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凌志收拾好行装,出了客房,准备回量帝门。“客官,您今日走啊?”
“是啊小二哥,有劳你照顾了。这是房钱。”说着,凌志递上一锭银子。
小二笑嘻嘻地接过银钱:“客官,这是应该的。现在天下不太平,客官您路上当心。”
“好,多谢小二哥。”说罢,凌志抱拳而去。出了客栈,凌志径直去东门,途中路过阿三宗祠,便停了脚步,希望能在走之前再看自己兄弟一眼。宗祠里跪拜的人依旧是络绎不绝,凌志抱拳向阿三雕像鞠躬后,直起身来提了提自己肩上的行囊,向东城门走去,这里是去量帝门的必经之路。
“走,走,快走,不然赶不上了。”迎面跑来几个青年人互相说道。凌志奇怪,因为从客栈到东城这一路走来,已经见了不少这样神色匆忙的年轻人了,难不成又出了什么事?同样的,几个青年人对凌志也是投来诧异的眼光。
“几位兄台,看你们如此慌张,不知是去做什么?难不成又起战事了?”凌志拦住几人问道。
“你这人也真是奇怪,人家都是往城内跑,你却是往城外跑,难不成怕死啊。”一年轻人没好气地说道。这一说,说的凌志是一头雾水。“几位兄台,在下不解,你们都往城里跑什么?这和怕死又有什么关系啊?”
“你不知道啊,今天是慕元帅征兵啊。现如今这富德城不管男女老少都相信只有慕元帅可以打败璀罗,今天慕元帅征兵,所有符合条件的男子都去了,现在大家都在往城里跑,生怕自己进不了军营,怕是也只有你一个人才往城外跑……”说着,那青年男子投来鄙夷的目光。“好了,好了,别说了,一会儿该赶不上了。”另一男子催促道。几个男子说罢,赶忙向城里跑去。
“真没想到,这慕云才来这几天,便在这里已经深得民心了。”凌志抬头看看天,自言自语道。“现在时辰还早,倒不如我也去看看慕云征兵是个什么场景。”
“下一个。”一军士吆喝道。
“我,我。”众人争先恐后地向前拥挤着。“肃静,肃静。”坐在桌旁等级名册的那军士站起来呵斥道。“一个一个来。刚到的可以先看看旁边的告示,如果自己觉得不合符要求的,就不要在这儿挤了,赶紧回家吧。”
凌志来得晚,看到这人山人海的征兵场面,瞬间惊呆了,怕是这富德城所有的壮年男子都在这里了。挤在人群后面的凌志,踮起脚尖还是可以看到贴到墙上的告示。“璀罗屡次来犯,是可忍孰不可忍,我泱泱大国怎能受这等西域小国欺辱,即日起在这富德城征兵三日,富德十七到四十岁之间男子均可报名,以补充兵员,条件符合者,可得纹银一两,补贴家用。”
“这告示就这么简单的几句话?”凌志心中问道。虽然只有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但是应征者却是络绎不绝,绝大多数的人是不看这告示的,直接奔了登名册军士那里报名。看来,这些人是对慕元帅心悦诚服,也相信自己跟了慕元帅即使上了战场,也能安全回来。这不禁让凌志想起了那年私放兵囚,战事正酣,却无人愿意当兵吃皇粮,即使是饿死街头,逼得陛下不得已下了兵囚的法令,可如今的场面却是众人争先恐后报名参军,两者一上一下,形成了鲜明对比,看来,百姓是不喜欢南北人自相残杀的,但当异族人入侵时,还是会同仇敌忾,勇往直前的。
“下一个。”军士吆喝着,虽然刚刚被那军士训斥了一顿,但是报名的男子还是向前拥挤着,众人的拥挤打断了凌志的回忆,不知觉中凌志也被挤进了报名的人群中。
“叫什么?”军士埋头冷冷地问道。在众人的拥挤下,凌志不幸被挤到了前排,后面人一个推搡,凌志踉踉跄跄地成了排头第一个。听到军士问话,众人也都不在拥挤了,只是默默地看着凌志,凌志环顾四周,也是尴尬至极,众人的眼神似乎是要吃掉凌志,有愤怒、有羡慕、有嫉妒,总之事实就是凌志被挤到了排头。
军士问答半天没人回应,便抬起头:“叫什么?多大年龄?”
“我不是来应征的。”凌志此话一出,惊呆了众人。“不应征那你挤到前面干嘛。”“这富德城除了年老走不动的以外,九成的男子都在这里应征了,还真没想到竟然有人不愿意跟着慕元帅。”众人议论纷纷,指责凌志的占到多数。
“下一个。”听到凌志的话,军士并无任何反应,仿佛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事,毕竟这是上战场,有人不愿意也是很正常。军士的脸上也无任何表情,仿佛是残酷的战争造就他这副性格,冷酷,不近人情。
“不应征你凑什么热闹啊,还挡在我前面。璀罗人侵占土地三百多里,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真没想到这富德城还有你这号胆小怕死的人,快走吧,不要在这里丢人了。”刚才排在凌志身后的那人怒喊道。这人说到璀罗人烧杀抢掠之时,那登名册的军士脸上明显地抖动了下,仿佛触动了他的内心深处,看来,这军士和那璀罗人之见一定有着不同常人的仇恨。
“刘静空。”那人一番话说得凌志羞愧难当,凌志上前一步,推搡开那人拍着桌子大喊道。“二十三岁。”凌志这一拍仿佛是要将那桌子拍碎,可那军士依然纹丝不动,用笔记下“刘静空,二十三岁”几个字样。因为元帅是慕云,这新兵名册肯定是要他看的,若是被他看到自己的名字也在里面,那……自己如今还不想见他,索性用这个在东乌岭道观时的法号。
“下一个。”军士眼睛避开凌志,冷冷地喊道。方才那人赶忙上前挤开凌志:“王二春,二十岁。”
“来,拿好,走吧,明日一早去西边军营报道。”登名册军士身旁站着的那军士从桌子上拿起一两银子,塞到凌志手里说道。凌志将银两在手里掂了掂,冷笑一声,顺手扔给方才骂他的王二春。众人又是一惊。“大丈夫为国征战,应当马革裹尸,至死不渝。如今当了兵,要这银子有何用,吶,给你。”
“好。”周边响起众人的喝彩声。方才在众人心中还是胆小怕事的人,如今却已成了众人效仿的对象,就连那登名册的冷酷军士也转头向凌志看来,心中暗暗赞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