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办成了之后,宁崖清算了一下,在梁家的商业区内,至少有八成的老板,选择把保护费交给义云了,这梁家商业区,也算是名存实亡了。不过还有少数的人,还是持着观望的态度,宁崖也不在乎这几个人,反正他现在拿到的钱,足够帮会撑上一段时间了,而且他最想要拿下的那家店铺,也已经明确表示和梁家脱离了关系。接下来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等着那几个被打断了腿扔到大街上的人回到梁家去告状,然后准备着跟梁家大打一场了。
宁崖知道,接下来的战斗,会很有难度。义云的人不可能一直龟缩在基地里,如果只是想要求个安稳,宁崖不会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但这种大规模的战斗,也就是群架,宁崖之前还只是见过,并没有亲自上阵体验过。
他也明白,这种规模的群架,是耍不得心眼的,他能暗杀三个人,能糊弄过十几个人,但是想要同时阴了几百人,那是完全不可能的,没有任何机会。况且,在黑道上,如果这种规模的群架都要耍心眼的话,恐怕会留下一个千古骂名,说义云的人行得不正,不敢喝梁家正面对抗,只敢在暗地里耍小心思。
算起来,除了小绿毛被绑架的那天以外,跟梁家之间其他的几场博弈,都是靠着宁崖的计谋获胜的。如果说只是一次两次,道上的人可能还会说义云的人有脑子有计策,能以弱胜强,但现在的情况,义云在道上的名声已经跟梁家差不多了,如果还是不能堂堂正正地击败梁家,而是净靠着那些歪点子取胜的话,接下来很可能这名声就臭了。
宁崖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他的心目中,义云不仅仅是代表着他这几个月以来的心血,更是用着自己家族的名头,如果在道上的名声不好,丢的可是家族的脸面。
干完了这一票,宁崖带着这些兄弟们都回到了基地,进行为期一周的格斗训练。
而此时,在梁家的总部,十几个人一瘸一拐地跑进了大楼,坐着电梯来到了梁枭的会议室。一进会议室,这些人就开始哭诉了。
“老大,你可得替我们做主啊,义云的那些人,简直都不是人,他们想弄死我们啊!”这正是跟宁崖打过照面的那个人,看样子,他不单单是他带的那伙人的小头目,而且,在这些收保护费的人里,也是有一定威望的。
梁枭此时背对着这些人,他们看不到梁枭脸上的愤怒。
其实在他们回来之前,梁枭就已经知道了在商业区发生的事情,在商业区那边,他不光是有几个收保护费的,还有不少给他通风报信的。要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用不着义云动手,梁家商业区早就已经不复存在了,要么是被其他的不大不小的势力慢慢蚕食,要么就是被凌家和段家瓜分,无论怎样,梁家都不可能保持着现在的地位。
领头的那个人见梁枭不说话,急了,哭得更投入了,“老大,咱们可不能咽下这口气啊,你看看兄弟们都被他打成什么样了,搞不好就残废了啊。老大,这打我们几下没关系,问题是,他把我们扔到大街上,那么多人看着呢。这可是打咱们梁家的脸啊!”
梁枭把手伸到后面,扶了一下会议室的桌子,把椅子转过来,面朝着这些人,脸色阴沉。
这下,这群人可都吓坏了,这事不说还好,这一说,再把梁枭给激怒了,倒霉的就不是义云,而是他们了。
领头的那个此时心里也是极为后悔的,他在来的路上就应该想到了,老大不可能过了这么久,还不知道这个消息。既然知道了这事,肯定是极为愤怒的,再说上这么一嘴,岂不是让老大更没面子?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来的时候腿上的剧痛让他没办法正常思考,到了这里之后,脑子一抽又说出了这样的话,只能可怜另外一条腿了,他已经做好了爬出大楼的准备,就等着梁枭发火了。
果不其然,梁枭沉默了好一阵,然后开口,“你别说自己是梁家的人了,梁家没有你这样的废物。”
这一句话,让这几个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他们做了那么多打算,就是没有想到,这个小家主会这么无情。
如果真是再打断他们一条腿出出气也就算了,无非就是再疼一下,去医院养上几个星期,出来了之后还是一条好汉。可梁枭现在的反应,明显是要把他们赶出梁家。这些人在跟着梁家干之前,就是街头上的无业游民,顶多也就能打一点,就被梁家招进来,做点琐碎的小事,比如说收收保护费什么的。这些年来,他们已经把能得罪的人都得罪光了,要是现在把他们放出去,就算不被那些跟他们有仇的人打死,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因为就连工地上的包工头,都知道他们名声不好,搬砖都不会用他们。离开了梁家,这些人无疑是死路一条。
梁枭这么做,是彻底断了他们的财路,也就相当于断了他们的生路,这事情其实没必要处理得这么残忍,可是放到这些人身上,他们居然没有一个人觉得梁枭做得不对,只是纷纷求饶,希望梁枭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梁枭正烦着呢,这些人在底下念叨的这些,他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反倒更想把这些人给处理掉了。对于他来说,这几个收保护费的,虽然在他手底下做了不少日子,少说也有一年多了,但也不是不能替代的。毕竟只是收个保护费而已,从底下这些人里随便拎出来一个,都能说得头头是道,根本就用不着非在一棵树上吊死,更何况,现在给他剩下的也没几家店了,真逼急了,他自己就能把这事给办了。
想到这里,他越发觉得这几个人让他烦心了,越看越觉得不顺眼,就拿起对讲机,说道:“进来几个人,帮我把屋里的这几个人处理一下。”
话一出口,地上跪着的这些人就绝望了,看来老大是不可能再给他们一次机会了,于是,就跟梁枭告了个别,无非也就是感谢一下这些年梁家对他们的照顾,然后就一瘸一拐地想要走。
“先别走了,你们就留在这吧。”梁枭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好像是在等着看一出好戏一样。
说着,就从门外进来了几个人,身穿黑色半袖,手里握着一把短刀,齐声问道:“老大,怎么处理?”
梁枭没跟他们客气,举起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横着晃了几下,眼睛突然开始放光,看起来好像很兴奋的样子。
那几个人会意,不顾那些跪在地上的小弟们连连求饶,一刀一个解决了他们。这种事情,他们已经见多了,梁枭作为新任的老大,手段比梁老爷子要残忍得多,对自己的竞争对手狠,对自己人更狠,这些年来,在这个会议室里死掉的人不计其数,他们作为刽子手,早就习以为常。
梁枭看着白色大理石上慢慢晕开的血迹,居然放声大笑起来,面部都有些扭曲了,好像是看到了什么让他心情十分舒爽的场面。说来也是,看着几个让他不爽的人死在面前,自然是一件快活的事情,不过如果这几个人是他的手下,那就另当别论了。
可是梁枭并不这样认为,被梁老爷子宠坏了的他,根本就没有自己人这个概念,在他的观念里,只有两种人,一种,是让他开心的,另一种,是惹他不爽的。让他开心的人,他或许会好好对待,但让他不爽的,只要他能对付得了,就一定不会让他们活下去。
那几个穿着黑色半袖的人好像也看惯了自家老大这种丧心病狂的样子,依然是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等着梁枭的指示。
梁枭笑了一阵,冷静下来,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可能会因为这事对他大发雷霆,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然后赶紧吩咐道:“快,把这收拾干净,一点痕迹都不要留,要是让老爷子发现了,我饶不了你们!”
这几个人也知道,这小少爷不是说着玩的,以前杀手下的这种事情,都是他们替梁枭做,他们当然知道梁枭不可能下不去手。他们动手,好歹还能看在都是同僚的份上,给那些人一个痛快,轮到他们,恐怕就是梁枭亲自动手了。这个不懂事的小少爷,说不定还要想出什么法子先折磨他们一通。如果只是死,他们还真不怕,出来混,早就料到自己有一天会死于非命了,但被自己的老大折磨死,对于他们来说,应该是算是黑道生涯中最憋屈的一件事了。
他们不是没想过向梁老爷子反应这件事,但梁老爷子对自己这个大儿子的信任,是超出他们想象的,而且,如果让梁枭知道他们在下面说三道四,搞不好他们的小命就丢了。这几个人精明得很,才不会因为几个同僚的死,就把自己的小命也搭进去呢。
梁枭看着重新恢复洁净的地面,摆了摆手,让这几个人出去了,随后,便开始冥思苦想,怎么给义云致命一击。
抢地盘的这个仇,他是一定要报的,而且,义云这个新兴起的帮会,就像一只苍蝇一样,在他身边转来转去,本以为销声匿迹了,没过几天又捅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这也更坚定了梁枭灭了义云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