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多说，两个月转眼便过去了。慕岩寺也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不断和丫头争吵。屠刚还是和事老，两人也同样对他不屑一顾。一切仿佛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终于四人到达了帝都。慕岩寺带着屠刚和赵天羽道离，临走前预祝赵天羽进入天风学院，以待他们不日就聚。赵天羽知道慕岩寺碍于院规不能带他和丫头进去，就此作别。

屠刚拉着丫头和赵天羽的手，大是不忍分离。两个月的相处他们早已把彼此当做知己。赵天羽安慰屠刚，丫头在临走时还要奚落慕岩寺一回。

然而就在他们以为鸿雁城的事情就此落幕时，鸿雁城城主府。一个清香漫漫，勾龍画凤的奢华房间里。

一身红衣的女子拿着一块白色的玉石，上面游龙结尾，天之一字。

女子轻轻笑道：“慕岩寺，天风学院。”

是夜，明月的光辉照进屋内。赵天羽一身白衣胜雪，银光点点漫漫，清秀的脸目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但是他天生一副良善的皮相，虽是毫无表情但也是引人亲近。

手指间结成印法，一道道清流慢慢流转在赵天羽的身边。赵天羽的经脉之中灵气充盈，丹田之中那龙形的玉石散着微不可查的光。五颗珠子上下起伏，一道道纯净的灵气化入其中转为五灵玄力。

某一刻，赵天羽的眉头一蹙。手中的印法猛然变幻，一道道残影在他的腹前出现。他的身体猛烈地开始颤抖，丹田中五颗珠子也是大放光亮。赵天羽一惊，知道自己是要突破了。暗暗在体内运转化气决，只见在他的天灵上方一方大印浮现，印上青色的光芒挥洒。一道道青色的丝线笼罩住赵天羽。

赵天羽的双目缓缓睁开，口中吐出一口浊气。眼中一道亮光，赵天羽将双手平方在膝上，掌心向天。口中轻轻念诀，经脉中不断传出嘶嘶的声响，他的身体无主的自由旋转起来，一道道肉眼可见的灵气光流汇进赵天羽的体内。

门外的丫头亲眼目睹着这一切的发生，眼里闪烁不知名的念头。

下一刻，赵天羽沉喝一声，在他的身体周围无风自强，咣咣的声响传荡在屋子里面。丫头急忙从屋外进来大叫：“天羽哥哥，你没事吧？”赵天羽守住丹田，微微一笑，说道：“刚刚我实力晋升，力量有些掌控不住。”丫头说道：“我在屋里听到你的屋子里乒乒乓乓的乱响，我还以为你也和刚大哥一样呢。不过现在看来，你蛮精神的。”赵天羽故意做声说道：“对不起，打扰到你了。”丫头一撇头说道：“知道就好。”

赵天羽看着一举一动都是小孩气性的丫头，心里不知道该当作何打算。丫头见赵天羽不说话，还以为自己那里得罪了他，轻声说道：“天羽哥哥，是不是丫头那里说错话了？没事，你说出来，我改还不行嘛。”

赵天羽站起身来，摸着丫头的头说：“傻丫头，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我只是想到如果我考进了天风学院，天风学院又不要私带家属。那个时候你又该怎么办呢？”

丫头眼珠一转说道：“那还不简单，我和你一起进入天风不就行了。”

赵天羽说：“可是你只会一些基本的玄术，天风的考核是十分困难的。到时候万一你不小心受伤怎么办？”

丫头晃着赵天羽的手臂说道：“不是有你保护我吗？你那么厉害，到时候他们有谁欺负我啊。再说慕岩寺是天风学院大长老的入室弟子，有他帮我们，你还愁有什么问题。”

赵天羽一愣道：“你说，慕大哥是大长老的弟子？我怎么没有听他提起过呢？”

丫头不自然的笑笑，转过身去在屋里走动两步说道：“慕岩寺是怕你知道他的身份后，和他相处不自然，我和他整天大吵大闹的，他也是在无意中透露出来的嘛。”丫头说到这里，又回来拉住赵天羽的衣服说,“好了，我不想说他，一提起他我就想骂人。天羽哥哥你不是刚刚突破嘛，你快点休息吧，我回屋睡觉了。”

赵天羽呵呵一笑道：“那你快去休息吧。”

丫头小跑进自己的房间，扒着门缝看看对面的赵天羽是否跟来。

赵天羽站在原地笑笑，“慕大哥也到真是奇怪，难道就是因为他是天风学院大长老的弟子我就要离他远远的嘛。不过丫头也是，天天和慕大哥争吵。要是她进入天风学院，那就有意思喽。”赵天羽想到这里，凝思想想是不是应该再多教丫头一些玄术。

一夜过去，赵天羽走在繁华的帝都大街上。过往的商人客旅，里面有普通人也有修士。或许是因为天风学院考核将至，帝都一时间人群滚滚。一路上赵天羽就看见不少好手。

手里拿着冰糖葫芦，心中皆是苦笑。大早上，丫头就吵吵着要吃糖葫芦，并且以自己是个貌美的姑娘，万一遇上歹人那就不好了的理由，指派赵天羽速速行事。

赵天羽因为昨天晚上的晋升，体内玄力膨胀，一时控制不来自己的力量，是以一路上许多人对赵天羽避之而行。再加上赵天羽样貌颇为不凡，一身白衣更是锦上添花。旁人只道是一位来参加天风学院考核的世家公子。

就在赵天羽快要到达客栈的时候，他身后的人群忽然一阵暴动。人人尖叫，四散逃离。赵天羽刚一回头，一个大汉就在他的身上一撞，快速跑动。赵天羽一时失手，冰糖葫芦脱手而出。他看糖葫芦就要落地，脚下踏步，极是轻巧。赵天羽伸手接住糖葫芦，一个身子却是直接眼前。

赵天羽手掌一出，打在那人身上。赵天羽力量控制不妙，一掌势大。那人退后数步，嘴角挂着鲜血，怒视赵天羽。赵天羽一看发现那人便是刚刚撞他的大汉，原来他身法极妙。几步就到了大汉身前，大汉急于逃命是以又一次撞上赵天羽。

赵天羽见那大汉，孔武有力，满脸胡须。一道骇人的刀疤从左眼直接划到右嘴边，甚是吓人。他的身材略是矮小，但看他的行为举止，定是修行之人。何以如此狼狈？

就在这是几匹高头大马飞奔而来，当先的马匹上跳下一个少年，年有十八。一身华服锦衣，一看就是世家公子。那少年背后的四人皆是中年壮士，一个个身穿下人服饰，从地上拉起大汉。大汉几次挣扎都是被人扼住手脉，不敢妄动。

赵天羽眼看四人实力都是等等的化实境，再看那少年修为也是凝核境七八阶的修为。

那少年甚是有礼，躬身说道：“在下洛天，多谢公子出手相助。”

赵天羽回礼：“赵天羽，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只是赵天羽看向大汉是在想不明白。

洛天知道赵天羽心中疑惑说道：“他是我家中所关押的牢囚，之前在帝都犯下累累罪行，被我父擒拿，封住他的修为，关入牢内。谁知他今天施计脱逃，我们急追不上，幸得公子出手，我等才将他擒住。多谢。”

赵天羽想到自己刚才的无理查视，说道：“多有得罪。在下有事先行告退。”

赵天羽自从发生过鸿雁城一事后，对一些世家的公子极是不看好。他见对方刚才在帝都中如此势大的擒拿逃犯，知道对方身后的势力庞大。这种人还是少接触微妙。

看着赵天羽离开的背影，洛天眉头一绉。他看赵天羽的实力比之自己还要低些，怎能将实力是凝核境巅峰的牢囚打成重伤呢。此人身上一定有秘密，不过此人品性倒是不差，值得结交。

他是帝都洛家的公子，见人无数，他相信自己的判断，虽然只与赵天羽有一面之缘。

赵天羽刚走进客栈就看见丫头正坐在楼梯登上等着自己。待丫头看见赵天羽时，轻飘飘的跑到赵天羽面前，从后者手里抢过糖葫芦，一口咬下一个，说道：“你怎么这么慢呢？我都快没有心情吃它了。”说着又是将一个塞入口中。

赵天羽只是苦笑。

然而，赵天羽却没有发现丫头眼底的狡黠。就在他在外的这段时间，丫头在房间里见了一个人。

那人手持折扇，身穿白衣，一身修为深不可测，站在那里仿佛是房间中最为引人注目的一个。他的相貌倒是平凡，身体修长，但是他的身上有一种脱离俗尘的仙人气。

丫头一看见他就抱住他，说道“万俟哥哥，你来了。”

那人将丫头拉开，看着丫头，用手掐掐她的脸说道：“你这个小丫头，现在又是玩的哪一出。又是装乞丐又是装无辜的，看看现在都瘦了。”

丫头笑笑道：“哪有啊，我都胖了好多了。对了，我求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那人说道：“我就你一个好妹妹，你说呢？”

丫头一跳，说道：“那就好，我早就知道苏子城那个老家伙一定会听你的。呵呵”

那人神色一正，说道：“丫头，不得无礼，苏前辈是玄术的高人，你不能直呼其名，要有礼貌。”

丫头吐吐舌头，十分可爱，说道：“他再厉害有你厉害吗？你可是玄天大陆古往今来的第一人呢，有谁比你厉害。”

那人说道：“你啊！”手指一点丫头的额头，丫头笑笑。

那人又道：“好了，你的事我已经完成了。我也该走了，你自己多保重。”

丫头知道这位大哥哥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一撅嘴道：“那你以后记着来看我。”

那人点点头，一挥衣袖，虚空不见一丝波动，那人就消失了，仿佛从来没有来过。丫头还在沉迷于刚才那人的神技，就听见不远处，人群惊动。赵天羽的一系列行为，丫头都看在眼里。

玄天大陆纪年，316年9月1日，天风学院开门收徒之日。

清晨，帝都的钟声尚在回荡，赵天羽缓缓睁开自己的双眼，凝核四阶的力量得心应手。他从床榻上下来，推开窗户。只见东方初阳灿灿，一群群人走在路上，走向那帝都的最东方。在那里有一座存在了百年的学院，天风。

赵天羽敲开丫头的房门，丫头一开门。赵天羽就看见丫头特意打扮了自己，淡黄色衣衫略显可爱，不施粉黛的脸蛋上，白皙无暇，一双秋水眼，蕴含一池清水。

丫头转了一圈问道：“天羽哥哥，我好看吗？”赵天羽笑道：“好看，好看极了。”丫头满脸的喜悦和害羞，显得她更是美丽。

赵天羽一拉丫头的手说：“我们走吧。”

赵天羽和丫头走向天风学院，虽然说赵天羽已经好几次看过天风学院的外貌。但是想到今天就能走进这百年的势力学院，心里还是十分的激动。一路上丫头蹦蹦跳跳全无一分紧张。

同行的两人年纪轻轻，样貌皆是上佳，二人拉手同行，实是一对璧人。

话说这赵天羽两人来到天风学院的大门，景象好不热闹。七个一群，八个一伙。交谈间无一不透露着兴奋，考核的内容也是多家猜测。只是天风学院年年存有变数，考核内容自是每年不一。大概也是预防有人提前准备。

赵天羽和丫头处在人群的边缘，但是里面所发生的一切事端，两人都可知晓。就在赵天羽暗中蓄养实力的时候。一抹红艳出现在赵天羽的眼前。那女子娇艳如花，红衣胜火，一举一动间便让一些男子痴痴看傻。

人群中有些人不乏广见之人，立时认出此人是鸿雁城城主之女宫长虹。

“听说他拜得高人为师，何以来到此间。”

“只你就不知道了吧，天风学院可是在大陆上都鼎鼎有名。里面的高人更是不在少数，万一被哪一位收为弟子，玄术必定是日比三夕啊！”

“就是，他鸿雁城再大，这只不过是个城邦。怎能和天风比拟。”

……

人群中纷纷扰扰之声颇多，但是宫长虹仿佛充耳不闻。她在人群中大出风头，丫头在一旁撅嘴暗暗讥讽她，实是貌美女子间的瑜亮情结。赵天羽看见她的同时，宫长虹也认出了他。一时想起那日在客栈的一幕，脸上红晕浮现，随即又变作愤怒神情。脸色变化之快，实比小孩子一般。

赵天羽向她微微，宫长虹却是转头走开。

赵天羽心里想道：“这宫姑娘生的如此美丽，只是这性子却是颇为冷傲，不易进人。倒是丫头在这一点，强之于她百倍。”说完看向身旁的丫头，只见她撅着小嘴，双手在衣角上划来划去。

就在这时人群中又是骚动，显然又是一位早就在大陆上留有名气的少年英雄。赵天羽看过去是一个男子，年纪较之于他颇大。但是样貌不凡，一身紫色华衣，神色间大是倨傲。一入场就有一些人围簇上去，与之结交。男子眉头微皱，但是礼仪不减，一一谢过。

一阵小小的波动过去，不多时又有人来。赵天羽起初孩子心性想要看看是些什么人物，但是渐渐失去了兴趣。因为那些大多都是世家公子小姐，一身玄术少有几人出彩。大多是借助家族声势来到此处，得到人们奉承罢了。

时间慢慢过去，骄阳东升，眼光洒遍整个炎国帝都。天风学院门口的巨大青烟石上刻有四个大字“墓石天罡”。灿灿生辉，直逼人眼。天风学院的厚重大门吱呀的打开，一股凝重古奇的气息扑面而来。

门内走出十名弟子，分为五人，列在两旁。中间缓步走出一位老者，人群中一时没有了声响，都看向了门口的那人。老者灰黑色长袍，满面生光，一双眼睛不似老年的混沌，而是如同孩童的晶莹。

老者立在那里抬手抚摸自己微长的胡子，朗声道：“在下苏子城，欢迎大家来到我天风学院。”

老者一介绍，人群立时炸了锅一般，纷纷交谈，言语中无不充满敬意。一个少年按捺不住更是直接冲上去拉住老者的手跪在地上求他收徒，老者微微一笑将他扶起说道：“考核过后，我自有打算。公子莫要失了身份，还请退去。”

少年不想失去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跪在地上直是磕头。旁边的弟子上来一人，轻轻将他扶起，手掌一挥，那少年快速后退。有几个认识他之人上来搀扶，谁知一碰那少年，几人便是纷纷倒地。

众人具是暗自心惊，那弟子轻忽的一挥，力量竟达如此。不觉都赞叹于天风学院能人辈出。

赵天羽在一旁看着，实在看不出那弟子的实力。老者的修为更是深不可测，赵天羽调动人境的灵魂力刚要查看，就在他的脑海里一道声音传来：“小友莫要大胆，如此贸然行事，日后必得大亏。”

赵天羽见那老者微笑看向自己，他点头致上歉意。心里如同翻江倒海一般，老者刚才的灵魂传音，威力甚是惊人，赵天羽心里大喜，看来自己是找对地方了。在此修行数年，他大仇必定得报。

少年见对方实力惊人，站起身来，躬身道歉。

苏子城衣袖一挥，说道：“各位，请！”

众人不再停留涌进天风学院，赵天羽一步走进天风，那硕大的雕像首先映入眼帘，只见那雕像高五丈，仿佛要直立苍穹。雕像是一位老者，长髯脸颊消瘦。赵天羽看着出神，丫头一推他，赵天羽惊疑的说道：“这是……”

“怎么难道这你都认不出来，亏你还想进天风。人家老祖宗都不认识。”丫头笑着说道。

赵天羽问道：“这不是刚才的苏前辈吗？怎么是老祖宗了？”

丫头哧哧笑笑：“是啊，不就是现在的他胡子短了点嘛！”说着还在自己圆润的下颌下虚扶一下，“嘻嘻，苏子城是天风学院的第八位院长，实力超群，玄术之高在炎国也是第一高手的。刚才那个人就是知道苏子城的身份，才急于求他收徒的。其实像天羽哥哥你这样不识货的，也真是少见。”

赵天羽这时才知道刚才的老者为何那般厉害，炎国的第一高手，自己竟是在无意中差点冲撞了他，现在想想心里都是一阵后怕。

“不对啊，那他是院长。考核这种事他也会出面吗？”赵天羽一念想道，便说了出来。

丫头说道：“当然不会，谁知道这老头子葫芦里面买的什么药？他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现在一个小小的考核就把他震了出来，看来他是要破格收徒了。”

旁人起初见她一个小丫头，张口闭口都是对苏子城不敬的话，都离他们远远地，可一听见丫头说苏子城要收徒一时都凑了过来。

丫头白了他们一眼，便不再说话。丫头岂是不知道这些人的心思，他们刚才的举动，她都看在眼里。之所以那样说就是为了戏耍他们一番。众人知道丫头不愿多说，识趣的走开，但还是有几人跟在后面。丫头也熟视无睹，嘻嘻的和赵天羽说着闲话。

人们来到天风学院的大广场，广场之大，一眼仿佛望不到边，大有一种当年边塞条田的感觉。人群迅速占满广场，在广场的最前方，一个高台上坐着十一个人。最中间的自当是苏子城院长，他两旁的人有老又少，有男有女，但是个个气度不凡，器宇轩昂。

高台下的一个白衣弟子将大钟敲响，钟声回荡整个广场。一时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苏子城站起身来，看看左右，环顾广场。每一个人都感觉到苏院长是在看他，里面充满着对他的鼓励。

苏子城说道：“各位今日齐聚此地，本人深感荣幸，在此谢过大家。但是接下来，我会和你们说一个沉重的话题。

“我想你们每个人对玄术都有或多或少的了解，可是你们真的了解它吗？你们想过自己是为了什么而修行它吗？

“原本我在深山中闭关修炼，但是我想到今天是我天风学院一年一次的招生考核，我出来了，我想把我的一些问题告诉大家，我们共同想想，问一问自己，一切都是为了什么，付出的那些值得吗？

“天风学院不缺少人才，但是缺少心坚质朴的人，我可以肯定的告诉大家，那种带有种种目的的修行是永远踏不上顶峰的，所以才出现了差错，出现了心魔。

“同样，天风不会收留弱者，因为弱者只会坏事。大陆是一个实力说话的地方，我们为了不受欺辱，不受打压，学习玄术。实力增强的时候，我们自以为安全感也在增强，可是你们踏上一个崭新的台阶，越来越多的不安涌来。你们能承受了多少。

“玄术是与天夺命，逆天而行，你们确定你们自己准备好了吗？”

不得不说苏子城的一番话，让众人陷入了沉思。玄术九死一生，他们的付出值得吗？人，谁不会死，即使那些成神封尊的人，也有陨落的一天。

苏子城笑笑，满脸的慈祥，但是众人的情绪却是十分的低落。

赵天羽他问自己，为什么要来到这里。现在和丫头在一起不是很好吗？开心，快乐，每天无忧无虑。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生活。自己九死一生，忍受痛苦，玄术修炼，在杀掉仇人的时候，难道父母会回来，虹妹妹，表弟会复活？不会，不会，只会是血流成河，只会是斩草不除根时的冤冤相报。

他的身子被抽出了力气，丫头拉着他的手，感觉赵天羽在不停的颤抖，掌心中的汗不时渗出，赵天羽的眼前一片迷茫。

就在这时，人群中一个少年喊道：“没错！苏前辈，我是带有目的的来到天风学院。因为我要报仇，我要杀死那些丧尽天良的人。我知道天风学院实力很强，如果我能进入它，我在里面一定会得到好的资源，我相信自己有一天会手刃仇人。我也知道自己报完仇后，家人已经不能活过来，但是那些场景，画面，记忆是刻在脑海里永远抹不去的。我可以以后赎罪，但是我不能容忍那些人在外面继续逍遥。”

少年的一番话动情十分，赵天羽的脑海里是惊雷一片，确实人死不能复生，但是他也不能让仇人在外面为非作歹。

苏子城只是看着少年，说道：“希望你在考核中进入天风学院。”

少年眼神坚毅，重重的点头。

赵天羽从心里走出来，只觉神清气爽，灵台清明。之前他一直被仇恨蒙蔽着心灵，虽说他表面上丝毫不透露，但是在练剑时，修炼时，脑海里一一不是赵家灭门的惨象。但是现在他明白了，自己不能被仇恨缠住，他要控制仇恨，让它成为自己向上的动力。

他这时才明白苏子城话中的意思，苏子城所说的带有目的的修行，并不是说修行中有目的不好。试想一下，修行从一开始就是有目的的。变强就是目的，登上顶峰就是目的。苏子城的话是说，在这个过程中，不要被目的束缚，被自己心里的负面情绪控制。

随着时间的过去，越来越多的人从苏子城的话中绕出来。众人都是感激苏子城，他的一番话将他们的心结一一打开。

苏子城微微一笑说道：“考核，开始。”

随着苏子城的话音一落，全场沸腾，等待多时的时刻终于来了。少年们活动着筋骨，暗中调息自己的玄力。眼中都是坚定，喜悦，激动。

赵天羽紧紧一握丫头的手，丫头看向他点点头。

高台上，一个黑色衣服的中年人站起来。中年人眼光如电，一声传出，广场上都是回声，实力之强，不言而喻。

“考核第一项，九龙尊。”

一语说出，让许多的人大吃一惊。赵天羽心里暗喜，这样丫头进入天风学院的机会就大多了。

九龙尊是天风学院出名的玄器。九龙尊呈九龙夺珠状，是检验修者资质的器物。一个人的实力受限于多种情况，比如先天的体质，赵天羽的异躯便是变数。一个修士的资质也从某种意义上代表一个人的潜力，潜力越大，以后的路越是好走。

天风学院的合格标准是三条龙。在修士将自己的玄力（低阶是玄气，更低阶是鲜血）送入九龙尊中，九龙尊就会做出判定，每一条龙都代表着修士的资质。

人群中不断有人走到高台下的九龙尊前，伴随着不是喜悦便是痛苦的声响。参加考核的人很多，天风学院也是足足拿出百个九龙尊，一尊尊九龙夺珠，在阳光下煞是炫目。

赵天羽最怕的便是实打实的修为等级，那样以丫头淬体境的实力打死也是进不去的。丫头聪明伶俐，机智十分，在赵天羽看来论资质如果丫头都过不去，那么他也就不可能了。

丫头心里知道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安心的跟在赵天羽后面。忽然前方一道红光直冲天际，紧接着一道黑色的光也是冲破云霄。赵天羽看去，只见两尊九龙尊上都是赫赫的八条龙。而红光的来源是一身红衣，娇艳无比的宫长虹：黑光的来源，赵天羽也是认得蓝色衣服，俊秀公子洛天。

赵天羽没有想到两人都是如此厉害，不过转念想到宫长虹的实力和洛天的家世也就不吃惊了。赵天羽刚低下头，一道紫色的光芒照耀全场，来源正是之前神情倨傲的紫衣少年。八条龙栩栩如生，紫光弥漫。

在一旁有许多同龄人退下，神色沮丧显然是没有通过。丫头转身加到赵天羽的前面说道：“天羽哥哥，我先来吧。我先试一下，如果我都能过，你一定可以的。”

赵天羽笑道：“你是怕我过不去吗？”

丫头一吐舌头道：“没有啦，我只是想先试一下，没有别的意思。”

赵天羽知道丫头是在帮自己，虽说没有多大用处，可是心里面暖暖的。前面的几人，最多的点亮四条龙，其余的都是一条或者两条，没有通过考核。

终于轮到丫头，她朝赵天羽莞尔一笑。一滴血滴在九龙尊上，血慢慢融入九龙尊。那名弟子看见丫头可爱，在丫头抬手之际，送上手帕。丫头朝他笑笑，神色间颇是担忧，虽然她知道自己一定会进入天风学院，但是她对于自己的资质也是十分关心的。

九龙尊好久没有反应，赵天羽在后面看着心悬在高空，呼吸不畅。后面的人不耐烦叫喊不断，白衣弟子安慰丫头，但是下一秒所有人愣在了原地。

九龙尊上白色光芒肆意绽放，一条条龙形的气流在虚空中游弋。整个广场上充斥着白色的光，赵天羽的眼睛一时间看不清东西。待所有异象过后，只见九龙尊上九条龙散着白光，仿佛要脱玉而出。

九龙，在天风学院历史上只出现两次，今天终于又一次出现。前两人都是玄术大成，成为绝世强者，在大陆上享有盛名。今天又一位绝世强者的种子出现，整个广场上，议论大起。许多人都想一览此人真颜。人群骚动，高台上的强者也是按捺不住，纷纷站起。只有苏子城摸着胡子，笑的极有深意。

苏子城纵身从高台上跃入人群，众人后退，白衣弟子拱手行礼。苏子城拉起丫头的手，朗声说道：“倾城舞，苏子城第二位弟子。”

苏子城的话无疑是点燃了炸药桶，倾城舞成为了这次考核最大的赢家。不仅进入天风，并且成为苏子城的弟子。苏子城自从第一位徒弟，入魔斩神后，立言说此后绝不收徒，但是今天她为了一个小丫头，破了誓言。

宫长虹，洛天，倨傲少年无一不看向丫头。眼里神情复杂。

丫头低头装出害羞，偷偷向赵天羽挤眉弄眼。赵天羽回之一笑，丫头的资质大出他的所料。

丫头已过，那接下来，就看他的了。

苏子城拉着丫头登上高台，人群议论纷纷却也是又开始考核。别人的光辉永远不是自己的。而且丫头的这场波动也让许多人，更加坚定。在后面的考核中表现出色，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被其他长老选中。

赵天羽原本以为自己的紧张完全没有，他的一丝玄力流进九龙尊。他的心十分平静，那白衣弟子被他幽潭似得眼光一看，退后了半步，心里暗暗心惊。

九龙尊上一龙亮起，第二条，第三条，第四条，第五条，正在第六条的时候，赵天羽的心头忽然很痛，他双手捂在胸口。脑海中一片空白，他的呼吸十分急促，他看见了五颗珠子，一块玉石。一个巨大手掌握住那些，他的心好疼，经脉中像是燃烧一样。

赵天羽想大喊，可是发不出声。下一刻赵天羽愣在原地，他的脸色煞白，额头上丝丝冷汗。

白衣弟子说道：“五条龙，通过。”

赵天羽走开，心里十分迷惑。为什么，刚才他是怎么了？

高台上，苏子城松开自己紧握的双手。体内玄力运转，将背后的汗水蒸发。苏子城心惊的看着台下的赵天羽，太强了。那刚才接触的力量太强了，那是一种可以将九龙尊炸碎的力量。

苏子城神色一正，看向丫头说道：“丫头，你是怎么认识赵天羽的？”丫头见苏子城询问赵天羽，而且神色颇是严峻，不再敢说笑如实回答。苏子城又问：“他的家人呢？”丫头一耸肩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听他说他的父母早早就去世了，他是个孤儿。”苏子城凝眉不语，丫头立在他的身边。

考核的一一走过，一丝丝玄力留在九龙尊上。九龙昂首向天，寓意飞腾。待近午时，太阳凌空。人群变得有些急躁，人人都在等候那黑衣中年，白自言的宣告。

不多时白自言站起身来，朗声说道一一说出进入二轮考核的名单。赵天羽以五条龙的资质完美通过。

白自言话语不多：“第二项，天风山脉。”

白自言的话音刚落，他身旁的白衣弟子一躬身说道：“考核要求便是你们从进入山脉开始，直至明天清晨，手中存有五枚令牌者获胜。”说完，数十名弟子手中拿着青铜色的令牌一一分给通过第一关考核的人。每人一枚，赵天羽看着身旁的四十九人，简单的计算，进入天风的人至多十人。

赵天羽手中攥成拳头，这是什么考核内容，这是自相残杀。没有见过面，一见面便是刀剑相向。

白衣弟子又说：“令牌一旦落入别人之手，宣告该名考核者退出。”

话语一出，五十人都是看着自己身旁的人，眼里闪烁着光芒。一场“猎杀”即将展开。白衣弟子退下，苏子城衣袖一挥，一座门户凭空出现在广场的中央。众人惊讶，五十人却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一走进。

赵天羽一脚踏进门户，只觉天旋地转。在他醒来时，他正一人躺在树下。天风山脉位于天风学院的正后方，是天风弟子长年历练的场所。地域辽阔，树大山奇。

赵天羽从地上站起来，殊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就在这时他听见不远处，刀剑相交的声音。赵天羽缓缓走过去，伏在草丛中，只见两个白衣的少年围攻一蓝衣少年。

两个白衣少年招招攻人要害，一剑忽至，一剑又来。蓝衣少年用力抵抗却是徒劳。

一白衣少年笑道：“霍焰思你还是将令牌交出来吧，否则刀剑无眼。”另一少年说道：“霍焰思我们三人从小一起长大，这次进天风学院十分困难，我们只好得罪了。”蓝衣少年嘴角流着鲜血，身上已经受了好几处剑伤，十分狼狈，笑道：“呵呵，你们王家两兄弟少装好人。想要令牌就自己动手拿。”说着一刀砍向白衣少年。

两个白衣少年剑出一路，一挥间，双剑交合，刀身落上。劲力实是不小，蓝衣少年身形退后，一口鲜血破口而出。王家兄弟眼色相交，竟是要下杀手。

一剑扬起，直冲天灵。只听见铛的一声。王家兄弟后退数步，只见一个白衣的年幼人，挡在霍焰思身前。霍焰思决意一死，拉住赵天羽的手说道：“小兄弟，你快走吧，你不是他们两人的对手。”

赵天羽将霍焰思扶起来，让他坐在树下。将剑指向王家两兄弟说道：“两个打一个算什么好汉。”

王家兄弟刚才被赵天羽一剑挡开，手掌现在还是生疼。尤其是看见赵天羽手中持的是木剑，更是心惊。但是口中语气不弱，说道：“你是谁，乳臭未干的小毛孩也敢在这里逞英雄。”

“在下赵天羽。”

“哼，我管你什么鱼呢。既然被我们两兄弟碰到，那就把你也留下来。”王家两兄弟自持托大，想刚才自己只不过是被他打个措手，现在两人联手，一定会把两枚令牌弄到手。

赵天羽嘴角一扬，王家两兄弟先下手，一剑一荡直取赵天羽要害。赵天羽刚才一旁看见两兄弟剑术狠辣，也是小心应付。霍焰思见赵天羽手拿木剑，便要将大刀抛给后者。赵天羽明白他的意思，说道：“霍大哥，不用。”

说着剑上红芒弥漫，赵天羽竟是将体内玄力附在木剑上。一接一往，霍焰思才知道自己小看了人。王家两兄弟越战越是打颤，他们也犯了同样的错误。

王家兄弟一剑刺向赵天羽怀中，一剑插向赵天羽天灵。赵天羽两处要害被锁，王家兄弟更是剑上紫光灿灿，雷之元素漫漫。他们也是兵行险招，一攻天灵使对手乱了阵脚，一再乘机攻上小腹，重伤敌人。但是这样他们的要害也是尽数露出，一旦出错，两败俱伤。

霍焰思见势不妙大呼：“小心。”

赵天羽眼中精芒闪过，王家兄弟的心思他岂会不知。赵天羽微微一笑，手中的木剑猛地换手，手指上的戒指一亮。一柄木剑在手，手持双剑。赵天羽体内火之玄力涌动，这方空间的温度陡然上升。这是他修习心炎剑术后第一次用剑对敌。

剑刃飞转，王家兄弟一时眼花缭乱。赵天羽心中一声：“剑荡四方。”

双剑脱手，剑刃自转。无数的剑刃围绕王家兄弟，白衣的两人全力抵抗。赵天羽飞身拿住一剑，呼呼四剑。王家兄弟手中的剑被打飞，身上衣衫破碎。两兄弟跪在地上：“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啊！我们两个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你，还请你放我们一条生路。”

说着在地上一直磕头，赵天羽心是不忍。挥挥手叫他们赶紧走，王家兄弟一时愣住，就这么简单，没有拿他们的令牌，没有杀他们。

霍焰思起初也是认为赵天羽要下杀手，但是看见后者良善放走两人。摇摇头说：“小兄弟，你以后会有大患啊！”

赵天羽不知道霍焰思意思，担心他的伤势从戒指中拿出治伤的灵药。霍焰思服下，说道：“赵兄弟，你刚才为什么不杀了他们，也不要他们的令牌呢？”

赵天羽从地上拿起他的两把剑，一把收入戒指，一把重新放入剑鞘中。说道：“我刚才见他们要杀你，我不想你死才出手相救。现在他们既然已经离开，我又怎么能杀他们呢。至于令牌，我也不知道。”

霍焰思终于是知道赵天羽心思单纯，不是他们这种从小就在世俗中浸淫的人可比。只是说道：“以后万事小心。”

赵天羽说道:“我会的。”

霍焰思动了动手臂，发现疼痛难当。叹了口气说道：“看来，我今年是进不了天风学院了。”霍焰思手中的戒指一闪，一块青铜令牌出现在手里，交给赵天羽，“小子给你。小心王家兄弟！”

刚刚说完，身子便消失了。赵天羽拿着那枚令牌，心里好不是滋味。

一间屋子里，水幕上的赵天羽呆在原地一动不动。苏子城注视着少年，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天风山脉中，赵天羽将令牌收入戒指中。他知道霍焰思已经回到了广场，那里有人接应，他不会再有事。可是接下来他要怎么办，拦阻别人，用武力让他们交出令牌。他做不到，他真的做不到。

赵天羽抬头看着蓝蓝的天，他发现自己最快乐的时光就是和凌老在山谷中的那段日子。可是现在凌老在哪里？他想起自己有一天晚上，偷偷听到的片语。

“封印魔神，九死一生。”

赵天羽收收心神，他不愿伤人，可也不得不防人。刚才霍焰思明显便是个例子，从小到大的玩伴，为了令牌也可痛下杀手。

赵天羽凝神收心，一举一动都是十分轻巧。水幕上只看见背负双剑的少年，一起一落。赵天羽行至一处，忽然停下。赵天羽眼神转动，猛地手中握剑刺向身后。

剑刃交接，赵天羽感觉到对方实力不弱。赵天羽一回头，就看见一身蓝衣极是俊朗的洛天。

“赵兄果然实力不凡，我已经将气息压制最小，还是被你察觉。”洛天拱手说道。赵天羽说：“一路上，你明明有好多机会可以制服我，为什么不动手？”

原来赵天羽早就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自己，他手中翻出一把铁剑，反射看见来者真容。他故意露出破绽，引诱洛天上当。可是渐渐赵天羽发现洛天只是跟着他，并不起任何歹心。

洛天说道：“那日一见，我实在是钦佩赵兄弟，所以有意结交你这个朋友，就是不知道你肯不肯？”洛天言语亲切，没有丝毫桀骜之气，赵天羽说道：“我只是一个无事游人，既然洛大哥不嫌弃在下，又有何妨。”洛天一笑：“赵兄弟，果然是豪爽之人。”

赵天羽洛天同行，一路上洛天也不出手伤人，赵天羽也不敢询问。两人在林间穿梭，倒是目睹不少好朋友刀剑相向的人。洛天面对这些人，实是看不起。或许是忌惮洛天的实力，一路上两人没有遇见一个人阻拦。

眼看太阳西落，满天红霞。赵天羽和洛天在一处崖上烤兔饮酒，赵天羽第一次饮食酒类，酒上脸色，红彤彤的脸颊叫洛天忍俊不禁。

洛天忽的问道：“羽弟，你已经收有几枚令牌了？”赵天羽回道：“两枚。”

洛天顿时一惊，他原以为以赵天羽的实力早已经获够五枚令牌，所以才和他在山中玩乐。可现在，他不想赵天羽退出，拉起赵天羽说：“走，我和你一起出手，谁人敢拦。”

赵天羽酒意上头，笑道：“呵呵，洛大哥你不会以为我是因为实力太差，才到现在没有集齐五枚令牌吧。”洛天说道：“不是，只是你再这样下去……”

赵天羽手指上的戒指一亮，手里拿着一枚令牌说道：“你可知道这是怎么来的。”洛天摇摇头，接下来赵天羽便将自己是怎么看见王家兄弟合力攻击霍焰思，自己在危急关头救下霍焰思，霍焰思临走将令牌交给他。

洛天听完并不说王家兄弟心思狠辣，只想赵天羽心思单纯，如此放走王家两人。洛天知道赵天羽不愿伤人后，将自己身上的七枚令牌拿出来，交给赵天羽三个。

赵天羽看着洛天，说道：“洛大哥，你给了我，你怎么办？”洛天说道：“你又不愿意伤人，只好我去做那个坏人。”

赵天羽开始和洛天交朋友心里还是有些顾虑的，但是现在洛天的这一举动却是让赵天羽大感自己的小人之心。赵天羽急忙将令牌推回去：“洛大哥，我不能要你的令牌。”

洛天刚想说话，只听见远处一声虎啸震山林。继而火红色的玄力光柱点燃一方，远处树林中火焰漫天。赵天羽洛天对视一眼，忽的想到这山脉好像不仅只有他们五十个人。

赵天羽洛天两道人影在树林间飞快的穿梭，虽然说他们五十人之间是必定有争抢的。但是面对这林中的妖兽也唯有他们联手。

洛天实力远远强于赵天羽，可是在速度上他竟占不到一点上风。赵天羽洛天越来越接近目的地，两人的神情也是愈加沉重。赵天羽站在一棵树上，看着那头虎身狼头的奇异妖兽。

洛天说道：“妖狼虎。”

赵天羽点点头，在看见妖狼虎一吐之间寒光迸溅，赵天羽心里明白那是一只化实境的妖兽。洛天只看见一个红衣的女子在虎的身周不断飘忽，待时一剑刺出。但是妖狼虎体相庞大，那女子的几剑刺上对于狼虎如同挠痒。再看那女子的不远处，地上却是躺着一个人。近距离太远，看不清容貌，显然受伤颇重。

妖狼虎早已没有耐心，一张口一团黑色的光球直冲向红衣的女子。女子手挥一剑，指中掐诀。一道凝练的剑芒破剑而出，剑芒不小，竟有两丈。

黑色的水属光球和剑芒一碰，立时炸响。漫天的火焰发出滋滋的声响，水克于火，绝对的属性压制和实力压制。妖兽本就强于人类，再观之那女子实力也不过刚刚化实而已。

虎一杀出没，第二式便来，棍棒的一般的尾巴一挥。女子躲闪不及眼看就要中招，一道白光杀入敌局。将那女子拦腰一抱，救出攻势范围。

女子一看那人面目清秀，看着有些青涩，脸上神色具是关心。念头微动，想起一位“故人”。猛地将赵天羽推开，怒视着他。

赵天羽说道：“宫小姐没事吧？”

宫长虹冷目对他，说道：“还死不了！”

赵天羽讪讪一笑。

只听见妖狼虎怒吼一声，震天大响。赵天羽看去，一身蓝衣的洛天运剑周旋，赵天羽不及多想，从戒指中取出一把利剑。脚下玄力陡升，赵天羽一跃而上：“洛大哥，我来帮你。”洛天一剑击出说道：“好，今天我们两兄弟拿它练剑。”赵天羽沉喝一声，手中剑刃方飞。一剑犹如飞鸟，来回击刺。

洛天见赵天羽剑术精湛，心中叫好。手上也是长剑震荡，一朵朵剑花凌空。妖狼虎从未受过今日之辱，口中一吼。锋利的脚爪急挥，洛天一剑迎上，只见长剑顿时化为三段。洛天心惊，身形一动急速向下坠去。妖狼虎岂会不知，身子一转，尾巴一下打在洛天身上。饶是洛天凝核境界，也是张口吐血。

赵天羽力斗虎爪，险险躲过，待看见洛天受伤已是为时已晚。妖狼虎吼叫，一掌就要拍向洛天，洛天受伤，来不及挥剑。铛的一声，赵天羽胸口闷疼，一口鲜血喷出。洛天大叫：“羽弟！”

赵天羽的剑刃被打飞，洛天受伤，眼看虎爪立至，两人都要命丧于此。赵天羽缓缓闭上眼睛，有洛天这样的好兄弟陪伴，路上一定不会寂寞。这一刻他的脑海里忽的只剩下一个人，那人不是凌老，不是丫头，不是洛天，而是那一笑就可让他神迷的悠雨。青色的裙衫在空中飘飘，赵天羽喃喃：“永别了。”

“畜生，你找死。”一声力喝让赵天羽睁开眼睛，宫长虹火红的鞭子缠在虎腿上，拼命拉着。赵天羽意识斗生，握住背上的心炎剑。

一剑出，感觉天地失色。火红的光芒仿佛照耀天际，空间的温度急速上升。洛天呆住了，宫长虹也愣住了。

赵天羽手掌伏在地上，空中念诀，体内的玄力不要命般的涌出来。经脉好痛，涨的好痛，赵天羽的眼睛充血，红红的散发着妖异的光。

“心炎必杀，剑归大地。”

巨大的五芒星在他的脚下浮现，赵天羽一剑挥出。丹田中龙形的玉石不断有白色光柱幻出，一剑斩出。赵天羽遇物则杀，满脸的滚烫，满脸的腥臭。

妖狼虎不甘的一吼，身体分为两半。赵天羽手掌一伸，黑色的晶核落入手中。赵天羽露齿一笑，说不出的恐怖。

赵天羽缓缓地睁开眼睛，就看见一个清丽的女子。女子的手轻轻放在他的额头上，眉间微蹙，待看见醒来大叫道：“他醒了，他醒了。”

“真的嘛！”蓝衫的洛天急忙过来。

洛天一下将赵天羽抱住，昨天晚上赵天羽的舍身救他，他都看在眼里。赵天羽身上吃痛，轻声叫道。洛天将他撒开，脸上怀有歉意，说道：“羽弟对不起，刚才哥哥我太激动了。你没事吧？”赵天羽微微一笑说道：“没事。”

赵天羽这时看向四周，看见一团篝火。他们在一个山洞里面，外面天已经黑了。火焰旁的宫长虹，面目惨白，显然受了不轻的伤，但是依旧美丽，平添几分病态美，让人怜爱。

赵天羽关心她，问道：“宫小姐，你没事吧。”

宫长虹先是一怔，转过头来说道：“没事。”

赵天羽知道她还在为鸿雁城的事情不忿，虽然知道自己没有动手，但是一切事情都是由丫头引发，他对宫长虹心里实是怀有歉意。今天奋不顾身就她，便是为此。

赵天羽不以为意，洛天却是看不下去指着宫长虹，说道：“宫大小姐，我弟弟救了你的性命，你不道谢，也不用如此态度吧！”“哼，你洛家独子什么时候又有了弟弟。”宫长虹冷笑说道。

他们两个都是青年才俊，对于彼此都多少有些了解。洛天说道：“他赵天羽是我结拜的弟弟，怎么了。”宫长虹回道：“你自己自作多情也不怕别人笑话。”洛天说道：“你什么意思？”宫长虹立身而起：“是要动手吗？”洛天刚想站起来，就被赵天羽拉住，说道：“好了，你们两个别吵了。”

洛天冷哼一声坐下来，宫长虹也是坐在山洞口。赵天羽摇摇头，向洛天问道：“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于是洛天就将他如何以一剑之威屠杀妖狼虎，他又如何昏倒，坐山观虎斗的人如何暗中出手被他们一一击退，四人施计躲在山洞。说的极是凶险，赵天羽不觉背后生寒，这世上的人都是如此心性吗？

赵天羽四处查找，双手不断翻掀，洛天问道：“羽弟，你在找什么？”赵天羽急急道：“我的剑呢？”那是赵家唯一的留物，他不能丢失。他不在乎心炎剑的秘密，他在乎的是赵家。

宫长虹手一挥，一道红光飞来，洛天接住：“是这个吗？”

赵天羽见心炎没有丢失，放下心来说道：“恩，是它。”

洛天将心炎剑递给赵天羽手里，问道：“你的这把剑如此厉害，为什么一开始的时候不用呢?”赵天羽看着其余的三人，知道他们都是共同经历过生死的。就将这柄剑的来历说了出来，但是他如何得到只字未提。宫长虹三人得知这便是扬名已久的“七剑之一”都是心里大惊。

洛天说道：“我说呢？拿它的时候，它就将我的手划伤了，并且也收不进储物戒指。原来是灵物啊。”

赵天羽点点头，但是忽然一道寒光过来，洛天赵天羽都没有注意。宫长虹一剑指在那清丽少女的胸口，眼里杀意一现。赵天羽不在乎伤势，拿起心炎剑将宫长虹的剑刃挡开，一把抱住少女滚到一边。

赵天羽见少女花容失色柔声问道：“你没事吧？”少女满脸的娇羞，只是点点头。赵天羽说道：“宫长虹，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宫长虹听到他直呼自己的名字，冷哼一声说道：“这个女子，你知道她的底细吗？你将心炎剑的秘密说出来，她难保以后不会加害于你。”赵天羽听出宫长虹是为自己好，低头不语。

洛天说道：“哼，难道你就不会日后起歹心？”宫长虹怒道：“我宫长虹才不稀罕那柄破剑！”洛天说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宫长虹对着赵天羽道:“你可要小心你这位结义大哥，洛家对一些宝物可不会放弃。”

赵天羽说道：“我们都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人，为什么要彼此怀疑呢？”洛天和宫长虹现在是对赵天羽着实无奈，心智太简单了。

少女忽然对赵天羽说话：“我不会动歹念的，我的命是你就救得，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

宫长虹说道：“那你为什么要用暗器偷袭我？

“我也是没有办法，我不愿意动手伤人。半天也没有得到一个令牌，才出此下策，在暗器上抹上麻药。待他们全身无力后我在动手。”少女低语说道，因为害怕，语言颠三倒四的。生怕他们不信，将自己身上的令牌掏出来，果然就她一个人的。

宫长虹说道：“我看你是实力不济吧，再说我们又不能搜你身，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少女看着赵天羽眼里含着泪，赵天羽心软说道：“宫小姐，你就饶了她吧。”

“饶了她，就是因为她我差点死在妖狼虎爪下。”宫长虹愤愤道。

原来，少女在和宫长虹交手时，宫长虹假装身受暗器，昏倒在地。少女不知，待到她出手取宫长虹令牌的时候，后者一击出手。少女受伤，两人交手，少女实力实是不小。两人交战余波惊动了附近的妖兽，少女重伤，宫长虹因为实力较强，苦苦支撑。直到赵天羽洛天出手相助。

赵天羽明白事情的由来，一切原因皆在于这考核的规矩，直说考核不公。

洛天摇头说道：“羽弟，这其实就是世俗的法则，强者生存，弱者亡。你如果不明白这一点……”洛天没有继续说，但是两个女孩都是知道他的后话。

少女不好意思的将自己的身子从赵天羽怀里出来，赵天羽刚才情急之下一直没有放开她，这是实感无礼。少女只是微微一笑，满脸红晕，低头不语。

夜渐渐深了，洛天，宫长虹，青萝都睡了。赵天羽拖着受伤的身子来到山洞外，坐在一块石头上。

想着自从出山来经历的一切，江天一行人的惨死，见财起意的两个盗贼，宫子墨的持强凌弱，王家兄弟的不顾情谊……他发现之前的观念正在一点点的崩毁，他不知道自己的以后会是什么样子。

他可以顺利的通过考核，他们四个都可以。二十块令牌，不多不少。他也有些明白考核的目的，只是他的心里，永远的留有一个结。

天亮了，一个夜晚没有在发生什么事。洛天现醒来，宫长虹青萝继而醒来。洛天询问赵天羽伤势，赵天羽一夜的调养，已无大碍。青萝主动地扶着赵天羽，赵天羽起初婉言拒绝，洛天在一旁不断生事。

“你要是不要青萝扶你，你就是看不起人家。”

赵天羽看着青萝，不再多说。四人走出山脉，几名白衣的弟子上来。带他们坐上巨大的“龙鹰”，四人返回天风广场。

四人一落地就是千万人的目光焦点，四人的衣衫都有些破烂，人人心惊，山脉里的恶斗。赵天羽刚刚站稳脚丫头就从人群里冲出来，一下抱住他。丫头看见赵天羽受伤，眼里闪烁着泪花。

宫长虹见过丫头和赵天羽在一起，知道他们关系紧密。可是洛天就不一样了，丫头现在是谁，可以说是炎国最出名的人。可是那小丫头竟然对自己的结义兄弟如此关心，他的义弟倒是是个什么人物？青萝只是觉着心里空牢牢的，再看那丫头虽然年纪尚小，但是怎么看都是一个绝世佳人的胚子。

赵天羽自然是不知道别人心里的想法，微笑着摸着丫头的头。就在这时又是一头龙鹰落地。龙鹰硕大，翼长三丈，从天而降，大是遮天蔽日。

从龙鹰身上下来三人，其中就有那倨傲的紫衣男子，其余两人竟然样貌一致，同样黑衣，同样的向左微笑，同样的神色。

钟声响起，骄阳东升。

高台上的白自言站起身来说道：“考核结束。”身旁的白衣弟子手持一个卷轴朗声说道：“天风学院，316年新收弟子有：

帝都：洛天；

冰峪城：独孤翔；

鸿雁城：宫长虹；

青城：青萝；

静玄城：倾城舞，赵天羽；

双子城：刘楠，刘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