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成晚终于体会到了被大卡车碾压了一夜的感觉,她累得手指都不想动,可强大的生物钟还是让她准时醒了过来。
刚睁开眼,就对上了钟定尧那双细长的丹凤眼。
钟定尧没想到佳人会突然醒来,有些躲闪不及,他掩藏住眼中的不舍和浓情,调笑道:“昨晚为夫的表现,娘子可还满意?”
苏成晚的脸霎时变得通红,有些羞恼的说道:“世子今日不晨练吗?可知业荒于嬉,精于勤,不可一日懈怠。”
“为夫谨遵娘子教诲。”钟定尧跪坐起来一本正经的给苏成晚作了个揖,又趁着苏成晚抬头的功夫,偷了个香,如饕足的野兽般发出爽朗的笑声。
这笑声自然惊动了一直候在门外的丫鬟们,轻声叩门后,几人鱼贯而入。
几个丫鬟都是未经人事的,看到凌乱的床铺不禁都羞红了脸,尤其是室内还若有若无飘散着的淫靡的气味,苏成晚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房妈妈得了通禀走了进来,看到染了斑斑血迹的锦帕,喜不自胜,那布满皱纹的脸笑的如同一朵盛开的雏菊,口中说道:“老奴恭喜世子,恭喜大奶奶!”
一屋子的丫鬟也随之齐声贺喜。
苏成晚大囧,这有什么好道喜的。
钟定尧却心情很好的给每人都封了赏,最后拿出一只鸡血玉镯来递到苏成晚面前:“喏,这是赏给你的!”
上好的鸡血玉打磨出来的玉镯,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莹润的光泽,也不知是出自那位能工巧匠之手,在这玉镯上竟然镂空雕刻了成千上万个小孔,宛如星月菩提一般,甚是特别。
“这样灵巧的镯子倒是难得,不过我手上已经有一只红玉镯了啊!”苏成晚晃了晃手臂,这还是去年首次登门时,沈氏给的见面礼呢,她一直戴在身上。
“那只是母亲送的,这只是为夫送的,意义不一样。晚儿定要日日带着,就如同我在你身边一样。”钟定尧说着,不由分说的把鸡血玉镯带到了苏成晚手上。
苏成晚无语的看了看手上同色不同样的两只玉镯,不知怎么的脑海中就闪出今天早上钟定尧深情凝望她的那一幕,那眼神中除了浓浓的爱恋和不舍似乎还掺杂着什么,像是一枚枚细密的银针扎在她的心口,酸酸涨涨,又隐隐透着甜蜜的痛楚。
圆房礼终于送回了侯府,沈氏总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开始着手把国公府的一些简单事务交给苏成晚打理。
苏成晚除了跟着沈氏学习管家以外,还要准备两家店铺的开业事宜。
既然要做,自然要做得最好。她模仿现代商铺的装修式样,亲自画了草图,又寻来能工巧匠,三个月的时间竟然把两个铺子从里到外装饰一新。
值得一提的是,吉祥布庄的东家死活不愿意撤租,甚至将租金提高了两成,最后不得不请出钟定尧出面,才收回了铺子,而奇怪的是铺子的后院居然在收回前失了火,被烧成一堆废墟。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钟定尧吩咐暗卫仔细盯紧了吉祥布庄这般人,想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来路。
着手整理两个铺子之前,苏成晚就把百合叫到了跟前,把点心铺子的房契交到了她的手上:“我打听过了,跟我过来的周有道家的和你祖母在一个灶上,她的大儿子一直对你有意,我也私下里见过了,模样也还齐整,这店铺就算是我给你的嫁妆,待铺子开了业,就风风光光的把你嫁出去。”
“婢子不嫁,婢子不嫁,婢子要一辈子伺候娘子,跟在娘子身边。”百合感动得热泪盈眶,俯下身子抱住苏成晚的裙摆,痛哭道。
“傻丫头,哪有不嫁人的,这周良柱和你一同长大,也算是知根知底的了,吃住都是你的嫁妆,成亲以后还不得小心小意的服侍着你,若是他敢让你受了委屈,自当拿着棍子把他们挥赶出去,好让他们都瞧瞧母老虎的厉害!”苏成晚安慰的抚摸着百合的脊背,调笑的说道。
百合这才破涕为笑:“娘子就知道打趣婢子,婢子哪有这般粗鄙?”
待到铺子准备就绪,百合也含泪上了花轿,沈氏听闻她出嫁,派方妈妈送来了二百两的压箱钱,钟珍儿也凑趣给了五十两,加上苏成晚给的和这些年来的赏赐,百合的嫁妆都快赶上富户家的女儿出嫁了。
这在同心阁自然又引起了不小的波澜,大奶奶对下人这般宽厚,若是自己忠心服侍,日后是不是也会落得一个好去处?
想到这里,院子中的小丫鬟都雀跃不已,干活更加卖力起来。
苏梓桐到了海疆以后,很快给苏成晚运回了大批的西洋物件,等到珍夷馆开张,室内已经琳琅满目,摆满了千奇百怪的各种商品。
苏成晚在二楼临街的位置单独辟出一块休息区,摆上了西方的沙发茶几,提供花果茶和各种零食,倒是有种咖啡吧的感觉,深得贵族女眷们喜爱。
这日,她邀了姚梦蝶和百合一起到珍夷馆闲逛,累了之后就在休息区的角落里落座,四周都有帷幔遮挡,也还算僻静。
姚梦蝶早在两个月之前嫁给了皇商之子,日子过得富足恬淡,神色轻松,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碍于荣国公府深府高门,她只是一节商妇,自然不能登门拜访,今日终于见到昔日旧主,自然不免一番倾诉。
“傻姐姐,你如今过得如意,我看着自然欢喜,怎么好端端的偏要哭起来?”苏成晚拿着绢帕亲自为灵芝拭泪。
她手上两只同色的玉镯随之晃动,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娘子怎么带了两只红色的玉镯,给我看看可好?”姚梦蝶被这玉镯吸引,她恍惚觉得在哪里见过这样镂空的镯子,一时想不起来,就想借过来仔细端详。
那只血玉镯灵芝是见过的,如今想看的自然是钟定尧送的那只镂空红玉镯。
姚梦蝶双手接过玉镯,对着阳光观察了许久,又放在鼻尖轻嗅了片刻,甚至叫丫鬟端来了一盆热水,将玉镯放入水中浸泡了片刻。
每做一步,她的脸色就深沉一分,只见她眉间紧锁,思绪良久才沉声开口道“娘子,这镂空玉镯里注入了避孕的药物,妇人若是日日佩戴,恐难以受孕。”
只见苏成晚面露惊惧,她又补充道:“不过这药物虽然避孕,却对妇人身子无害,若是停止佩戴,下月即可受孕。”
苏成晚心思一转,就明白了这定是钟定尧的苦心安排。心道:“他还是担心万一不能活着回来,自己孤儿寡母的不好生活,才出此下策的吧!”
她就说呢,这几个月来几乎日日笙箫,怎么可能不孕?
赵氏已经明里暗里的讥讽过几次了,甚至都开口要为钟定尧选纳妾室,只可惜每次都被沈氏给挡了回去。
“你可有除了这镯子药性的办法?”苏成晚回转了心思,开口问道。
灵芝为难的摇了摇头:“这镯子被药汁浸泡的太久,早已入了纹理,是很难去除的。”
苏成晚抚摸着玉镯,这就难办了。
她本来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把玉镯的药性给去了,这样自然不会引起钟定尧的怀疑,等她有了身孕,水到渠成,再和他说明原委就好了,谁知这镯子的药性竟然不能去除。
这样别致的玉镯世间难得,哪里去寻一只一模一样的替代呢?
“这西洋的糖果做的倒是有趣,娘子你看,这颜色和式样竟然和这镂空的镯子有些相仿呢!”百合剥了一块硬糖,惊喜的指着让苏成晚看。
这是苏梓桐随货物一起送来的气泡糖果,这一粒是樱桃口味的,和鸡血玉倒是颜色仿佛,上面一个个气孔到宛如这玉镯的镂空雕刻一般,只是略小了些。
这种硬糖的做法很简单,苏成晚前世曾经学过,想要做成镯子的模样倒也容易,只是若日日佩戴,这糖果黏腻易化,却不是最佳选择了。
不过钟定尧每日在府中的时间很短,夜间这些饰物又不用戴在身上,只要算准了他回来的时辰,在身上佩戴片刻即可,倒也不是难事。
想到这里,苏成晚当下找了打造模具的师傅,按着这镯子的式样治好了模具,只等着回府制作玉镯了。
配好了颜色,淋入模具,只等着糖霜变凉凝固,一只只假的鸡血玉镯就新鲜出炉了。
苏成晚把手上的玉镯摘了下来,又取了一只糖镯对比看来,若不计重量,几乎是一模一样,这才放下心来,只等着钟定尧下衙回府,就带着这赝品与他共进晚餐。
待钟定尧回来,苏成晚留意到,他果然不着痕迹的看了看她的手腕,看到两只并列的红玉镯子,才放下心来。
苏成晚暗自好笑,却不动声色的陪着他用了晚膳,待到入夜又是一番缠绵才相拥睡去,不过苏成晚趴着这紧实的怀中,心中却涌现出数种滋味,这样痴情重义的男子,难道就是自己跨越千年的原因?
以前不知道自然不会在意,如今知道了钟定尧的小心思,苏成晚发现每次夫君从外面回来,总是先似有似无的在自己的腕间扫上一圈。
每次看到夫君露出放心的表情,苏成晚都会暗自好笑,她脑补着钟定尧知晓自己怀孕的画面,连口中苦涩的助孕药汁都变得甜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