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娜使劲挣脱,但是力量悬殊,始终挣脱不得,塔娜正是满心惶恐,忽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塔娜,是我。”
紧接着制住塔娜的两只手同时松开,塔娜向后看去,“程公子?”
洛倾城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听了听床上的动静,林铃儿已经发出均匀的呼吸声——睡沉了,洛倾城转身才跟塔娜解释。
“程公子,这是?”塔娜不解率先小声问道。
“我只是给她闻了一点迷药而已,这些日子路上实在辛苦,难的能让她好好睡一觉,有几个小毛贼来扰而已,掀不起什么风浪,就没必要吵醒她了,让她能踏实的睡个好觉。”
“原来如此,刚才真是吓死塔娜了。”塔娜心有余悸。
“你的警觉性比她要高。”洛倾城赞赏的看着塔娜。
“塔娜身为公主的侍女怎么敢比公主睡得熟,习惯了而已。”塔娜害羞的说道。
洛倾城打开窗户,窗户外面正对着大街,再往远看去只见对面的房顶之上有五个人正在黑夜中悄无声息的缠斗在一起,有两个人塔娜是认识的正是跟随公主进城的卫士,另外三人身形魁梧,黑巾遮面看不出面貌来。
阿古达木将军派出的在明处保护铃儿公主的二人确实是个中好手,以二敌三不露败绩,可是那三人也是有些能耐,缠斗了一会两个守卫一直无法拿下三人,反而渐渐的露了败相。
而在暗处保护林铃儿的二人此时守在林铃儿房外以防中了什么调虎离山之类的诡计。
洛倾城指着对面屋顶对塔娜说道:“看到对面的五个人了没有。”
“看见了,有两个是公主的卫士,剩下的三人应该是来刺杀公主的坏人。”塔娜回答道。
“好,塔娜举起你的袖箭瞄准那三个蒙面的坏人。”
“这,塔娜不敢!”
“就像你刚才用袖箭瞄准我一样,用袖箭瞄准他们便可。”
“刚才完全是以为有人要加害公主和情急之下的反应,况且这距离太远,要是塔娜射中了两位保护公主的卫士该如何是好?”塔娜连连摆手退后。
“你的警觉性很强,可是塔娜,你没有任何的打斗经验,袖箭使用的还不顺手,这次就当是给你一个练习的机会,以后有任何危害铃儿公主的事情发生,你也能尽快作出反应。”
听了程轻的这番话,塔娜还是有些犹豫,不敢上前。
“有我在,你怕什么,你再不出手,那两名保护公主的卫士可就要支撑不住了。”
说完洛倾城拉过塔娜的左手将她待至窗边,抬起塔娜的左手,瞄准了对面屋顶,同时触动机关,“嗖”的一声,对面屋顶上一个黑影滚落下了屋顶。
“为了保护公主。”塔娜给自己打气,抬起左手瞄准射出了第一只木箭。
木箭破空而出,塔娜不敢睁眼看是否击中了目标。
洛倾城循着防线看去还算不错,木箭从剩下的四个人头上划过没有伤到任何一个人。
“不错,试试瞄低些,对准他们的身体。”洛倾城耐心的指导着,压低塔娜的胳膊。
一塔娜连又射出了五只木箭,没有一只命中蒙面人,幸运的是也没有一只命中两个卫士。
眼看其中的一个卫士体力不济就要被其中一个蒙面人的刀砍中,洛倾城果断扶住塔娜的左手触动机关,一枚袖箭冲向蒙面人脖颈最脆弱的皮肤。
那个蒙面人倒是有几分机敏,早已发现在对面楼上暗箭频出的二人,只是苦于没有人手能抽身对付,只能向后退了一步躲了过去,继续扑向卫士,洛倾城拖着塔娜手臂连发两箭,那人避无可避也摔下了屋顶。
折损了十几只袖箭塔娜连蒙面人的额衣角都没有碰到,不免有些灰心丧气。
“你敢于抬起左手射出你的第一箭,已需要你鼓起莫大的勇气,不必对自己太过于苛刻了。”
塔娜毕竟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她今夜的一系列表现,包括敢于为了林铃儿迈出杀人的第一步,已经要耗尽她的力气。
“谢谢你,程公子。”塔娜对洛倾城说:“谢谢你让我知道了,公主都需要面对什么,塔娜自小入宫便在公主身边伺候,公主是大汗唯一的女儿自小便是万千宠爱于一身,塔娜没有见过大汗的妻子,但是听说是个温婉贤淑的女子,可是公主却自小娇蛮任性,常常让大汗、思勤王子头痛不已,可是塔娜却明白,那样的被宠爱的公主其实担负着重重的包袱,拖着重重的行囊。”
“得到的爱的越多,责任也就越大,铃儿公主是个善良的姑娘。”洛倾城说。
“塔娜性子柔弱,可是宫内外却无人敢轻视塔娜,塔娜知道这是沾了公主的光,公主脾气急,偶尔斥责塔娜,塔娜知道那是公主心里苦。”说到这塔娜流下泪来。
“铃儿公主有你这么为她着想,是她的福气。”洛倾城拿出一方手帕递给塔娜。
“谢谢程公子。”塔娜接过手帕擦拭着眼泪:“看塔娜都耽误程公子休息了,离天亮还有些时间,程公子去休息一会儿吧,塔娜守着公主。”
“我就在外守着,你也休息一会。”洛倾城离开了林铃儿的房间。
塔娜静静的坐在林铃儿的床边盯着已经重新关严的窗户,而本来应该回屋休息的洛倾城坐在客栈的屋顶望着街对面,两个卫士早已把三个蒙面人的尸体收拾的干干净净。
一个活口都没留下无从追查杀手从何而来,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林铃儿必须要活下来,重要的是想让我们死的人往往比我们知道的要多的多。
洛倾城高坐在屋顶之上看着漆黑的天空,像是露了洞的黑布一般,但还是严严实实的把所有人都罩在下面,谁也逃不出去。
林铃儿惨被她的王叔抓获,成为要挟汾麟大汗和思勤王子的重要筹码,汾麟大汗得知林铃儿被抓急火攻心而死,思勤王子更是为了救林铃儿被百般凌辱,林铃儿得以生还却不得不下嫁给一个藩王之子,最后苟且偷生,忍辱负重重新夺回了汾麟国大权,统一了汾麟。
洛倾城回想着上一世中她所知道的林铃儿的传奇的一生,后世对这位草原上的传奇女子十分推崇,但是洛倾城知道那种在深渊下迫使的蜕变,不是痛彻心扉的疼痛,是每次午夜梦回时,心里的的一根刺,它就长在了那里,好像不会疼了,却是狠狠的扎在你的心尖上,时时刻刻提醒着你它的存在。
你救了我一命,我却不知道能不能在这纷乱世事中拉你一把,我不知道。
夜风凉如水,洛倾城没有感到到丝毫寒冷,自从在汾麟国的冰窖中醒来,她便没有感觉过冷,风吹过洛倾城的面颊,她伸手抓住了风中的一片绿叶,放在嘴边轻轻的吹着不成曲调的曲子。
屋内林铃儿虽然在迷药的作用下沉睡,却眉头紧皱,断断续续的曲子传到屋内,她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开始有一个美丽的梦境。
就这样过了一夜,洛倾城早早的就收拾好了行装,一些需要采买的东西也早已准备妥当,装了整整一马车停在客栈门口。
林铃儿是被塔娜叫醒的,难得能睡的这么香甜,自是拖拖拉拉的不肯起床。
洛倾城在外敲门,塔娜连忙劝林铃儿:“公主快起来梳妆,程公子已在外等候许久了。”
“那就让他再多等一会有什么关系。”林铃儿懒懒的翻了一个身。
外面又传来轻轻叩门的声音。
“敲什么敲,吵死人啦。”林铃儿不耐烦的冲门口大喊。
“公主,您可小点声。”塔娜劝着,屋外的敲门声消失不见了。
等了一会还是没有声响,林铃儿指使塔娜,“你去看看,他真走了?”
塔娜来到门前将门推开向外看去,程公子果然不在了,再往下看一楼大堂中央一个不认识的头发花白的老人在和程公子说话。
楼下的洛倾城是被店小二叫到一楼大堂,说是有人来找一位身着汾麟国服侍面色黝黑的公子,洛倾城心中好奇,难不成在这安阳城中有人认出了自己的身份不成?不过如果真的是认出了自己的身份可就不是派人来寻这么简单了。
来人说明了来意,洛倾城方才明白,这头发花白的老人正是自己昨日在街上从马蹄下救下的那位女子的府上的管家。
“我家小姐有要事在身,走的匆忙,未能亲自答谢恩公,实在有愧,故赠公子折扇一柄,还望公子笑纳。”
“程某不敢受此折扇,还望老伯转告贵府小姐。”洛倾城推辞。
“小姐早已动身启程,不在府上,老奴实在不敢有负小姐所托。”老管家坚持要将折扇放入洛倾城手中。
忽然一双手伸出从两人中间夺过折扇,林铃儿打开折扇,“人家小姐真心赠于你,你扭捏个什么,我倒要看看这扇子上是不是写着什么不可告人的情话。”
“不可无礼,快还给老伯,。”洛倾城拉下来脸来。
“画的不怎么样嘛,名字也不怎么样,叫什么凌玉麒。”林铃儿对着扇子吐了吐舌头。
洛倾城听了名字之后有一瞬间的停滞,一把夺过还在林铃儿手中的折扇,观此扇面能看出作画之人,挥笔用墨挥洒自如,竹子亭亭玉立,婆娑有致。
有此功底,又叫凌玉麒的流光国中只有一人。
洛倾城将折扇收起,谢过老管家:“劳烦老人家跑一趟,扇子我收下了,他日有缘再见贵府小姐,定当当面致谢。”
“如此甚好,老奴祝公子一路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