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凉薄的语调骤然响起，是言舞出声，阻止住了言笑要离开的步子。
言笑本就无与她做戏的心情，但是也不愿意撕破那点脸皮，“五妹可是有事？”
“没什么事。”言舞自黑暗中走出，整张脸沐在烛光之下，这是才叫人看清楚，原来只是语气凉薄，脸上倒还是一如既往的放肆笑着。
可是这样的言舞，更是叫人心中冒起了寒气，地上跪着的几个言舞身边的丫鬟，莫不是都发了一抖。
言舞倒是神色自若，站定接着说到：“言舞就是想问问，大姐对于今天晚上的事情有什么看法？”
言笑默了。
她倒是真心没有想到，言舞竟然会把这个问题丢给她。
“五妹这话怎么说？”言笑缓步走到大厅中央的软塌上坐下，一如既往的木着一张脸，教人看不清楚她真正的想法。
“这话怎么说？”讥讽的笑意在言舞脸上一闪而过，“言舞可不认为今晚的这点小把戏可以糊弄过大小姐您啊。”
上挑的眼角，眼神是何等的倨傲，言笑突然想起，好像自己每次见到言舞，她都是这样的态度，不对！除了首次见面。
那时候的言舞，眼神中是什么？言笑有些记不得了。
但是现在的言舞！咄咄逼人的态度让言笑有些不舒服，她微微皱了眉头，侧脸些许直直的盯着她，言笑继续说道：“小把戏？五妹说的这个，我还真不知道。”说着，便浅浅的笑了起来。
做戏嘛，她只是不屑，不代表她不会。
言舞眯起了眼睛，半晌嘴角勾起一抹看起来无甚深意的笑，语气轻松到：“哦，既然大姐不知道，那就让我解释一下好了。”
说完就又接着道：“今晚发生在言晴雨身上的事情，原本在她的设想之中，里面的女主角应该换成是我才对，我不过是将计就计来了招移花接木，但是在我的印象当中，我好像并没有与她产生什么过节，大姐，我就想知道，您对‘四姐’这种做法，如何看待呢？”
如何看待啊？言笑没有立刻就做出回答，而是沉思了一会儿，才开口：“五妹，女主角是什么？”
言舞错愕了一瞬，这才意识到自己说出了现代的词汇，转瞬就改口到：“就是这件事情的主要遭遇者。”
“哦，这样啊。”言笑恍然大悟状，“那四妹就可以说是今天晚上的主要遭遇者了吧，也就是你口中的女主角？”似是不太确定，言笑疑问的看着言舞，在求证。
言舞脸上的错愕还未来得及消退，就又被言笑这句无厘头的话给逼了出来，“呃... ...”
“是或不是？”言笑像是求问心切，又问了一句。
不过言舞心理素质好，脑子转的也快，很快就反击回来，“四姐的问题，我并不在乎，我只想知道，大姐您怎么看？”
这时候的言舞，她的眼睛像是冬天里熊熊燃烧的一把焰火，亮的让人心惊胆颤，言笑的装糊涂突然就有些进行不下去了。
说实话，言笑不是很清楚，言舞为什么对于她的看法如此执着，就如同当时她与言舞初次相遇时言舞的眼神给她带来了莫名那般。
“我如何看？”言笑收回自己放在言舞身上的目光，疑惑逐渐消退，变得清明，“说到底，五妹你如此聪颖，四妹的把戏在你眼里也不过就是小孩子过家家那般，总归是得逞不了的不是？”
“那如果今日老太太没有前来，而是大姐您处理这件事情，大姐您会怎么做呢？”言舞不满意这些回答，皱了皱眉头，随后笑着接下去了自己的逼问。
“我？”言笑对上言舞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楚的回答到：“不是我会如何，是言家大小姐会如何。”
话说到这，两个人彼此都心知肚明了。
言舞却是笑了，眼底一直隐藏着的一抹凝重彻底散开，取而代之的是嗜血张扬。
“话都说到这了，那就干脆撕破脸皮的说好了。”言舞随意的把身子倚靠到了墙壁上，双手一摊，“大姐的意思是，今晚的事情不问出发点，只看最后结果，谁最后是输家，那么谁就得最后接受处罚是吧。”
毫不犹豫，言笑点头，以示回应。
“呵呵。”言舞莫名的开始冷笑，又开始目光灼灼的盯着言笑，问道：“那大姐以前为何要帮我呢？”
“以前？”言笑有点儿懵，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言舞口中说的以前是哪个“以前”？内心还嘀咕着：我这段时间躲你还来不及，帮你？是你脑子出问题了，还是我神智不清楚了？
言舞：“以前，言曦言晴雨二人欺侮与我，大姐为何总是出手相助？”
言笑：... ...为何？为何！为了避免那么一丢丢你会穿越过来的可能性啊！
但是这话不能说，于是言笑回答：“若是其中一人受伤，传出去总归是对言家不好的。”
“呵！大姐这话说的。”言舞开始鼓掌，目光中是全然的对于言笑说的话的不信任，“大姐自诩不近人情，往外显露的做派也是木讷的很，像是一心只为言家考虑，活脱脱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可我知道，大姐并不是这个样子。”
“... ...”言笑低头抿唇，不语。
言舞却开始紧咬着言笑不放，声调也拔高了好几度，“大姐不问我为何会知道吗？不问也罢，反正我都会告诉大姐您的，因为你，和老夫人不是一路人。”
话说到这，言笑却是笑了。
“我的确和老夫人不是一路人。”言笑承认这句话，但是又接着说到，“但是却不代表我会对不同于老夫人那般对待你们。”
言笑起身，坐着看言舞要稍微的抬起一些头，很不舒服，缓缓踱步到言舞的身边，言笑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也压低了自己的头颅靠向言舞的耳侧，开口道：“假装木讷是真，但是不会真心对待你们也是真，言家重于你们也是真。”
说完就支起了身子，看像言舞的目光里满含笑意，吐露的话却如同腊月寒冰，“嫡庶有别，向来不是说说而已的。五妹，你说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