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默刚回睿王府便收到宫中送来的纸条:易后。
东方默幽深的黑瞳一缩,那老头即便真看上秦霜月,顶多册封贵妃,毕竟秦霜月身份太低,除非等她诞下龙子方可名正言顺地封为皇后,只是,她能生孩子吗?还有,为何心会隐隐作痛?东方默修长的玉手轻按上心口的位置,眉头深锁。
约一刻钟后,太子派人送至睿王府一套翠玉首饰,样式端庄,质地上等,通体碧绿,一看便价值不菲,这样的玉饰适合女子佩戴,尤其此玉有滋养心肺、安神利血之效,看来东方景懂得投他所好!
修长好看的玉指轻轻将锦盒合上:“将这套首饰给韵儿送去!”东方默清冷道,幻影立马端着锦盒离开。
东方默提笔、蘸墨,写下‘明哲保身’四个字,“送去东宫。”一道劲风闪过,带走了案上的字条,一切又恢复平静,只是那一汪如潭深的寒瞳,像一对深不见底的漩涡,隐隐夹带着欲吞噬一切的吸引力。
秦守义请示了东方卿,立刻赶去谢御史府上一趟,委婉说明了许皇后派御林军闯入秦府抓走了他的女儿,却不知何由;谢御史公正无私,敢言百官所不敢言的,弹劾皇后自然得由他带头。然后又去了一趟杜丞相府求助,毕竟杜丞相乃文官之首,上佐天子,下遂万物,在朝堂之上举足轻重。而后又去了刑部史尚书府,史尚书统掌刑罚和政令,官家子女犯罪自有府衙和刑部审查,许皇后无凭无据直接冲进秦府带走秦府小姐,秦府好歹是三品尚书府,史大人刚好也是三品尚书大人,这是赤裸裸的打脸,许皇后还引发了民怨,导致街道围堵,这事就得刑部受理了……
秦霜月答应暂留宫中,一是暂不想拂帝心,二是留宫中有计划,三是故意气许皇后,四是试探各方暗力,却想不到皇上竟然让她宿在龙延宫,秦霜月自是知道宫中规矩,这样也好,让人知道她在皇上心目中的重要,方便以后行事。
皇上吩咐晚膳在龙延宫,意思与秦霜月一起,宫里的人都人精儿似的,巴赶地献媚张罗,尤其御膳房听说是皇上与秦二小姐的膳食,而且是送去龙延宫,御厨们一个个摩拳擦掌卖力地大展厨艺,若能合新人胃,赏赐定会不少。
龙延宫大气磅礴,富丽堂皇,金砖地板不染纤尘,白色的绣花鞋踩踏在上面,步步生莲;殿内镶金嵌玉,明珠璀璨,入目的是一个六阶镶金四方台,上面是金漆雕龙宝座,背后是游龙戏珠围屏,两旁玄黄纱幔半笼,增添了几丝温度,店内有六根高大的金龙柱,每根金柱上的金龙都仰望着殿顶,金龙的口朝上,似吐出一颗银白色的夜明珠,圆滑天成、晶莹剔透,将整个殿堂照得通亮。
宫殿正中一张超大的长形红木桌,桌上玉盘珍馐、饕餮美食色彩炫目,飞禽走兽、山珍海味应有尽有,分别做成或动物、或花草等不同形状,鲜香浮动,让人食指大动。
“饿了吧?”皇上低柔说道,此刻的神情已完全不似在御书房那般,直接拉着秦霜月坐下他身旁。
“好香啊……我从没见过这么多这么好看的美食呢!”秦霜月娇嗔地说道,一脸陶醉纯真的神情,亦没有在御书房时的冷漠和咄咄逼人。
“快尝尝!”皇上亲自拿起一个白玉瓷碗欲盛一碗鲜汤。
“皇上,让奴才来吧!”身旁太监慌忙出言道,他们是专门负责伺候皇上用膳的,试菜、布菜都得他们来,怎能让皇上亲自动手呢?
“无妨!”皇上淡淡道,手中动作依旧,随即将汤药放到秦霜月跟前,轻柔道:“先喝点汤滋润肠胃!”
“谢谢皇上!”既然他卸下龙袍,秦霜月也配合他演一个寻常的官家小姐。
优雅地浅偿一口,惊赞道:“哇……好好喝……”美眸熠熠,笑意纯净,不禁让人赏心悦目。
“好喝也不要喝太多,还有这么多美味等着你品尝呢!”皇上的眼眸中一片宠溺,嘴角上噙着一抹笑意。
店内太监、宫女均错愕,没眼花吧?竟然看到皇上笑了?看来秦二小姐果然很得帝心,看皇上待她的特别,尤比当年李贵妃……
“皇上今日心情似乎很不错……”人家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李贵妃这是想到她她就出现了。
二人同时一怔,皇上脸上已无表情,平静道:“爱妃怎么过来了?”
“参见贵妃娘娘!”一屋子的太监、宫女齐齐跪地请安。
“起吧!臣妾听说皇上到现在还未用晚膳,特意做了一碗清心汤给皇上送来,呦……瞧这一大桌子几十个玉盘怕是偿都偿不过来,臣妾这是多此一举了!”李贵妃朝皇上欠身一礼,意有所指地娇嗔道,明艳精致的面容上挂着合宜的笑,果然倾国倾城,尤其还是如此认真的妆扮后。
秦霜月起身,微微一欠身,道:“见过贵妃娘娘!”心忖:这个李贵妃消息真灵通,才坐上桌她便送来清心汤,怕是暗喻皇上不该将我留在龙延宫吧?而且她进来竟然没有通传,见到皇上也没有问安,皇上竟也未责怪,看来她的确是皇上最宠爱的。
“秦二小姐不必多礼,没准过不了多久,你我就得姐妹相称了!”李贵妃笑眯眯地虚扶了一下秦霜月,话中有话的说道,其中略带着几分酸味。
“娘娘说笑了,霜月身份低微,怎敢与娘娘姐妹相称?”秦霜月面无表情,淡淡的说道,便自行落座继续用膳。
李贵妃眸光一凝,脸色笑容消失,显然是很不满秦霜月如此无视她,还没封妃封后她便这般狂傲,若真飞上枝头成凤凰了那还得了?
“爱妃还没用膳的话就一起吧!”皇上平淡的话语立马让李贵妃笑逐颜开。
“谢皇上!”李贵妃微微一欠身,便走到了皇上的另一边紧挨着皇上坐下。
太监立马上了一副新碗筷,然后恭谨退开。
秦霜月连眼皮都懒得抬,这么多女人就围绕着东方弘泰一人,难怪喜欢捕风捉影、争风吃醋,好在自己无意入宫,无心与任何女人争男人。
原本温馨的二人用膳,因着李贵妃的加入,殿内气氛变的诡异,那些个太监、宫女连大气都不敢喘。
秦霜月只顾着吃自己的,不再出言,即便李贵妃搭讪她也淡淡的应付一两个字,并无兴趣交谈。
“秦二小姐,你是不高兴本宫破坏了你与皇上二人的用膳吗?”李贵妃终于忍无可忍,她屡次寻话题与秦霜月说话,秦霜月都爱搭不理的,简直太不将她放在眼里了。
秦霜月咽下嘴里的饭菜,放下碗筷,淡淡的眸光扫向李贵妃,朱唇轻启:“我与贵妃娘娘并不熟,贵妃娘娘怎知我心中所想?还有,古语有言:食不语,贵妃娘娘难道没听过吗?我身体抱恙,吃饭时说话怕呛着!”秦霜月本就对李氏姐妹无好感,本不想搭理,偏偏她想找碴,那自己也不必对她客气了。
“放肆!你竟敢在皇上面前自称‘我’字?”李贵妃终于发飙,怒喝道。
皇上龙眉一皱,抿嘴不语,他想看看秦霜月如何应对。
太监、宫女们惊得身形发抖,冷汗涔涔,生怕主子闹事殃及池鱼。
“你是在说你自己吗?皇上在这都未出声,你便急急地抢皇上的发言权,还有,你在皇上面前自称‘本宫’,是认为自己比皇上还大吗?”秦霜月面无表情,美眸清凉的睨着李贵妃,语气平静而清冷。
“你竟敢对本宫不敬?”李贵妃此时已收起之前伪善的笑,恼怒狠厉地瞪着秦霜月。
“我本来规矩地用膳,是你非逼着我说的,还有,在你指责别人之前,请先正其身!”秦霜月眸光一沉,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二人目光空中相对,瞬间无声的响起噼里啪啦的火爆声,奴才们似乎闻到了一股硝烟味。
“放肆!你竟敢教训本宫?”李贵妃手掌‘啪’地排在餐桌上,好在这桌子材质和做工都极好,纹丝不动,若不是中间有皇上在,她真想一巴掌狠狠地打在秦霜月脸上。
秦霜月仍旧面无波澜,美眸流转,看向皇上询问道:“皇上,若霜月没认错人,眼前这位是李贵妃娘娘吧?皇后娘娘今日被禁足在毓秀宫,并没有废除封号,李贵妃这便自称‘本宫’,是在提醒皇上该早日封你当皇后吗?”秦霜月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轻飘飘的说道。
“你……”李贵妃脸色大变,她平日里仗着皇上对她的盛宠,便一直嚣张跋扈,与皇后不过一级之差,她便不得不每次向皇后请安,实际上她与皇后暗中相斗的厉害,对皇上并无真正的敬意,除了‘皇后’这个称呼,她样样都不差皇后,不想今日大意了,竟被秦霜月给将了一军。
“够了!”皇上终于大喝道。
“皇上,霜月吃饱了,有点乏了,可以先下去歇着吗?”秦霜月软绵道,身子已离开席桌。
皇上轻颌首,秦霜月微微一欠身,转身跟随宫女离开,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李贵妃,李贵妃气急败坏,却不敢表现出来,她只是气不过皇上对秦霜月的特别,她一直以为自己是皇上最宠爱的,天下人也都这样认为,可她入宫几年都未曾留宿过龙延宫……
“好了,霜月身体抱恙,朕只是留她休养几日,你乱吃什么醋?”皇上似乎又恢复了迷恋李贵妃的模样。
李贵妃闻言笑嗔道:“皇上,臣妾哪有……”话还未说完便被皇上拉坐上大腿,浓郁的男人气息撩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