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就像是严重缺水的女人的嘴唇一样,龟裂出一道道大口子。黑龙潭中几乎没有什么潭水了。众人又一次聚集在族长的客厅中,大家长吁短叹的互相无助的看着。
青魄站在族长的身后,看着困顿的人们,不知道该怎么帮助大家度过眼前的难关。
村子中的水马上就要枯竭了,大家除了用于做饭的水,几乎没有人家还能洗衣服。大家的身上都发出一股馊馊的味道。
青魄每天可以飞到很远的地方给自己进行梳洗,所以她的身上依旧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味。她紧紧的跟在族长的身后,其他人身上的味道,真是能躲多远就多远。
族长知道青魄不喜欢味道这些味道,所以他在前面先走,人们自然给族长让出一条路,青魄端着一杯茶水跟在族长的身后。祖孙两个穿过人群,把茶杯放到了杜阿婆的面前。
青魄拉着族长快速的回到了厅前的椅子上,族长看着满屋子忧愁的族人,不知道能做点什么。
青魄又倒了一杯茶,这次她没用族长在前面帮忙驱散人群,而是自己端着茶水,从人群中一步一步走到了杜阿婆边上的一个老人身边,她轻轻的把茶杯放在老人的手里。然后按着来的时候原路,又慢慢走了回去。
青魄回到族长的身边,低头趴在族长的耳边说道:“太爷爷,那个杜阿婆身边,穿蓝色衣服的那个婆婆是谁啊?”
族长看了看以后说道:“那是十三姨娘”。
窗外一丝风也没有,干枯的树叶无力的摇晃着。
夜晚终于来临了,地面上虽然还在反射着阳光的余热,可是终究没有白天那么热了。人们也纷纷回到自己家中,准备做一点晚上的吃食了。
青魄和族长送走了所有人,爷孙两个一前一后的走到回大厅。
“太爷爷,为什么所有人的身上都有很久不洗澡发出馊馊的味道,为什么那个十三姨娘的身上没有味道?”青魄问道。
族长有些吃惊的说道:“她的身上怎么可能没有味道?现在全村都缺水,根本不可能有人洗衣服啊?”
青魄肯定的说道:“我特意从十三姨娘的身边走过了两次。她的身上不仅没有汗臭的味道,还淡淡的散发着幽幽的清香。”
族长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件事情,但是他知道,十三姨娘是这个村子中数得上的爱干净的女人,虽然现在岁数大了,但是洁净的习惯还是一直在坚持。
“她家里那里来的水?而且,看样子,她家的水还很多。”青魄接着问道。
族长也越发的好奇起来。
青魄转眼就化身成了玄鸟,向着十三姨娘的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十三姨娘回家进门以后,就把窗子和门都用帘子挡了起来。青魄站在窗子外面,什么也听不到,但是可以听见里面有哗哗的水声。
青魄好奇的用手指捅破了窗户纸,轻轻挑起窗帘的一角。屋子里面的景象,吓了她一跳。
只见那个十三姨娘正在木桶中,泡在花瓣浴。轻轻的撩起水,扬在自己身上。
而且在屋子还有一口大水缸,靠墙放着的水缸盖着一个木头盖子,水缸的边上都是水的痕迹。
青魄环顾四周,这个屋子中只有女人的东西,没有男人的衣物或者工具,这个十三姨娘是怎么把水缸弄满,而且还有这么多水的?村子中早就有人把手黑龙潭的水源,怎么可能给她这么多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青魄回到族长家大宅的时候,把自己看到的这些疑问一一列给族长听。
族长也满是疑惑。他让青魄连夜把族中那几个德高望重的老者都请到了大宅中。
大家到齐以后,青魄关好了门窗。然后走到大厅中,把自己在十三姨婆家看到的情况和大家说了起来。
在做的各位老者听了以后,都十分好奇。唯独那个带领大家找旱魃的老者皱眉站了起来。
他走到青魄的身边说道:“你应该继续监视她看看,她的水,到底是什么地方弄来的。我们在这里等着,她的水,今晚应该会有人给她送。如果有,你就跟住了,我才过不了子时,你就能知道她的水是怎么来的。”
族长点头示意青魄可以去了,青魄出门以后,重新化身成了玄鸟,飞落到了十三姨娘的窗外。
夜静的出奇,似乎屋子中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到。青魄和其他几只麻雀一起落在树枝上,抱团取暖。
村子中的灯一盏一盏的熄灭了,十三姨娘屋子中的灯却一直点亮着。
“吱嘎”,十三姨娘的门忽然被打开了,她伸出头看了一眼外面,然后把一只水桶,放在隔壁的墙头,然后在墙边蹲了下来。
青魄啪嗒着翅膀,飞到十三姨娘的墙头落了下来。
“哒哒哒哒”,远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树上刚才还在抱团取暖的那几只麻雀扑扑楞楞的慌慌张张的飞走了。
青魄也和它们一起飞到了空中。
十三姨娘用毛巾捂上了自己的口鼻,把躲在院墙外的身体,弯的更低……。
青魄看到远处,一个人影,一跳一跳的抱着什么东西,正向这个方向跳过来。
村子出奇的安静,连平日里游荡的几只狗都不见了踪影。
跳跃的人影,越来越近 。看着那满身的白毛在风中舞动,青魄的嘴张的老大。
这不就是那个旱魃吗?她不是被烧死了吗?她怀里抱着什么?
青魄落到最高的树枝上,瞪大了眼睛,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只见满身白毛的旱魃抱着一只木桶跳了过来,桶中的水,伴随着她的跳跃而一点一点的洒到了外面的路上。
就看她一点一点跳到了十三姨娘隔壁的院子中,跳到院墙边,把手中的水,倒进院墙边的水桶里。然后转身跳着离开了。
听着那“哒哒哒哒”,跳跃的声音越来越远。只见蹲在墙边的十三姨娘慢慢的站起身,她四处张望,确定旱魃真的离开了以后,她伸手把墙边的水桶拎进自己的院子,把放在院墙上的空桶放在刚才的位置。
“哒哒哒哒”,远处又传来了跳跃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