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这个滑稽的家伙,志国招呼了一声志远,两人便大笑着朝远方奔去。春雨新落的土地上,片片新绿格外诱人,将流淌在风里的一丝芬芳释放出来,整个天地也似乎跟着变得清晰起来。
商道上,初春的凉风徐徐吹拂着,仿似一只温柔的手,抚摸过耷拉着露珠的道旁新绿。一阵急促的马铃声从远处渐渐传来,马蹄声落在湿润的土地上,留下着有节奏的噗噗声。
春雨已停,但天色却依旧阴暗,往日马队颇多的商道上,此时却只孤零零的只有一支队伍在缓缓行进。虽是春日,却在大地上留下了一丝落寞与苍凉,仿似一片摇曳的落叶,随着韵调古旧的马铃声,在行路前,却再也不见了商道上往日的热闹光景。
丢下胖排长,志国和志远一路朝前狂奔,约莫走了四五里路才见到远处商队的影子。他们一路飞奔,不时朝身后警惕的看着,生怕那伙子当兵的追上来。
有些苍凉的商道上,马铃声悠扬的传响着,或许是看到了东家的身影,马队稳稳的在前面停下,远远的看去,宛若平地上伏下的一条长龙,在道上悄悄的盘踞。
看到商队停下,走在前面的志国脸上浮现出几丝笑容,“快点志远!”他回过头朝身后喊了声,马鞭重重的抽打在马身上,向前的速度便加快了几分。
“驾!”志远看到大哥身影渐远,也驱动着身下的马跟上了他的步伐,一时间,土地上,被掀飞了几片泥土。
借风狂奔了一会儿,志国和志远在马队边稳稳的停下。
“东家!”几个伙计看着志国和志远,高兴的叫着,眼中夹杂着些许的炽热。
志国朝着他们点了点头,驱马来到了马队的前面,此时老孙正痛苦的捂着肚子,见到志国来了,从苍白的脸上挤出几丝笑容,“大郎,你回来了,没事吧。”他淡淡的说着,脸上眉头微皱,看样子忍受着不小的痛苦,连额头上也结出了细密的汗水。
“孙叔,你怎么样?没事吧?”志国看着老孙痛苦的样子,连忙用手扶着他的肩膀,有些焦急的问着。
“走倒是能走,怕是那狗日的一脚把我的肋骨踢断了哟。”
“妈的!”志国愤怒骂了句,“没想到这一路上都没碰到土匪,倒是让这帮子当兵的给挡下了!孙叔,你先忍忍,前面就到太原城了,我们在那儿休整几天,找个郎中给你瞧瞧。”他愤愤的说着,拍了拍老孙的肩膀,走到马队的前面。
“起马喽——”一声长长的吆喝如同不屈的吼唱,将空寂的商道也染出了几分坚毅与不屈。马队迎着这声长长的吆喝声,一阵马铃声响起,向着前面慢慢的走去,那摇曳的铃声,在沉沉的天幕下,宛若一声叹息,在苍凉的商道上,越飘越远。
清晨时分,淡淡的薄雾笼罩着天地,空气中,带着一股初春的清凉。几许微风轻轻从空里划过,挟裹着几分潮湿让人不觉新生寒意。
路途上,行人匆匆的走着,在雾色中,宛若身周笼着一层细纱,看起来模糊飘渺。不时有几声渺小的吆喝声从远处的迷蒙中传来,声音隐隐约约,若在天边漂浮般难以捉摸。
远方,一道铺地的黑影在薄雾里影影绰绰,黑色的躯体被雾色渲染成几段斑驳,如一个静默的守护者,参杂着历史的厚重与沧桑。
一阵清冷的马铃声从薄雾中传来,在清晨的空寂里荡起着点点涟漪。天还未大亮,太阳似乎沉浸在了群山中,将欲探出头来,几分暖光照着天际,宛若冉冉升起的灯火般,将天边的暗色驱赶殆尽。
马队在道上缓缓走着,不时有行人驻足观看,脸上夹杂着几分木讷与好奇。志国看着远方隐约可见的黑影轮廓,眼睛微微动了下,将马鞭挥动了下,队伍便加速向前走着。
太阳渐渐从天边探出头来,薄雾见光,便在暖色中消失无影,天地间也变得清明若洗。淡淡的阳光洒下,将大地染上了一层浅浅的暖黄,行人走在路上,似乎也拥有了几分惬意与轻松。
黑影的轮廓在阳光下逐渐清晰,那城墙上凹凸的砖石在阳光下泛着清幽的色彩,在清晨里,衬托出几许沧桑。
“到了!”志国望着前方郝然一座的大城,轻轻的喊了声,眼睛看向身后,担忧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老孙。
听到他的声音,马队的其他人也仿佛精神一振,脸上都洋溢着轻松的神色。
志国欢喜,朝着身下的马,重重的抽了一鞭子,队伍的速度便有加快了几分。
吆喝声从城门口清晰的传来,虽是清晨,但这里也聚起了不少人,他们有的坐在小吃摊上悠然的吃着早点,有的则双手拢在袖子里,沿着一个接着一个摊子,细细的看着。摊贩们似乎刚摆好场子,现在正从架子车上,将货物一件件的拿出。
“包子—,驴肉火烧咧——”
一声吆喝从小吃摊上悠扬的传出,那人围着围裙,熟练的将一个刚从火炉里考好的烧饼取出,那烧饼正往外腾腾的冒着热气。
如今天色尚早,也只是几家卖早点的摊子在吆喝着,此起彼伏的声音宛若林间群鸟的争相鸣奏,在清晨的阳光下,唤醒着古城一天的生活。
马队在离城门不远处缓缓走着,志国听着耳边熟悉的吆喝声,脸上洋溢着几分笑容,他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城门外的情景,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城门上的一处。
太原,那城门上郝然写着这两字,或许由于时间长久的原因,那大字有些剥落,但曾经的苍劲模样却依然可以感觉到。志国看了一眼这两个字,心里释然,便神色轻松的朝城里走去。
城门外的嘈杂在耳边熟悉又亲切,志远盯着城头的俩字看了好一会儿才低下头跟着大哥的步伐走着。却在低头的时候,无意间在城墙根下看到了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