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细雨装着逼飘走,还告诉大家不要着急。但如何能不急?先不说对这游戏的种种不解急需知道,牛皮皮还有别的急事——下午有两个办信用卡的,估摸时间,现在该出发了。但一则为眼前的种种惊奇不已,实在不舍;二则这也不是普通的电脑游戏,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退出。
牛无识走到众人面前:“欢迎各位远客。我知道大家有很多问题,我保证大家很快会得到答案。请各位现在下山去。”
众人有的准备动身,有的还在踟蹰,格斗男倒走上前去,说声“谢谢”,就把手伸过去。牛无识一愣,随即也微笑着伸出手,两手一握,格斗男脸上露出大惑不解的表情。随即听话的在两个少女的引导下,向山下走去。不多时,众人纷纷在少女们的引导下离去,不过离开的路却不同。山上通往山下大城的路径很多,看来,是有意让众人分头下山。
牛皮皮也在两个少女指引下从一条小路开始向山下走。这里天晴水蓝,空气清澈,半点灰尘也没有,更别说什么雾霾。放眼看去,见这条小路一会拐进树林,一会扭到河边,歪歪扭扭,不像那些大路直直通向城里。这倒正合牛皮皮心意。两个少女在前面蹦蹦跳跳、有说有笑的引路,离开牛无识的看管,这二人恢复了天真无邪的本态。淡淡香气留在她们走过的路上,不由让牛皮皮心猿意马。牛皮皮虽是享受二姝相伴,却不敢冒昧,只好看左右风景,一回头,便看见山体峭壁上锲着的两行金色大字:“善即是恶,恶即是善,善恶难辨,但为苍生存一念;真也为假,假也为真,真假莫测,只劝英雄应三思。”看罢,牛皮皮就在心中默默咀嚼这两句话。
他们走的虽是小路,但一路上也有不少人。一会过来一个牧童,骑在宽阔的牛背上吹笛子;一会又遇见一个书生,在河边踱步沉吟,像在推敲诗句;不时又是一个侠客,背着长剑,骑马飞驰而过;或者是一个樵夫,负薪远去。真是说不出的旖旎风景,道不尽的心旷神怡。
牛皮皮大着胆子问道:“两位美女,咱们是要到哪去?”
一个少女回头一笑:“去找一个老和尚给你剃度出家。你要跟我们说话就赶紧说两句,以后再跟我们玩笑,可就是犯戒啦!”
另一个少女也笑笑:“公子别听贼妮子胡说八道。去找老和尚是真,但剃不剃度,出不出家,还待商榷。”
牛皮皮听她说的认真,心下疑惑,两个少女倒哈哈大笑起来。牛皮皮也跟着笑。
不多时,三人真到了一座寺庙门口。但见这寺庙高楼次第、金瓦红墙,不像寺庙,倒像座皇宫。两个少女对牛皮皮说:“公子,一会你就进去,我们两个在这里候着。若是老和尚肯留你,你就叫人出来告诉我们,我们俩便上山去;若是老和尚不识好歹,我们就去下家。”
牛皮皮道:“在外面等着多累,一起进去歇一歇,行就行,不行一起走,怎么样?”
少女笑道:“老和尚慧根浅薄,见不得我们这些国色天香,怕自己把持不住,破了百年道行。所以一切女流,一概不许进他那和尚窝。我们倒也不怕他,只是牛先生知道了不便。”
牛皮皮知道她们是惧惮牛无识,初来咋到,只好守规矩。二女随即与门口的一个粗壮和尚说些什么,那和尚粗声粗气,很是无理的样子。牛皮皮看看匾额,原来这寺庙叫“宝莲寺“。牛皮皮左看看,西瞧瞧,又伸手去摸门口石狮子的爪子,一边摸一边感叹:这做工实在是精致。不想一股极强的热气扑到他背上,他一抬头,就看见窗户大的一个兽头在他鼻子尖上,他惊叫一声向后一退,不小心摔在地上。抬头一看,七魂去了六魂,六魄只剩一魄:那头石狮子活了,举着黑光闪闪的爪子,呲着嘴,像随时要扑过来将人撕碎的样子。不远处一个小和尚笑着跑过来,赶紧扶起牛皮皮。二女听见牛皮皮惊叫,也回过头来向那小和尚说道:”小和尚,今天有贵客来,赶紧把你家的狗儿猫儿都拴起来!”小和尚扶起牛皮皮,向二女合十致意,随后轻抚狮子,跟狮子说了几句梵语。狮子体大,还蹲在石墩子上,极力弯腰低头;而小和尚踮着脚尖,努力凑近,只跟狮子一条腿差不多大小。随后狮子抬起头闭上眼,不再去看牛皮皮,只是偶尔动动鬃毛,耳朵倒是竖的高高。
牛皮皮回过神来,仔细一看,狮子确然是石狮子。虽然知道这是在游戏中,但一切太过真实,牛皮皮还是不由惊叹。
随即,二女与粗壮和尚交谈完,示意牛皮皮跟那和尚走。那和尚见到牛皮皮,倒是换了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牛皮皮打趣:“大师,你见了美女刻意威严,不如一视同仁,随意些,倒更显大师佛性。”
粗壮和尚合十致意:“施主教训的是。贫僧斗胆回复施主,贫僧愿真刻意,不愿假随意。施主这边请。”
牛皮皮调侃不成,心中却对这粗壮和尚多了几分敬意。跟二女打过招呼,随粗壮和尚进寺去了。一路上,因那石狮子,牛皮皮对寺里那些石雕都小心在意。果然,那些石雕竟都是活的。照壁上的石龙不时动动爪子,台阶边的石虎扭头看了看牛皮皮。牛皮皮紧紧跟在和尚后面,生怕一不小心让这些石头开了荤。
随后豁然开朗,寺庙里原来有一座诺大的广场。几个和尚在中间习武,边上有零星几个扫地僧。广场北边,是一座恢弘的大殿。不多时,二人就走到大殿门口。门口蒲团上,一个清秀的和尚赫然在饮酒食肉,看来已有几分醉意。看见粗壮和尚,便笑道:“阿乐贤侄,今天又没放姑娘们进来?你这秃子,白瞎我素日疼你。”粗壮和尚脸上有些不悦,但还是合十致意:“启禀师叔,弟子胆小,不敢违反佛门清规,师叔见谅。”牛皮皮见这年轻酒肉和尚竟然真是中年粗壮和尚师叔,倒有些吃惊。但见这粗壮和尚言语中颇不客气,也觉得理所应当。那酒肉和尚闻言笑笑:“佛门戒嗔。”粗壮和尚不客气的回道:“谢师叔指点。师侄愚钝,只记得些戒酒戒肉的粗浅戒条。”酒肉和尚哈哈一笑,丝毫不以为意:“嗯,能记得些粗浅戒条也不错,虽然缘浅,但毕竟有些佛缘。去吧,下次记得放些粉骨头进来。”粗壮和尚合十致意,带着牛皮皮进殿去了。
牛皮皮刚想发问,殿里一个声音传来:“远客见笑。这本是我佛门一个极不成气候的,但还有些佛性,比我们这些蠢和尚强点,所以不忍驱逐,望施主万勿见笑。老衲法号无悲,是此间方丈,致意施主。”
牛皮皮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破袈裟的矮短老和尚盘坐在大殿中间,身边站着几个衣着华丽佛衣的老和尚。
牛皮皮忙学着他们的样子合十致意。
无悲笑着看看牛皮皮,突然问:“你认为我是你们虚构的一个人物,是不是?”
牛皮皮闻言有些惊讶:“确如方丈所言。”
无悲又问:“那我根本不存在,是吗?”
牛皮皮想想,回答道:“恐怕是的。”
几个老和尚在殿上面露惊愕。无悲惨然道:“我们几个老东西枉活了一百年。前些年,才感觉事情不对,避人耳目小心察访,觉得这个世界可能是虚妄的。施主说的,恐怕不错。”
牛皮皮倒蒙逼了。殿外一阵大笑,酒肉和尚道:“你们这些秃驴,平日里一个个号称红尘虚妄,教人皮囊是假,凡情是假,苦乐是假,世界都是假的,怕人不信,还再三点拨。如今发现世界真是假的,一个个倒丢了魂了。你们说,我平日里说你们是蠢秃驴、假把式,你们这些和尚服不服?”
无悲他们听见,错愕不已,纷纷合十:“无忧师弟教训的是。”随即表情恢复淡然,甚至有些喜色。
随后互相寒暄一阵,无悲他们表示,他们这番愚见,实是不足为外人道,特别是不可跟山上其他的人说。见无悲他们恳切,牛皮皮忙答应。
之后,无悲将牛皮皮带到殿旁一间小屋子。屋子门上贴着一张泛黄的纸,上面写着“藏丹重地,不可擅入”八个大字。重地如此简陋不堪,牛皮皮大感惊异。但看到门口那两尊面无表情的石罗汉,心下顿时了然。无悲道:“前些天山上有人传下话来,说有贵客,到时让我们细细考量一番,若是考量合格,就把我们藏丹阁里的丹药酌情赠与一些。我们几个老朽商量,即是山上来的贵客,那就一定极是本领高强、聪慧敏达,我们岂敢考量。更何况还有一位故人命我们万不可为难施主,那故人还说等时机合适,会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与你会面。就请施主入阁。”说着低头念了一段梵语,对两尊石罗汉道:“多谢两位师兄。”两个石罗汉果然活过来,揭掉黄纸,推开门。虽然这门像是许久不开,开门时竟没有一丝灰尘。
几人进去,牛皮皮随口道:“原来佛门也炼丹。”
无悲回答:“本来炼丹是道家的方术,只因鄙寺首任方丈师祖本是道家一位极有成就的术士,后机缘皈依我佛门下。虽道不同,但丹术中的一些法门却对众生极为有利,便没有抛却,一代代传了下来。”
牛皮皮合十:“原来如此。”
仔细一看,屋子里几个红木架子,架子上是许多大小颜色不一的木头盒子。想必盒子里便是丹药。
无悲从架子上取下五个盒子,一一打开,便是五颗颜色不同的丹药。这些丹药与盒子颜色一致,丹药什么颜色,盒子便相应的是什么颜色,不差毫厘。牛皮皮想,若不是在游戏里,找到与丹药颜色一致的木头也是极其困难。无悲道:“本寺规定,普通弟子入寺三十年可得一颗丹药,各院首座二十年可得一颗,老衲几个不才,十年可得一颗。施主即是贵客,自然不受这些规矩束缚,请施主笑纳。之后每十年,施主便可来取用五颗。”无悲是宝莲寺辈份最高的。十五岁入寺,四十五岁得第一颗丹药,五十岁成为首座,七十岁得第二颗,七十一岁成为本寺方丈,今年一百零三岁,算下来也不过得了五颗丹药。几个人商量,就按五颗数量给牛皮皮,似乎最是妥当。
牛皮皮在无悲指导下服了丹药,顿感内力汹涌,而又身轻如燕。道家讲究五行,这五颗丹药恰是对应五行,材料极为难得,又是耗费多位高僧多年精力制成,自然非同小可。牛皮皮轻轻巧巧,已得了百年的功力,心下感叹,游戏就是游戏,实在是玛丽苏到极致。
这时,一个小沙弥跑来,不敢进屋,甚至看都不敢往屋子里看,远远跪在屋子门口:“方丈师祖,不好啦,恶人攻寺,已经杀了好几个师兄并寺外的无辜施主啦!”
无悲他们大惊,牛皮皮更是大叫:“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