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儿,好了吗?”车外男子有些焦急的问道。
“哦,好了、就快好了。”嫣儿收回感叹,为昏迷的女子换上新的衣服,再戴上了面纱,才叫了男子进来。
男子一进车厢又将昏迷的女子抱在怀里,轻轻揉着女子的胳膊和手腕慢慢缓解女子肢体的僵硬,嫣儿便顺势坐到另一侧,抬起昏迷女子的腿,轻轻揉着女子的腿的脚腕。男子不禁看了嫣儿一眼,眸中含着一丝满意和感激,嫣儿一笑也不多言,心却渐渐的静下来了。
而花飘零此刻对这一切都不知晓,她只是和那个义公子商量完事情之后躲进了车顶,让那个义公子找出与车顶颜色相近的绸布用将她封在了车顶上,之后便是硬撑着煎熬的等待。
她的肩膀时时发出抗议,可花飘零一直忍住,直到那个风岩离开马车,直到马车在十里亭被拦下然后又动起来离开十里亭,她知道躲过了这京城的最后一劫,知道她自己出了皇城终于可以稍稍的喘口气的时候,花飘零微微笑了笑,这样的话她不管怎么难熬也都算值得了。
手脚已经没有了什么知觉,在心底防线松懈的那一刻,花飘零在摇晃的车顶上觉得有阵阵的睡意袭来。她很累,想要好好的休息一番,可是她又不敢真的就此沉睡,她好不容易出了京城,好不容易迈出这一步,她还有事情没有完成,她不会就这么睡去然后再也醒不过了。
只是那疲惫的力量实在太强大了,硬拉着花飘零不断下坠,花飘零忍不住在昏迷中微微皱了皱眉,仿佛沉浸在了一片深渊般的噩梦之中,却不肯放弃挣扎。
斜阳西挂,将天边晕出一抹红,齐城高大的城门在夕阳下也映出几分艳色。
“到了到了少爷!”梳子见到了齐城高大的城门,不禁喜悦的喊道。
“嗯,快些,得在城门关上之前进去!”车内的男子声音也不甚稳定。花飘零的伤已经不允许露宿野外,必须得找大夫医治。
“得嘞,看我的!”梳子看着城门下守城的士兵最后一班交接,准备关城门的时候,直将手里的鞭子抽的的飞快,马车更是迅疾的向前驶去,快到城门的时候那些士兵已经开始一起推动那宽大厚重的城门了。
梳子一见,这怕是来不及了,只得扔了马鞭,拔了束发的簪子往马屁股上狠狠一扎一拔,那马立刻嘶鸣一声,拔足奋力向前奔去!
“小心了!”梳子对着车内说了一声,然后握着缰绳,防止自己被马匹甩下。
“快让让啊,马惊了!快让让!”还未到城门之下,梳子便干脆的大喊着,那马带着车子一路狂奔,到城门下的时候也根本不停,直接冲了过去,那帮准备关城门的士兵们下了一跳,见那个马车直直的冲了过来,为了避免惨死马蹄之下,只能纷纷避让。
进了城门,梳子便开始勒紧缰绳,但是马匹受了伤不听使唤,犹自向前奔跑,而且使得马车颠婆的快要散了架!
正当梳子和那马较着劲儿的时候,一双手从车内伸出,帮着梳子稳住了发狂的马。
“你看看,办事没有一分稳妥!”出来的自然是黄义,他对着梳子说话的时候很是无奈,“你留下善后吧。”
“哦。”梳子不好意思的眨了眨眼,正准备点头应了下来,结果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呃,少爷……我们没有银子了,该怎么善后怎么住店?”
黄义突然愣了愣,才意识到刚才他们确实被打劫了,现在怕是身无分文。
“嫣儿,你来善后,稳住后面追来的那群士兵。”黄义转身进了车厢一把抱起还在昏迷中的花飘零,对嫣儿吩咐道,然后又赶紧出了马车,瞪了梳子一眼,“你就没能藏点银子下来?”
“聚义帮搜人身上的银子那都是一项江湖绝活了,我哪里藏得下来。”梳子愤愤的皱眉,“少爷难道藏下了?”
“你……”黄义气结,看了看快要过来的士兵,踹了梳子一脚,“先走,去找家干净的客栈!”
“哦。”梳子听话的转身,一边和黄义一同去寻客栈一边皱眉抱怨,“可是没有银子怎么办?”
“这个交给你了,你就是把自己卖了,也得赶紧的给我找个干净的地方来!”黄义感觉捂了这么久花飘零的体温还是没有上升多少,那微凉的温度总让人有些心慌。
“是是是。”梳子见黄义是真着了急了,也不再说话,动作也快上一分。
等终于在一家有些偏僻的客栈安顿下来,梳子也将嫣儿引了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下去了。
梳子将自己那根束发的簪子擦干净马血之后抵押给了老掌柜的,那老掌柜见有一女子身体不适,心下怜惜,加之此时并非是旺季,客人们并不多,房间还空着很多,而且那梳子人机灵的很,一上来便一个劲儿的讨着掌柜的欢心,所以最后那客栈掌柜便也收了那不值多少钱的簪子,还给了两间房。
“嘿,看来梳子我蛮招人喜的嘛!”梳子笑嘻嘻的在房里铺床叠被。
“你是有本事,快去请了大夫来!”黄义摇摇头,将花飘零放到床上。
“嫣儿去寻热水来。”嫣儿见梳子皱着个脸,只得拉了他一把,梳子没法只得出去寻大夫。
嫣儿也出了屋,和那小二哥娇声软语了几句,哄得人家立刻搬了木桶和热水上房间来。
“公子,还是让姑娘净净身吧,这泡泡热水说不定会好些。”嫣儿准备妥当了之后,便向黄义劝道。
“嗯。”花飘零的手依然很冷,黄义忍不住点点头,便出了房间,往隔壁那一间走去坐着。看着窗外的时辰,想着这梳子什么时候回得来。
而这边房间里,嫣儿刚刚将花飘零小心的脱了衣衫放入水中,花飘零便颤了颤。
“姑娘?”嫣儿唤了一声,花飘零却没有反应。嫣儿只得扶住花飘零,小心着不让花飘零肩头上的伤口沾到了水,只是那剑伤此刻已经十分狰狞,肩头一片淤青肿胀,伤口处更是发白似乎的都流不出血了。
这伤分明已经很有几日了,只可惜没有好好调养医治,似乎伤口还浸了水,泡了很长时间。嫣儿忍不住叹口气,小心的擦拭着花飘零的身子,一边轻揉着花飘零已经肿起来的胳膊。
“嗯……”花飘零的感知渐渐清晰,她只觉得浑身酸硬,而手腕脚腕十分的胀痛,受过伤的臂膀犹如针扎一般难受,花飘零不禁皱着眉头呻吟了一声。
“姑娘?”见花飘零有反应,嫣儿不禁又唤了几声,“姑娘……”
似乎有人在她耳边说话……花飘零隐隐约约听到了几声呼唤,她挣扎着睁开眼睛,似乎看见了一个女人。
“你……”花飘零开口,声音却是十分的沙哑虚弱,让花飘零自己都吓了一跳。
“姑娘你醒了!”嫣儿听到花飘零的声音,不禁高兴的说,“姑娘等等,我这就去告诉公子去!”
“等等!”见那女子一脸高兴的便要出去,花飘零只得开口唤住了她。
“怎么了?”嫣儿回头一愣,然后突然反应过来,笑了一声说,然后走了回来说,“姑娘你看,我都忘了!我还是先帮姑娘穿上衣服再说。”
“你是谁?”花飘零偏了一下头,躲过了嫣儿伸过来的手。
“呃……”嫣儿愣了一下,有些尴尬,“我是嫣儿啊,在马车上我们见过的。”
花飘零闭了闭眼睛,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睁开眼睛看了看嫣儿,这才想起之前马车里那个穿薄纱的妩媚女子。
“姑娘,你在车里昏迷了,公子可着急了呢!”嫣儿见花飘零看她,她想了想还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花飘零有些奇怪的抬头瞟了她一眼,然后也懒得猜测嫣儿说这话什么意思,低头看了看自己肩头的伤势,微微动了动手脚。
“帮我准备一些东西。”伤口的情况太糟糕了,花飘零皱着眉头说道。
“姑娘想要什么?”嫣儿帮着把花飘零从水桶中扶出来,然后换了衣裳,扶到床上歇着。
“干净的布、匕首、烈酒还有止血的药膏。”花飘零歇了口气然后对嫣儿说道。
“姑娘你这是……”嫣儿皱了皱眉,“公子已经让梳子去找大夫了,等大夫来了再说好吗?”
“大夫?”花飘零看了嫣儿一眼,皱了皱眉,“我不看大夫。”
“姑娘……”嫣儿正准备再劝,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嫣儿扭头问道,“谁?”
“哎,是我!”梳子在门外应了一声,“人我带来了,开门吧。”
“来了!”嫣儿连忙去开门,见梳子正苦着张脸拉着个老人,老人背着个药箱也是一脸纠结之色,“正好,姑娘醒了,快去和公子说一声!”
“醒了?”梳子眼眸一亮,“那好,我这就去!”然后梳子赶紧跑到隔壁屋里去了。
嫣儿引了老人进屋,花飘零看见那大夫进来了,侧了个身子背对了那大夫。
“这……”大夫愣了愣,“姑娘脸色可不好,是哪里受了伤?让老夫把把脉可好?”
“我很好,不愿看大夫。”花飘零声音很虚弱,但是态度却很坚决。
“这怎么行,听姑娘的声音,分明是气血虚弱,人生病了可必须得看大夫,姑娘可不能任性了。”大夫以为是个任性的姑娘,只好劝道。
“我这是葵水来了,流了很多的血,肚子还疼的厉害,结果让姐姐担心以为我病了……”花飘零声音很小的说道,“这……怎么好意思看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