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虞看了林语一眼,慨叹道,“那个时候,如果吴欣同意跟她前男友走,说不定也就不会有现在这些事情了。但是吴欣因为她妈妈的死,心里面有着很严重的心理阴影,她很害怕重复她妈妈那样的命运。她不想受到男人的虐打,为了彻底摆脱那个男孩,她就很迅速地跟郑志浩好上了。
吴欣的前男友知道她和郑志浩在一起的消息以后,简直是气疯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吴欣一边花着他的钱,一边跟别的男人好。他一回到成都,就跑到我们报社里面来大闹。在我们办公室里,他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了吴欣一记耳光以后,还追着她不停地拳打脚踢。那天下午郑志浩幸亏一直在外面采访,没有回来,否则场面真的难以收拾。后来我们是出动了保安,才把那个失去理智的家伙赶出报社大门的。
当初吴欣接近郑志浩的时候,也许郑志浩只是想利用她来刺激一下你。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并没有把郑志浩完全放在心上,或者说,至少你没有在大家面前,表现出你爱他就像他爱你那样多,也许这让郑志浩心里很不了然。
吴欣主动缠上他,而且她又是那种对男人很具有诱惑力的女人,这让郑志浩在刚开始的时候可能还有一些得意,没想到后来却成为一个悲剧。当时,你要是不去北京的话,郑志浩是根本不可能和吴欣结婚的。他俩要是不结这个婚,再怎么样,郑志浩也不可能那么早就去世,吴欣也不可能这么年轻就疯掉,他们俩相互之间都把对方给逼到了绝境。这段感情,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简直就是一场孽缘!”
严虞说这些的时候,林语一直没有插话。
严虞见林语闷不吭声,以为她对自己说的这些话不感兴趣,就赶忙转移开了话题,她问林语,“吴欣曾经有意无意地在我面前说,她是报社某位领导家的亲戚,我一直在猜这位领导是谁。我猜测过她是张哥家的亲戚,但是看来看去又好像不太像,不知道郑志浩知不知道吴欣的这些事情?”
林语瞪大了眼睛,她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样的事。
“如果郑志浩知道这件事情的话,他当时跟吴欣好,除了想气一下你之外,会不会也是想跟报社领导沾一点亲,想去攀高枝?”严虞说得有些不太确定,“不过,这些都是我的猜想,也许郑志浩本人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也许原本就是吴欣在撒谎,她并没有什么亲戚在报社当领导。”
“郑志浩说吴欣很善于编造谎言,有时候那些谎话说得连她自己都会相信。”林语回忆着郑志浩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
“这也许就是谎言重复千遍就变成了真理吧,郑志浩遇到吴欣算是倒了霉了,吴欣碰到郑志浩也相当于遇上了一场劫难,谁都没有占到便宜。我听报社其他和他们住在一栋楼里的同事说,郑志浩和吴欣经常吵架,而且每次都闹得挺大,好像整栋楼都要被他们给拆了。刚开始大家还跑去劝架,后来索性都装做没有听见,一些受不了他们这么折腾的邻居,都暗地里希望他们还是早点离婚的好,还大家一个耳根清静。我听到一个谣传说,在报社收编西北的那家杂志社的时候,就有人提议把郑志浩派到那里去,免得他这一辈子被吴欣拖累得埋没了自己的才华。”
林语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就没有吭声。
严虞见林语没有答话,为了缓和气氛,作为一个情场上的教授级人物,她很高兴的和林语分享起她的“爱情必杀计”。
严虞说:“两个人谈恋爱就像跳舞,千万别以为只有跳贴面舞,那种把对方抱得死死的,才能证明你们爱得有多深,感情有多真。其实,这样的舞跳不长久,因为不是我把你的脚踩肿了,就是我的手被你抱酸了,几曲下来就累得让人想歇菜;实际上谈恋爱就应该像跳恰恰,两个人之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你进,我就退,我进,你就退,只有到该牵手的时候才牵手,这样既互相吸引、难以割舍,又都有着充分的进退空间,这样的感情才能够长久而且热烈。”
林语笑着说:“就像那个著名的比喻,两个人相处就像冬天里的两只刺猬,靠的太近会刺伤对方,离得太远,又无法相互取暖。”
“对,就是这个意思。”严虞赞许地点了点头。
林语忍不住嘲笑她,“你理论这么一大堆,怎么从来没有看你好好地实施过?”
“对于我来说,这同样就像跳舞一样,我是一个‘舞林高手’,你见哪个‘舞林高手’的舞伴只有固定的那一个?要想切磋技艺,当然得和不同的人过招才行,不然怎么才能进步?”严虞笑着说:“我像我爸爸,天生就是一个花心大萝卜,常常是吃着自己碗里的,还惦记着别人锅里的,我们这种人不适合结婚,否则另外那个人就会过得生不如死,我妈妈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那你就不能收敛一点?”
“你总听说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话吧?我自己都管不住我自己,更别说靠别人了。婚姻不适合我,我也压根儿没有想到过要给什么人做老婆,再说了,像我这样的女人,哪个男人敢娶我?他就不怕自己给自己找绿帽子戴?”严虞坦率得出奇。
林语很佩服她什么样的话都敢说。
说到这里,很突然的严虞笑着将脸转向林语,“你猜当年报社那帮男人在背后是怎么议论你的。”
“啊,他们说什么了?”为了配合严虞的八卦,林语超级老实的瞪大了眼睛。
“他们对你的评价是:恁是无情也动人。为了这句玩笑话,郑志浩还耿耿于怀了好久。”严虞笑了起来。
林语知道郑志浩是一个善妒的男人,别人对她的任何看法,都会让他没来由的紧张。也许这也是一种爱,只是这种爱太过沉重,他难以承受,林语难以消受。
只是当年傻傻的他们,并不知道这么多,等到他们稍微明白事理了以后,上天给予他俩在一起的时间,却又变得如此短暂。
想起往事,林语心痛不已。严虞见这个话题太过沉重,就不再接着说下去,而是忙着给林语夹菜。
这次饭局以后,在严虞的引见下,志诚广告公司又接到几个新客户,林语一时间忙得不得了。
她只能抽空跑到医院里去看吴欣,吴欣的情况时好时坏,好的时候就是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着,坏的时候,就有很严重的暴力倾向,逮谁打谁。因此,一进医院她就被关在了一个单独的房间里。
医生说,她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没有表现出任何兴趣,她完全将自己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步也不愿意走出来,医生也拿她没有办法。
林语问医生,如果吴欣的病情真的有一定的遗传因素的话,那是不是意味着她的孩子将来也有可能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医生摇了摇头说:“我们现在也不能确定她是不是遗传性的精神病,但是,基因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关键还是在于一个人心胸要开阔,性格要开朗,什么事不要认死理,并不是所有有这方面遗传基因的人,最后都会精神分裂;同时,即使没有家族史,一些性格有缺陷的人,也一样可能患上精神分裂症。所以,一个人如何保持一种健康的心态是最重要的。假如在一个家族里面,祖辈当中有这样的病例出现,后人只要保持一种健康的心态,也不是一定会出现精神分裂这样的状况。”
至此,林语把如何培养宝宝的心理健康放在了第一位,工作量尽管很大,但她每到周末还是会抽一天时间来陪宝宝玩,顺便也让小莉放一天假,好好休息。
好在这孩子天性就比较开朗,时常被林语和小莉逗得“咯咯”笑。看着他,林语就想到了郑志浩,一样的五官,但是宝宝的性格明显就阳光了许多,林语希望宝宝在一个充满爱的环境中长大。
在徐洁的帮助下,林语把郑志浩留给她的那套豪宅卖给了一位刚从美国回来的“海龟”,这位先生住酒店住腻了,很迫切地想拥有一套自己的房子,而且他又不想去买新房自己装修,在徐洁的大力推荐下,他在和中介公司磨了几天嘴皮子、砍了半天价以后,将林语的那套房子买了下来。
徐洁按照继承法将这笔房款分成三份,林语一份,孩子一份,郑志浩的妈妈一份。林语把孩子的那份钱拿出来,交给张哥让他代她去付吴欣的住院费。
徐洁问林语,她自己的那份钱准备拿来干什么。林语想了想告诉徐洁,她打算去按揭一套两室一厅的小房子,跟孩子和小莉搬过去住。她一直以那么廉价的租金,租住杜建国的房子也不是个长久之计,徐洁一声不吭地听着。
当天晚上林语就接到了杜建国打来的电话,他告诉林语他准备把房子卖给她,首付款的数字就是她刚拿到的那笔房款,其余的部分就在她的工资及年终分红里面扣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