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妇手上的手机摇晃了一下,忽然就从手中摔在了地面上,一切完全是猝不及防,眼跟前居然多挤进来了一张脸,这张脸我还没有能看清楚,他身边的那些男人已经七歪八倒,我错愕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等到一切都安静下来之后,风尘散开了,我才看见了那张脸,无比真切是何子明,到底是个退役的特种兵,对付这些小毛贼,绰绰有余。
何子明上前一步将我从地上拉拽起来,指着一边吓傻的悍妇,让她等着被警察请过去,顺便最后将牢房坐穿吧,可是悍妇明显是认识他的,她一怔就揪住了何子明的衣服,他甩手的时候,悍妇公鸭的嗓子暴跳起来,叱问他是不是还记得渣男?
到底当年是救过他一命的男人,何子明最后还是挺住脚步,望着跟前的悍妇,这个女人让他说不出的恶心,长的丑也就算了,心眼还如此歹毒,最关键是那吓人的公鸭嗓子,何子明几次都想背过脸去,但是出于礼貌,最后并没有那么做。
悍妇的口才其实还算是不错的,扒拉扒拉说了半天,不过就是想阐述一下渣男对于何子明当年的恩情,要何子明知恩图报,在警察来之前,放走自己,但是何子明没有答应,只是淡漠的甩了一句话下来,当年的恩情我是早已经还了,他救我一命,我也救过他一命,互相扯平,所以我没必要为你的残忍去买单,说完便拽着我的手从仓库之中出去。
我一路随着他走着,脚底下有些踩棉花的无力感,好像刚才那一下摔的太厉害了,我现在膝盖都有些抽痛起来,最后我停在了前边不远的地方,不敢蹲下身因为只要稍微有些动作,我就会疼的冷汗涔涔。
很显然他注意到了,便干脆的将我打横抱起来,朝着自己的路虎越野车走过去,路上他到底还是没忍住好奇,问了我和渣男的事情,尽管我不太想回答,可到底今天是他救了我,现在段新民肯定还不知道我出了危险,我们走出没几步就看到一队警察从那边过来,何子明努嘴看着后边的仓库,再看看我,警察也就明白了。
悍妇从仓库之中被带出来,而警察居然没要我的口供,就任由何子明将我塞进了车子的副驾驶座,我们的车子扬长而去后,我看他接了一个电话,那个电话在这边的对话听起来,已经能够秒懂了,他这是要局长慎重处理这件事情,一定不能给悍妇法外人情。
我心里边有些发寒,何子明居然和警察局的相熟,难怪刚才可以那么抱着我大摇大摆的走了,原来这中间还有关系呢,难不成他只是假意从部队上退出的?
脑子里边奇奇怪怪的想法实在是有点多,我极其无奈的看着何子明,上车之后,他给我系安全带,似乎一切顺理成章,他并没有感觉到哪里有不妥,可是我却分明乱了分寸,他刚才竟然那么大胆的就将我抱走了?
何子明见我一直在看着他,有些无辜的大眼睛一眨,问我,怎么你有什么要问我的吗?我当时便窘迫不已的低下头去,一声不吭,他摇摇头也就发动了车子,驱车将我送到我居住的小区楼下,那次闹了离婚,卖了房子之后,我们一直是租房子住着。
下车的时候,一阵寒风扫过来,我打了一个冷战,都四月天了,怎么还是冷,寒风一阵一阵的,气温肯定不超过十度,晚上的阴凉是出奇的,我急忙就挥手道别,然后钻进了小区之中。
我开门的时候,听到里边有不小的争吵声,我还以为是我儿子和段新民吵架了,急忙推门进去看,结果掉进我眼里的却是他和自己妹妹的身影,我有些讶异,到底是自己的小姑子,尽管我年纪比她小,她却还是要喊我一声嫂子。
难怪段新民一直没看手机,原来是和妹妹在争吵,我进来之后便诧异的看着他们两个,进去厨房给她拿了饮料出来,她横着的脸,到底还是周正了一些,对我她是不敢随意就发脾气的,分明他们正在说的事情,我只是一个局外人。
问段新民是怎么回事,这好端端的来给亲戚,怎么还吵起来了,他和她都不做声,看样子这事情需要瞒着我进行,我也不想知晓,云淡风轻的叮嘱道,天气凉,晚上不适宜争吵,要是想住着的话,我现在去收拾房间,要是想回家还是趁早,晚点也着实是打不到车的。
我从沙发上起身的时候,看到她脸上那怨怼的神情,我有些不明白了,为什么是怨怼我呢,这深夜我当然是想好好休息的,再说我刚才已经被吓坏了,我需要定定神,她到底还是不能理解我啊,以为我下逐客令。
看她的的眼神不太友善,我便掩上笑容来问她,今天是出了什么事情,她也知道她哥哥的德行,说到底也就是个木讷的人,要是有什么大家还是好说好商量的,这样横着脸到底也不好看,一家人怎么就弄的跟两家人一样,说的都是两家话,今晚上就住在这边好了,我去收拾一下书房。
不过小姑子最后也还是生气的离去了,我示意段新民看一眼自己的手机,他这才惊讶的追着我问,刚才发生了什么,我轻描淡写说完之后,段新民抓住我的手就开始道歉,刚才他确实是没注意到手机在响动,问我现在有没有事情,我摇头也没回答他什么,心里有些凉意追上来。怎么感觉我和他之间越来越生疏了,许多话他隐瞒着我,他家里人对我的态度也不是那么好,总之尊敬都谈不上。
尽管是各过各的,但是多少心里边还是会介意,我淡漠的看着远处的一点光亮,我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好好看看夜空了,现在的星空多美,就是漆黑了些,我已经洗完澡准备睡觉了,他才从书房那边过来,进了房间之后也没多少言语,而我其实很是疲惫,我抽身去看了一眼儿子,见他在做作业,也就默默退了出来。
我睡的迷迷糊糊的感觉到他的大手朝着我这边伸过来,随后就搁置在我的大腿上磨了一会儿,直接切入主题,我一个没憋住居然笑了起来,不是,真的好痒的,我坐起身就嗔怪的问他,怎么非要在我睡着了弄,他满脸的不解,我不是害怕你累吗?没事我动就行了,我脸上多了几条黑线,不过最后也还是淡漠的看着他的脸,许是被我的眼神给冰到了,他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铁青起来,真不知道今天她来找段新民究竟是什么事情?
看段新民极其凝重的神情,我有些心疼起来,到底还是自己爱着的男人,虽然今晚上我出了危险,不是他去搭救的我,心里虽然不舒服,可到底也见不得他这愁苦的神情,我问了几次他才告诉我,是他的妹妹要求给他的外甥找一个工作,原先是想说上我公司来的,可后来被拒绝之后也就开始了争吵,这才错过我的求救信号。
之前他没追究我是怎么从悍妇的手上逃离的,现在他有些紧张起来了,我当初也没说出悍妇想要找人轮我的事情,我害怕他担心,但是现在搁置在这边了,说不定明天的新闻就会出来,让他看见了来追问我,还不如我自己直接和他说个明白。
段新民的脸色很难看,追问我到底有没有事情,我握住他的手,我知道他介意的很,我就和他说了事情的真实经过,是何子明将我救下来的,我当时是胡乱摁到的手机,我也不知道电话为什么会打给了何子明,而不是他,段新民哦了一声,抓住我的手松开来。
我见他脸色反而有些不对了,便诧异的问他,这何子明莫不是你也认识他吧,他有些闪烁其词了,不过最后到底还是和我说了真话,其实认识何子明是在之前不久的一个黄昏,当初也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会找来物业公司,说的是合作的事情,他拿不定主意,所以就没应承什么。
何子明上公司去找了段新民谈合作的事宜,那么之前在商城之中其实不算是偶遇了,他根本就是有心来接近我的,他到底是什么目的,我想了一圈我之前得罪的人,舟舟?不可能吧,她的关系网我之前调查过了,没有这个何子明的存在,那会是谁?难道说是锦绣物业的夫人?还是说是李总,我真是不想猜想了,我头疼!
见我苦恼的一直没有言语,他似乎也预料到了些许,便试探性的问我,那你是怎么认识何子明的,不能是刚刚才认识的吧,的确是刚刚才认识的,只是我们刚刚认识就已经洽谈了一个合约,我现在已经接手了他上商场的安保,我今晚上回来也是要和他说这件事情的,我起身将合约给了段新民过目,他看过之后倒也不吱声,看他那眉毛都拧在一起了,我也不敢随便的就说话打扰他。
“其实你想过没有,他可以用很多的物业公司,为什么非要和我们合作,锦绣不该是首选的对象吗?我感觉我们有必要调查一下何子明的背景,这个人,可能背后有不简单的人物支撑,他在筹划的事情,可能是极其危险的,我这几天就感觉眼皮一直跳动,肯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段新民的语气始终很压抑,丝毫不能放松下来,我问他难道这所谓的不幸和惊吓,不是应在我的身上吗?我不是刚好就被人给绑架了,还差点就万劫不复,他却怔怔的一直都不说话,我感觉今天的他有些奇怪了。
莫不是他有什么事情在故意的隐瞒我吧?
他的神色说不出的慌张,虽然没有表现在面上,但是我们毕竟是夫妻,我能清楚的从他的眼底看到他心中的疑虑重重,看到他的紧张万分,段新民是内敛的,可我看得懂他的眼神,我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让段新民这样的不安。
难道是年轻时候的事情,他究竟是杀过人还是放过火?究竟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这样害怕人家的报复?
隐隐的我便听到他呢喃了一句,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绝望。
“该来的,终究还是躲不过去,我以为事情能因为我的退出而摆平,现在看来是我太天真了一些。”
该来的?什么叫做该来的?
我心里憋闷的慌,却没办法继续追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