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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四 我寄愁心与明月】

2017-02-14发布 4871字

青诗跪在地下听到觉罗氏这么一说,心中一惊想到是不是要让自己去杀卢素月。想到这不由得全身颤抖起来。

“怎么?!不过就是说一句杀人的话就让你害怕成这个样子了!亏你从小就跟着公子在一起读书练武,什么都没有学会反倒是变成一只没有胆子的缩头乌龟了不成!?”

青诗跪在地上不敢说话只是一直看着地上爬过去的蚂蚁,古人说的好,就算是蝼蚁也惜自身命呢!更何况是自己,青诗不愿意回答觉罗氏的话,但是也不敢忤逆只能等着觉罗氏说话。

“好了!我也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东西了!你也不必这般害怕,好像我当真是一只吃人的母老虎不成!你过去先把他扶起来,我看你连站都站不起来了吧!”

觉罗氏指了指跪在地上的青诗,身边站着的一个小丫头过去将青诗给扶了起来。青诗颤颤巍巍地起来,心里记挂着现在在家里的婆娘和孩子。这觉罗氏是一个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的人,就连自己的儿媳妇都能下手更何况自己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奴才。

“夫人,你要是有什么吩咐就尽管吩咐小的!只要是小的做得到的,小的一定给夫人办妥!要是青诗我做的不好,夫人可以尽管责罚小的!”

青诗这样说完之后觉罗氏不为所动,只是动作懒懒地拿起茶杯来喝了一口茶,青诗盯着她的样子心中揣摩着这觉罗氏或许只是想来吓吓自己并没有想拿自己如何,否则以她的性子,自己怎么可能在这里呆得这般长久。

“我也不需要你下刀山还是下油锅,我只需要你....”

觉罗氏让青诗附耳过去说话,站在外边伺候的老婆子们本想趁势听听他们在说点什么,但是那觉罗氏说话实在太小声听不清楚究竟说了些什么。

“夫人,这...”

“只要你照我说的去做,长安就可以和小公子一样上学考科举!这是你想了一辈子都做不到的事情,你难道还要让长安也和你一样做一辈子的奴才吗!?青诗,我看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才让你从小就跟在公子的身边的!你要是连人话都听不懂,那我可是就要将这等好差事去丢给别人做了!比你想要这种机会的人可是特别多呢!”

青诗一直沉默不说话,觉罗氏心中暗骂这个人实在是没有出息见他如此便又心生一计,只说让青诗先回家去等消息,自己过后再吩咐人去找他,青诗唯唯诺诺走出门之后直奔纳兰性德的书房去。

“性德,近日里你虽无退步,但是也并无长进!我看许是你新娶了媳妇便忘了读书人的根本了。你可要将读书之事时时刻刻铭记在心头才是,这才是你日后的根基所在。纵观现在的局势,虽然边疆尚不稳定,但是民心才是国之根本,你为文臣将来必定能为君主出谋划策。现如今你已经有两房妻室,也就不必牵挂于家事,还是读书为要!为师也望你能一举登科,也不枉我教你如此费心!”

青诗心中着急想要赶紧进去找纳兰性德说说方才觉罗氏跟自己的说的事情,现在看府中上下,自己也就只能依靠自己的主子了。无奈自己刚想进门的时候就听到公子和教书师傅在谈论读书之道,自己实在不好进去打扰,但是自己心里又着急便一直在门外跺脚。

“是青诗在外面吗!?”

纳兰性德自幼习武,耳朵灵得很,听到门外有男人的脚步声便料定是青诗。只是青诗今天的脚步声听上去很是焦急烦躁,便想着问问青诗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公子,是我!”

纳兰性德本在里间等着青诗在外面禀报,青诗却是说完那话之后不再回话,纳兰性德见师傅还坐在原处便不好出门去询问青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性德,你先写一篇文章给师傅看看,师傅明日过府来再详细看看!你如今诸事缠身,为师就先回去!不过你需要谨记,不可因为其他事情耽误下你的前程!”

纳兰性德听到师傅这话赶紧起身作揖,青诗在窗外也听到里面的响动,但是心中又突然一动,若是将觉罗氏的话对公子说了,那自己不就是等于背叛了觉罗氏。青诗想到这里之后不由得又是一阵深思,纳兰性德送师傅走出门口看到青诗一个人呆呆愣愣地站在那里觉得很是奇怪。

“师傅慢走,学生明日带着文章上门拜访问师!”

纳兰性德鞠躬等着那师傅走远之后才起了身,回身看到青诗还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青诗!青诗!青诗!”

纳兰性德呼唤三声青诗之后这青诗完全不为所动好像一句都没有听到一般,纳兰性德无法只好自己走过去拍了拍青诗的肩膀,青诗被纳兰性德这么一拍才觉得如梦初醒赶紧回过神来。

“公子!怎么了!?”

青诗回过身来之后看着纳兰性德竟是忘了方才自己想要对纳兰性德说些什么了,纳兰性德看着青诗如此模样心中倒是想起了今日发生的一些事情。

“你方才站在门口难道不是有事想与我说吗?!怎么现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纳兰性德觉得今天这青诗甚是奇怪,明明见他脸上是有什么话与自己要说,但是现在又是欲言又止,莫非又出了什么事情不成!

“公子,我方才不过是在想着我家那婆娘喊着要给长安打一个长命锁,你也知道我经常喜欢出去赌两把,我现在的本钱都被套进去了,还没有讨回来呢!公子,你看看能不能我去账上支点银子?!也省得我那婆娘又与我吵吵闹闹个没完没了的!”

这话说得倒也圆滑,纳兰性德坐在书桌前盯着青诗看了几眼,只见青诗只是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向自己的眼睛。纳兰性德心中虽然觉得蹊跷,但是如今也问不出什么来,便点点头从怀中拿出一块玉佩。

“你素日里便喜欢赌博,如今已经成了亲也生下了长安便该收收心做一个好爹爹!我最近正在思量,阿玛为我成亲又在西郊盖了一个别院,你到时候也不必将心思都放在我的身上。不妨我就将别院后面的花园交给你去打理,这样一年到头也不过就是给管事几分管钱罢了!你留下大半份钱也算是给长安以后的吃穿用度积攒,等长安大一些,我得闲时便可教他读书写字!我可不想看着长安长大后也跟你一样游手好闲的!”

纳兰性德低着头一边说着一边整理着书,并没有注意到青诗低着头已经红了眼眶。公子待自己犹如亲兄弟一般,处处为自己着想,但是自己却因为胆小怕死听了夫人的话,若是以后公子知道自己的心事之后岂不是要怪罪自己了吗!

“青诗,你听见我说什么了吗!?为什么今日这般心神不宁的?!”

纳兰性德抬头看着青诗,青诗低头赶紧伸手将眼角的眼泪擦干净了才敢抬头看着纳兰性德。

“公子,小的是太过感动了!我们从小就一起长大,别人家的公子是变着法儿地折磨下人,就只有你是真心对待我们好!如今我成了家,你还在为我的将来打算,你这样好的主子要我去哪里找啊!公子,我下辈子还给你当奴才!”

纳兰性德听到青诗说这话不由得笑了一笑,青诗今天果然奇怪。青诗微微叹了一口气之后想着要赶紧离开公子的面前才是,否则自己这个样子一定会被公子给识破的!

“公子,那我先去账房领钱了!”

纳兰性德点点头看着青诗很是慌张的走出门去,心中狐疑起来便站起身招呼外边的另一个小厮过来。

“公子有何吩咐!”

纳兰性德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小厮,这人也是经常与青诗在一起喝酒的人。

“并没有什么事情!只是问问你,我刚才招呼青诗招呼不到,你知道他在来我这里之前去了哪里吗?!”

那小厮知道这纳兰性德素日里最信任青诗便也没有留心纳兰性德为什么要这么问自己,抓抓头想了一想方才那青诗去了哪些地方。

“回公子的话,青诗方才回了一趟家,然后好像看他被夫人叫过去了!具体说了一些什么话,小人不知道!”

纳兰性德点点头,看来是额娘对青诗说了一些什么。否则就依照青诗那种炮仗似的性子,怎么会对自己欲言又止!纳兰性德站在书桌前想了一会儿,见那小厮一直看着自己便招呼让他先下去。

“公子,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要跟你说,我方才听见夫人房中的丫鬟说夫人赏给青诗一个长生锁呢!说是要赏给长安戴的呢!”

那小厮本就嫉妒青诗现在有这样的幸福,自己还是一个单身汉可是这青诗却已经有了美满的家庭就连孩子都有了!如今见纳兰性德问起青诗的事情,自然是想要多生一些口舌讨得纳兰性德的欢心,看看能不能也换到纳兰性德的注意帮自己讨房媳妇儿。那个小厮一直站在原地等着看看纳兰性德会不会对自己说点什么,岂知纳兰性德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看着桌上的书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公子,公子?!”

纳兰性德被那小厮这么一叫倒是回过神来,这人说额娘已经给了青诗长生锁,那么也就是说青诗方才都是在对自己撒谎。看他那十分紧张的神情,似乎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但是心中很是犹豫,一定是额娘对青诗交代了什么。按照额娘的个性必定是以那妻子和孩子长安相威胁,青诗虽然放荡了一些,但是其实十分在意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如今竟连自己都不敢相告知,额娘交代的事情必定是已经为难了青诗。

“这件事情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若是你一会儿遇见青诗,也不必对他说起此事,就说是我叫你进来倒茶就是了!”

那小厮本想着自己这么一说,这纳兰性德说不定一生气就会去找青诗的麻烦,却没有想到三言两语就要将自己打发离开。自己也不过就是一个三等下人也不敢多言便只能点点头后退离开。

“想自在却不想凭添多少烦恼!”

纳兰性德坐在桌前,细细思量方才青诗的一举一动,心中分明有事却不敢言明,这并不是青诗的个性,往日青诗都如炮仗一般。纳兰性德想到青诗的种种反常,心中不由得一惊,青诗会如此反常,那此事说不定有关于性命,额娘不会伤害自己,那就一定是唐凉引或颜氏。

“公子,您可是要出门去?!需要准备马轿吗?!”

那小厮刚站到门口不久就看到纳兰性德也走了出来,四下无人伺候,自己便赶紧凑上前去询问。纳兰性德见是方才那个小厮,心下便留了一个心眼。

“不必了,我不过就是想在府中四处走走!你也不必跟着我了,去忙你的事情吧!若是见到青诗就让他在书房里等着我回来!”

“是,公子!”

纳兰性德将脚步放慢,确定那个小厮没有跟上来之后,小心地走往了前院。纳兰性德给青诗安排的角房似乎就在前院,因为青诗一直跟在自己的身边,而且青诗的妻子是女眷,自己便因避嫌从未主动来找过。

“公子,您怎么到这里来了!这里脏乱得很,小心脏了您的衣服!”

一个熟悉的女声在身后响起,纳兰性德转过身去,只见一个年轻的媳妇儿怀中还抱着一个孩子在对自己行礼。虽说少见,但是青诗成亲之时,自己对这女人倒还有些印象。

“我是青诗家的媳妇儿!给公子请安!”

果然不错!纳兰性德点点头,将注意力转向那妇人怀中抱着的那个孩子,粉面朱唇的倒是长得十分清秀,倒是不像青诗像是亲娘的模样了!

“亏在你生得好,若是像青诗一般凶眉,那可就不好了!哈哈哈!”

那妇人听到纳兰性德如此说,悬着的心不由得就放了一半下来。方才夫人火急火燎地让人叫青诗过去回话,自己本还想着这青诗也不知道又闯下了什么祸事,如今看到纳兰性德如此亲切来与自己说话便安慰自己这青诗跟着的主子并非别人而是纳兰性德,这纳兰性德素来慈悲。纵然这青诗真的做下了什么祸事,这主子也必定会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替青诗求情的才是。

“公子,你可是过来寻青诗的?!”

纳兰性德见那妇人脸色微变,想必对于青诗的事情也是知道一点,但是如今现在人在外面,这前院又是一个人多口杂之地,自己也不便问太多。

“无妨!我方才已经交代若是青诗回来就去书房等我,我今天过来不过就是想来看看长安!这长安的名字还是我起的呢!给我抱看看!”

那妇人将孩子递给纳兰性德,纳兰性德很是温柔地将孩子抱过。抱过孩子的那一刹那,放在孩子身上的长命锁竟不知为何掉落在地,纳兰性德突然想起方才那小厮的话,这长命锁想来就是额娘给青诗的!

“这长命锁...”

纳兰性德刚想问个清楚,那妇人赶紧蹲下身子去将那长命锁捡起来放在自己的衣袖当中,表情显得有些慌张。

“这长命锁是青诗买的!说是要给孩子保平安的!长安当着是很有福气的一个孩子,虽然爹娘都是下人,不过这孩子出生就能得公子赐名,还蒙公子厚爱时常拿钱给青诗让青诗买东西给孩子!这些事情我们夫妻俩可真是难以回报,只有当牛做马来报答公子了!”

那妇人说着说着就跪在了地上,纳兰性德心中芥蒂,没有想到青诗已经和她说好要一起骗过自己。若不是那小厮对自己说明真相,自己还当真会被青诗夫妻俩蒙在鼓里。纳兰性德垂眼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妇人,又转看向怀中的长安,额娘的手段自己也是见识过的,自己倒是不怪罪青诗,只是青诗若是当真听了额娘的话,那以后若是好那便是好,若是一旦出了什么事,这牵连到的可就不只是青诗一个人了,这妻小都必定会被连累到。

“你不必如此,快点起来吧!长安还需要你,我看长安有些困意了,你将他抱进里间去休息吧!”

纳兰性德将长安递还给那妇人的时候脸上微微带着一丝失望的神情,转身便要离开,不料长安在母亲的怀中突然大哭起来。

“公子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