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觐见
“宣荷兰王国公主殿下觐见。”一声声悠长的喊声在宫墙内回荡，凌青霞和林威在两男两女侍从的陪同下，前面太监引路，身后几位太监抬着礼物，穿过厚实恢宏的宫门，来到紫禁城中和殿，而三辆马车停在了午门。
“真麻烦，姑奶奶为了融入戏份，忍了。”凌青霞心中想着。
侧面的林威看到凌青霞脸上的忿忿不平，微微一笑，传言让她保持高傲和矜持。
跨入大殿，康熙帝高坐正中，大臣位列两侧，南怀仁、韦小宝和另一位宣旨太监站在下手。
“薇薇安拜见大清皇帝。”凌青霞拎起长裙两侧，微微弯膝点头，端庄秀丽，仪态万千，而林威笔直地站着，脱下圆桶礼帽，扣在胸口重重地点头。
康熙看了一眼身旁南怀仁，他在点头，表示欧罗巴的礼节就是如此的，大臣们在低声交谈，品评公主的美貌。
“赐座。”
等凌青霞坐下，林威坚持忠诚卫士的职责，挺拔地站在她身后。
南怀仁上前用荷兰语向薇薇安和骑士长问好，说明自己来自比利时，充当现场翻译，但交谈中，康熙和众大臣对能说一口流利汉语的公主殿下很是佩服。
门口的侍卫示意将礼物抬进去。
太监接过荷兰皇室徽章递给康熙，他在手中细看一会，放在一旁的矮桌上，随后是薇薇安公主的油画作品，一平米大小的两幅油画，色彩丰富、立体感极强，画出了宫殿和城堡的恢宏和壮美。
众大臣中有不少书画鉴赏名家，看了迥异于水墨山水的画作，纷纷点头称赞很美。
接下来展示三桅帆船的制造图纸，南怀仁和特意找来的工部官员上前细看。
林威从箱子里拿出一本资料，站出来给他们讲解：“陛下，各位大人，这是我国最大型号帆船的制造图，我手中的是细部图纸和制造说明。”
林威一口标准的京口，让康熙和大臣又非常吃惊，工部侍郎凑上前观看，里面用荷兰文字书写，只得后退两步，小声向康熙禀报。南怀仁接过后看得很仔细，现场一片寂静。
“皇帝陛下，图纸和说明书都是真实的，等微臣翻译出来，可以安排工坊建造。哦，后面还有航海图和注意事项，太好了。”南怀仁有些激动地禀报。
他转向林威问道：“威廉骑士长，请问可有整幅的大图？”说明中的插页附的都是小幅海域地图。
“有，传教士先生。”林威露齿一笑，从箱子里拿出一卷纸：“这是我们汇总的世界地图，可惜很多地方没去，没有标注地名。”
说完，林威对曼海姆招手，一起将地图展开。
“哦！”
康熙俯身观看，众大臣也都惊叹一声围拢上前。
“来人，挂起来。”皇帝下令，很快，地图挂起，放在康熙右侧。
“这里是我们的故乡荷兰王国，这边是大清皇朝。”
手绘地图上，几个大洲和大洋、海域都有名称，其他集中在欧洲和地中海区域，荷兰和周围的国家、英伦三岛、法兰西、西班牙、意大利，比较大的奥斯曼帝国。
亚洲方向标注比较多的是马六甲海峡一带。
荷兰国土涂抹上淡淡的蓝色，标注了比较多的港口、城市名称，大清皇朝涂抹了淡红色，黄河和长江大致走向，城市名称只有扬州和京城。
“荷兰这么小，还是我们大清大。”
“对，世界真大，海洋更大，只有建造大海船才能远行。”
“南怀仁，那个国家很大，是什么国家？”康熙看了好长一会才有点明白，同时注意到了横亘在地图中央的奥斯曼帝国。
“陛下，那是奥斯曼帝国，很野蛮，喜欢打仗抢掠。”南怀仁在罗马、西班牙、塞维利亚等地学习神学、传教，对奥斯曼帝国的残暴有所耳闻。
再确认过四轮马车的图之后，康熙让太监将盖过玉玺的国书还给薇薇安，并附上一面金牌，说道：“薇薇安公主，你来到我大清游学，朕同意你的请求。遇到任何情况，可以出示朕的金牌，当地官员会给予帮助的。”
“多谢皇帝陛下。”
南怀仁见康熙对他使了眼色，问道：“威廉骑士长，请问礼单上的猛将大炮在哪里？”
“其他礼物都在大门口。”
南怀仁看向康熙，请他做主如何处理。
康熙问道：“骑士长，不知贵国制造的大炮威力如何？”
“启禀皇帝陛下，我国用了五十八年的时间才制造了十二门猛将大炮，所用的钢材都是天外陨铁，当然很有威力。
这次公主殿下到世界各地游学，国王陛下给远航舰队配备了四门，一路上消灭了三股海盗。”
“摆驾南郊校兵场，我们去试试火炮。”
康熙心智早熟，除掉鳌拜后，已经打算剿灭西疆和台岛叛乱，再撤除藩王，所以让南怀仁根据明朝火炮加以改进，准备铸造威力更大的火炮。现在有荷兰进贡的两门，先试一试，取长补短。
来到午门，一辆镶有金银饰物和荷兰王室徽章的是公主殿下的专车，另两辆拖着两门轻巧的火炮，车上装着炮弹箱、子弹箱、双筒猎\枪和左轮手\枪。
南怀仁前后左右仔细观摩，觉得这种火炮很轻巧，抚摸着细小炮管，用指甲弹了弹薄薄的炮管壁，当当作响，心中很疑惑，难道不怕炸堂？
皇帝出行，御林军上街沿路警戒，皇宫侍卫随身护驾，众大臣有骑马的，也有坐轿的，队伍浩浩荡荡，老百姓都躲进家中。
不过见到平稳行驶、宽敞舒适的四轮马车，康熙都有些羡慕，比什么八抬大轿好得多，心里盘算是否让造办处赶紧造一辆出来。
进入南郊校兵场，康熙在点将台坐下，南怀仁找来御林军中的火炮手，跟随林威和曼海姆学习如何操作。
“诸位，我们的火炮看着口径小，但发射出的炮弹会爆炸的，让人在三千步的地方竖一片木桩，可以测出火炮的威力。”
“爆炸？三千步？”南怀仁和工部官员都愣住了，神威大炮发射的实心弹，距离最大一千步。
那边有兵丁去打桩，还牵来几头猪羊绑在木桩上，这边林威与曼海姆教炮兵如何固定支撑脚，怎么用手摇柄调节炮口的仰角。
“这是三角形，斜边代表炮口的仰角，仰角越高，射程越远。”林威拿着一本小册子，给炮兵讲述仰角角度与射程的关系。
搬下一大一小两只黑漆木箱，取出炮弹和前端引信：“诸位，这是炮弹，这是引信，炮弹在发射前，需要将引信拧进去，装进炮筒之时千万小心，不能掉地面或者碰到引信，不然会爆炸的。”
看到林威将炮弹推进炮膛，关闭闸门，然后退后几步，曼海姆将拉绳攥在手中，其他人都退后一段距离，南怀仁退的更远，他心里担心炸膛。
“可以了。”
康熙挥了一下手，林威一声令下：“发射！”曼海姆猛地一拉绳索。
“嗵！轰！”70毫米的炮口喷出一团火光，随即远处木桩里炸起一团尘埃，炸伤的猪羊惨厉嚎叫。
“去看看。”好方便，不用倒底\火，捣实，不用装导火\索，不用火把点火。
南怀仁、炮手和多位武馆骑马来到木桩处，中间炸出一个半丈直径的坑，近处的木桩被炸断，远处的木桩上被飞溅的破片和石子咬的坑坑洼洼，几头猪羊全都倒在地上，嘴里淌出血沫。
快速返回，南怀仁兴匆匆地向康熙汇报：“陛下，他们的火炮很准，威力很大，方圆几丈内死骨无存。”
“哦？再试一次。”神威大炮发射实心弹，利用冲击力杀伤，每次的落点都偏差很大，杀伤力成直线，猛将大炮发射的炮弹落地开花爆炸，确实神奇。
在林威的指导下，一位火炮手学着拧紧引信，小心翼翼地端起炮弹，猫腰塞进炮膛，关闭闸门，另一人在林威的口令下，拉动绳索。
“嗵！轰！”
炮弹爆炸点比第一点落后了三米左右，这次上去观看的人更多。
“好！”
“厉害！”
很多武官想到炮弹在密集骑兵或者步兵的方阵里爆炸所造成的惨状，不寒而栗。
索额图与康亲王属于文官，没有在意火炮强大威力的意义，而是站在凌青霞的身旁闲扯。
“公主殿下，请问贵国有多少人口？有多少兵马？”
当听说只有四十多万人，六千多骑士后，康亲王和索额图相视一笑，这也太少了吧。
康亲王接着问道：“请问公主殿下，今年芳龄几何？可有婚配？”
“芳龄？几何？”凌青霞假装不懂文绉绉的语言，摇摇头疑惑地反问。
“哦，康亲王问公主的年龄，有没有嫁人。”索额图马上用白话说明。
凌青霞傲娇的头颅微微垂下，俏脸微红，羞怯地低声说道：“我十九岁，没有丈夫。”
“哦，十九岁了。”康亲王与索额图再次对视，年龄这么大还没嫁人，可惜了。
“那贵国骑士长娶妻了吗？”
“嗯，他有四位夫人。”
康熙听到两位重臣在问些不着边际的话，明白他们心中有了结亲的想法，不由笑笑，他听南怀仁说过，欧罗巴人喜欢比较直接的对话，于是冲康亲王和索额图摆摆手。
“薇薇安殿下，不知你们准备在我大清停留多久？你的侍从有懂得制造火炮和马车的吗？”
众臣一听，还是皇上英明，直接问到点子上。
“陛下，我计划停留一年，跟随冯医师和李医师学习医术，希望我国的船队能够顺利从扶桑回来。
曼海姆骑士懂得如何制造火炮、炮弹和枪支弹药，斯顿骑士的父亲、叔叔都是造船的工匠，应该懂得如何造船。
我可以让他们留在大清指点工匠，不过他们不太懂汉语。”
“无妨，朕会安排他们与南怀仁住在一起，暂且封正六品的督造吧，如果能造出一样的火炮和海船，朕重重有赏。”
“皇上英明。”众臣立刻赞同。
南怀仁快跑过来想禀报，康熙摇摇手，说道：“不必说了，朕看在眼里，我大清需要这种火炮，快试试猎\枪和手\枪。”
竖好了标靶，双筒猎\枪发射霰弹，最大射程一百二十米，连续轰烂了两块木板，左轮手\枪射程虽短，但使用方便快捷，可以连续发射六颗子弹。
康熙起身想去试试，被众大臣给拦住了。
南怀仁让人将弹壳全部捡起来，安排人驾驭马车将火炮、弹药等来到造办处工坊的库房，派专人看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