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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一双眼睛

2017-01-30发布 3632字

我说:“我长得像盗墓者吗?”他要笑又忍住不笑的模样看着我,我有些不高兴:“你爱怎么想都行,其实呢,现在想想没有什么可怕的,我们的祖先早就投胎转世,留下的墓穴就留给后来死去的亲人当了储藏间,专门用来储藏活着的人烧给他们的东西。”

我牵着他走近刚才打开门的坟墓跟前,认真地说:“作为人时进入墓穴鬼魂看得到我们,我们看不到他们,因为我们虽在同一空间里但又处在不同的空间介质里活动,所以各有各的活动范围,互不干涉。意思就是他们即使想伤害我们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除非他们的怨恨够深,变成了厉鬼,就能突破这层介质来到活人的身边,伤害人。但被埋葬的人,一般都是自然死亡,灵魂早就被黑白无常抓回了阴曹地府受刑,只有过年过节才放他们回来几天。所以,我们进坟墓,你不必害怕,我死去的亲人或许都在阴曹地府。”

徐宁带着不信的神色看了我一眼:“那你刚才拜祭时,怎么就那么一说这石墓就从地下冒出还就打开了门?”

我皱了下眉,对啊?我怎么没有考虑到这点呢?难道坟墓里今天有死去亲人的鬼魂?心中一喜,拉着徐宁一前一后弯腰走进了墓穴。

墓穴中并没有我读小学时候进的那墓穴那么漆黑,灵台左边的石桌上点着油灯,一丝豆大的烛火昏暗却不阻碍视线,但也看不清周围的环境具体是个什么样。我心中纳闷,难不成这墓穴里还真有哪位祖先住着?

带着疑惑,借着昏暗的光亮,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墓穴,墓穴比那个宋朝时期的墓穴要大的多,而且陪葬的锅碗瓢盆,什么瓷器应有尽有,还有金银首饰,看来我的祖上有一位仙人还是挺有钱的,陪葬品竟这么丰富。这事可千万不能要除了徐宁意外的人知道,不然真的要来掏我祖坟,我罪过就大了。

我偷偷瞟了一眼身边的徐宁他的目光好像并不专注墓穴里陪葬品上,而是谨慎地环顾四周。不知道他是没有看见还是是金钱如粪土,总之我心中还算欣慰,不会担心他来掏我家祖坟。

右边一间的墓穴里漆黑一片,徐宁谨慎地取出手电筒四下晃了下,墓穴正中放着两口石棺,我们站在前面拜了拜,尽管我很想前去看看灵台上写的是什么?是我的那位祖先,但是我还有事不能多耽搁时间。

我牵着徐宁的手去了另一间墓穴,墓穴里的墙壁上横出一个石台,上面点着一只白蜡烛,烛光暗淡无风摇曳,蜡油挂在石台上长长地向下垂去。

借助昏暗的光,我看清面前整整齐齐的立着几个石柜,石柜上可有龙飞凤舞的图案,左上角贴着一张白纸上面毛笔黑字标记有时间,我想活着的人烧给他们的衣物什么的大概就藏在这里面了吧!

我走进一个石柜前,右上角的白纸黑字上写着:公元2000年-2010年。我却不知道这世间是何意,有何用。皱了皱眉抱着手看着没有门的石柜泛起愁来,心想这到底是不是阴阳先生口中所说的阴人储藏柜?我外头伸手在石柜左右探了探,没有缝合处、没有把手。

徐宁问:“怎么了?”

我皱眉看了一眼他,说:“你觉得它像阴人储藏东西的柜子吗?怎么没有门?”

徐宁又沿着石柜边缘探索了一番,不知道他碰了哪里,石柜门缓缓向右边移去,顿时我俩一惊,脸带惊喜。

我说:“你怎么打开的?”

徐宁挑眉摊了下双手,“不知道。”

不知道就算了,我们不是考古专家,不是来研究古人墓穴构造的,现在赶紧找两件棉衣走人要紧。

我在最上面一层找到一件年轻男子的深兰色羽绒服,仔细瞧了瞧,记得这件羽绒服是奶奶09年春节前烧给她大孙儿,我的堂哥。大堂哥性子好斗脾气坏,我觉得都是被奶奶给惯的,他08年和人打架被砍死了。

我拿着衣服在徐宁面前比了比,正合适,扔在了他手中。他十分不情愿的接下。

我记得奶奶给他孙儿烧去了两整套冬装,有帽子、手套、鞋子,我又埋头在里面找了半天,灰扑扑地出来递给徐宁。

徐宁嫌恶的摇头说:“有这件羽绒服就够了,其他的不要了!”

我想想也是,换做是我也不会戴给死人烧去的帽子,遑论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的更不可能。于是我没有多说什么将帽子、手套、鞋子放回了石柜中,又在里面给自己找了半天。

由于没有我这么大年龄的亲人离世,我只能找奶奶给堂哥烧的另一件棉服,绿色的款式还挺潮,就是我穿上未免宽大了一些。算了,总比穿老人的棉衣好。其他的东西我也不要了,堂哥的这件衣服足以盖住我的大腿。

收拾好衣服,要走时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石柜门打开了怎么关上啊?呵呵,只能不关了。

我将我的衣服让徐宁一起拿上,牵着他的手出了墓穴。走出墓穴大概七八步的样子,我回头看墓穴,墓穴的石门缓缓合上间,我看见墓穴门口站着个白发老人,他捋着胡须笑盈盈地看着我, 他的身后不远处有一双泛着亮光而又阴险毒辣的目光瞪着我,那目光似要将我吞噬。穴外的光线太强,我眯眼看了很久,注意力全在墓穴里站着的那位老人身上,当我看清老人的模样时石门已经重重合上。

是爷爷,是爷爷!我激动的跑上前去,石门已经关上,我含着泪水趴在石门上喊着爷爷。

里面没有回声,我说:“爷爷,孙女想您,为何刚才不见一面孙女,等孙女走了您老才出现。”

我在石门外哀求着,他老人家那么爱我,想爷爷会心软出来见我一面,我在石门外求了很久爷爷终究没有出来见我一面。徐宁前来劝我,“思宇,走吧!”

我怏怏地点了头,擦去泪水,站在墓穴前,“爷爷,思宇很想您老人家,日后再来看您老,思宇走了!”

爷爷有三个儿子,爸爸是老大,二叔上门去了外县很少回来,奶奶和小叔叔一块住,在我六岁前奶奶是和我们住一块的,爷爷一直和我们一块住。我记得小时候家境并不怎么好过,父母常常外出挣钱,陪在我身边的多半是爷爷,我和他亦是很亲。

我说了这句话还抱着一丝希望,爷爷能开门见见我。最终还是没有如愿,身前的墓穴突然沉入了地里,瞬间被石土掩埋,腾起浓浓的灰尘。徐宁将我向后拉,退了几步。

他牵起我的手:“走吧,思宇!”

我默默地点了头,右手抬起准备去往2011年的1月20日,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我收回手看着徐宁,“2011年的春节在几月几号。”

他不明所以摇摇头,“问这个干嘛!”

我扯了下嘴角鄙视他的理解能力,我说:“我们最好赶在春节后去,不然别人一家人团年过节,我两个可怜兮兮的看着别人团聚啊?”

他很赞同地点了下头,取出手机翻了翻,说:“2011年2月2日是除夕。”

我思忖了一会说:“好,那我们就去往2011年的2月18日,十五过完。”

话落右手在前面一划,嘴里默念:“去往未来,2011年2月18日。”

时空瞬间转移,脚下是一片冰天雪地,一股刺骨的寒冷空气瞬间侵袭我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包括护在最里面的心脏。猛然间觉得呼吸困难,上下牙打的厉害,我急忙从徐宁拿来手上的衣服穿上,边穿边说:“都不知道在来前把衣服穿好,冷死我了!”我一双单皮鞋瞬间就被寒冷包裹,我跺了跺脚,“早知道就把我祖奶奶的老鞋穿上好了。”

徐宁在一旁站着,犹豫着要不要穿上,我懒得管他,他不想穿就算了。

我抬眼看面前的房子,很熟悉,原来就站在沈教官家大门口。

徐宁似乎被冻得够呛,磨蹭了一会,很不情愿地穿上了堂哥的羽绒服。我偷偷在心里笑他。

他说:“为何不直接穿越到他家屋里啊?你看,”他抬了下下巴,“冒着烟呢!”

我深沉地看着他,觉得有时候他的领悟还是挺高的。没有直接进他家确实是个失误,我这人有时候会有点小失误才算完美。

我笑笑说:“就差几步,秒秒中的事情!”

拉着他一闪身来到了屋里。

顿时一股暖气轰热我冰冷的脸颊,右手有种迅速灼烧的感觉,低头一看,差毫厘就会像烤猪蹄般给烧烤了。我赶紧躲到一边去,怔怔道:“好险好险,冬天被烫伤可不是件愉快的事!”

屋内光线明亮,洁净的玻璃上贴着红红的窗花纸,屋内被打扫的干净整洁。奇怪的是屋里生着火却一个人也没有,我正纳闷。徐宁从旁边桌下拉出两条凳子,在火炉边坐下,幽幽地说:“什么时候被烫伤事件愉快的事?”

我甚无语地看着他,坐在他身边,瞅一眼火炉又瞅一眼他,说:“你四季被烫伤都是一件愉快的事!”

他看着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不知道这句话有什么好笑的,很惆怅地看了一眼他,不想在和他说话。

坐下不到一分钟觉得热的难受,我和徐宁都将棉衣脱了下来。

院子里有关门的声音,还有说话声音,说话声随着脚步声渐渐朝屋里走来,我听出一个声音是教官的。

我拉着徐宁赶紧让到一边去,不然一会被进来的人坐在身上,虽不会痛但总不是个滋味。

我们刚刚在一墙角边站好,就进来了四个人,带头的是沈教官,他一身棉鼓鼓的羽绒服,将身后的一个中年男子安顿在火炉前做好,给倒了一杯茶水,脱下了羽绒服,在中年男子边坐下。

随后进来的是他大哥,和他母亲,他母亲的眼睛已经好了,当然是有之前我那么一治,才有她今天的光明,心中自是很有成就感。

徐宁很惊喜地指着她,“她眼睛居然好了?”

刚刚对他的智商给了高分,这会彻底觉得他的智商就是波浪线,一会上一会下。我鄙视了他一眼说:“我们之前是2009年治好她的眼睛,现在已经一年多过去了!”

他们四人坐在火炉边聊天,我和徐宁干巴巴地站在他们身后聊自己的,又不敢拉凳子来坐下,只能干巴巴地站着。

徐宁站的腿发酸,靠着墙略有所思的神情,说:“春节都过了,我是不是应该给家里打个电话说一声啊?”

我抬眼开了一眼天,不,是天花板,已经被烟抹上一丝黑。看来他此时的智商波浪线在最低谷,原谅,原谅,这不是他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