪为天下为社稷抡才啊,说句不中听的话,就算是当今天子恐怕……”高廉说着说着竟然嘴上没有把门儿的,把心底里的话都说了出来。
“止声……这个时候添什么乱啊,千万慎言,被宵小之徒听了去,说不定又会制造事端,说我和叔父有僭越之心呢。”高廉的话还没哟说完就被陈子华制止了,毕竟这个时候还是慎重些个,说不定被什么人听去了又要出些个是非的事情来。
“是属下失言了,将军教训的是……”高廉见陈子华如此紧张便也觉得自己此刻说话确实有些失言了,毕竟这马车之上,也不甚周全。
“行了,我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且不要说那些没有用的了,子高的行迹有消息了吗?”
“属下无能,属下把磐石镇都翻遍了,别说韩先生的下落了,就连那个百人队,也没了踪迹。”
“什么?这磐石镇能有多大啊,这一支百人队,一个磐石镇能藏得下吗?”陈子华听了高廉的话气愤地很,他现在心里想的是高廉没有认真去查。
“将军,属下确实已经让暗影会的人在磐石镇挨家挨户的查探了,现在就差连整个磐石镇给翻过来了,确实是没有找到啊。”高廉听了自陈自己的苦衷,一脸的诚挚,陈子华便有些知道大抵高廉此刻真的已经尽力了。
“这么说,那支百人队是平白无故的消失了?”
“属下奇怪的也是这里,这支百人队自前番在磐石镇出现过之后,便再无踪迹了。”
“不对,不对啊,高廉,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上次说这支百人队从磐石镇出现时,应该是几日之前吧,那时候磐石镇往来各道已经实行了关卡禁,那这支百人队是如何从磐石镇进出自如的?”
“将军的意思是,这支百人队根本没有离开过磐石镇吗?”
“不,你刚也说了,磐石镇方圆不过百里,哪里能藏得住这一百人啊,但是他们神出鬼没的,竟然能在道路封禁之后在磐石镇与吴兴城之间往来如入无人之境,如此这般便只有一个原因了,那就是说这磐石镇与吴兴城之间应该有一条咱们不知道的密道。”
“坏了,如果真的像是将军说的,这条密道真的存在的话,那吴兴那边就要坏事啊,如果杜氏兄弟通过这密道逃离了,那侯安都围攻吴兴不就成了竹篮打水了?”
“不,这一点暂时倒不用担心,杜龛的为人我是了解的,此人刚愎自用,不到最后时刻他是不肯认输逃离吴兴的,不过未免夜长梦多,我们也要早些找到这条密道,更何况如果真的有这条密道存在的话,那对我们也是大大的利事啊。”
“将军此话怎么讲啊?”
“你想想,侯安都之前保护子高不利,虽然旁人不说,他心里也知道保护钦使不利是何等的大罪,可是他侯安都却犹豫不决迟迟不肯进攻,现在侯安都名义上说是吴兴城高池深,久攻不下,实际上他是怕真的攻城了会伤及他的那点家底子,所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最下攻城,自古以来带兵打仗的谁又不知道这攻城是打仗里第一等的难事?可是如果我们找到了这条通往吴兴城的密道,我这一千兵士可就能够甩下进入吴兴城内,吴兴城不攻而自乱,说不定还能抓到杜龛这个首恶元凶,到时候我这议和失利的责任也可以顺势被攻破吴兴的功绩给掩盖了,而他侯安都保护皇帝钦使不利,我愿意将功绩分他一杯羹,他肯定巴不得能以此将功补过呢,那你说侯安都会不会领我这个情啊?”陈子华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便更是想要找到这一处密道了。
“可是磐石镇属下是已经翻遍了,就是没有找到那些人啊!这密道更是没有踪迹啊,属下担心的是这,这无从查起啊。”高廉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糊涂,你找不到他们,难道他们还不能来找你吗?”陈子华笑着说。
“让他们来找我?属下愚钝,还请将军明示……”
“你只需在磐石镇放出消息,就说磐石镇最近有人找到了一个受伤的英俊少年,只要这消息传了出去,只需在磐石镇你的亲信家里安置一名少年装装样子即可,然后盯紧了来这里探看的人,便能找到他们出入磐石镇的路子……”
“将军睿智,将军睿智啊,您这招引蛇出洞做的可真是妙啊,您放心属下立刻着手去办。”
“唉,我再睿智也只能在这些对付宵小的事情上了,可惜啊就算是我聪明一世,在寻找子高的事情上还是一筹莫展啊,子高啊,人现在又在哪里呢,他是死死活啊……”陈子华说着说着想到韩子高的处境,和他的杳无音信,不禁又要落泪了。
“将军不必伤心,将军待韩先生之心可鉴日月,上苍有灵必定会庇佑将军早日找到子高先生的。”高廉看到陈子华的伤心模样,竟也不免留下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