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奇听到我说右小腿的严重程度,忙帮我看了情况,试着轻摁了一下我小腿的中部,他一按下去,我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疼得像是他用许多根针扎着我一般,这样的疼痛感悟也是没有预料到,所以我的反应显得特别大。
严辉他们看到我表情痛苦难耐,估计我这腿是真有大麻烦,帕奇问清楚我的小腿的感觉后,综合各种因素,最后说出了一句很恐怖,但我却又有预料过的话。
“你的小腿可能是发生骨裂了。”帕奇皱起眉头,说话的语气很严肃。
这话要是杨明说的,我或许不能那么绝望,但是帕奇对于这种跌打扭伤还是很内行的,如果说他也觉得我的小腿是发生了骨裂这样的问题,我想百分之九十九就是这样的了。
在场的不光是我绝望,我想大家都感到一阵愕然,我们都明白在这种毫无现代医疗环境的地方,发生骨裂这样大问题意味着什么,就像是在被狼追逐着的羊群里,有一只羊忽然腿折了,再也跑不动了,那么这后来的结果大家都能明白,那就是被群狼给咬死,分尸。
“怎么会这样......”我楞了楞,手指在轻微颤抖,我根本没法接受这个事实,怎么可能甘心坐以待毙。现在的我看着我躺直了却没法动弹的腿,感到了深深的恐惧,感觉身边的黑暗正在侵蚀着我,我忽然觉得,这里,我再也走不出去了。
严辉看到我这个样子,感到一阵揪心,他也没想到我们俩出去之后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还造成了这么严重的伤,内心里也有着内疚,怕我胡思乱想,对我劝道:“覃珂,你别乱想,帕奇也只是猜测罢了,不一定就是那么一回事,说不定我们休息一段时间,你就能走了呢?”
帕奇也意识到严辉是在安慰着我,便也改了自己的话,又说道:“是的,覃珂,我也不敢保证就是我想的那样,或许只是扭伤了也说不定,我们还是......”
“不可能的,我真的.......残废了。”我打断了帕奇的话,我手指不停地颤抖着,却不敢摸向我的腿,我害怕那种钻心的痛会让我再一次面对事实,但是我没法自欺欺人,我能感觉到这并不是什么小伤,更不是什么扭到了,“我该怎么办?”
杨明握紧了拳头,说道:“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会一起走下去的,你别担心,我们不可能放弃你的。”
“是啊,覃珂,我们不会因为你受了这样的伤放弃你,毕竟我们一起走过了那么多艰苦,怎么可能说忘就忘,你放心吧,我们一直在你身边,要死就一起死吧。”严辉也附和着说。
帕奇两眼坚定地看着我,用力点了点头。
虽然这些话对于我来说很安心,但是我们大家都知道我已经是一个累赘了,这之后的路我根本就不敢相信,我会拖死严辉他们的,我不想死,更不希望大家陪着我一起死,这有什么意义,就跟告诉你,你一定会带着大家一起死一样,然后再去面对接下来的路吗?
我做不到。
大家看着我默不作声,知道我一时半会平复不了情绪,不知道该怎么劝告我好,严辉也只能在一旁咒骂着那只害我变成这副模样的人形怪物,可我此刻谁也恨不起来,这已经成为事实了。
“让我静一静吧。”我低着头,眼泪在眶里打转,我很难过,但是我不想让他们看到,这会影响大家的心情。严辉他们知道不管怎么说,还是要给我点时间去接受这个事实,所以也就不出声了,只是让我好好休息,然后就各个分开休息去了。
我一个人坐在角落,摸着手中的步枪感到一阵酸楚,现在才知道没了腿,比没了枪更加难过,也更加的绝望,一点侥幸都没能给我。我将步枪放置到一边,开始想着我是否该悄然死去,虽然我还是接受不了这个现实,但是我想清楚,这么下去,我绝对是一个拖累。
与其这样,还不如自行解决。我悄然抽出身后的小刀,我身后的石头阻挡了严辉他们的视线,我想要是我轻声一点,或许在死之前他们发现不了。
摸着腰间小刀的那一刻,我从来没想到自己的死法是这样子的。但是此时我抽刀的时候,刀刃刮到了我背后的石头,发出哧的一声摩擦声,虽然不是很响,但是我却因为这和石头的摩擦想起了一件事情。我立刻瞪大了眼睛,忽然觉得我的腿还有希望,我赶紧在我身旁拿过背包,往里找出我要的东西。
没错,就是这颗天外陨石。
当初帕奇那样严重的伤势,都已经濒临死亡了,依然能够被天外陨石的碎片给救了回来,那么我这个小腿骨裂,说不定也能把我给挽救回来。想到这里,我越想越觉得可行,这也是我此刻唯一的希望和办法。
我并没有先告诉严辉他们,我是觉得如果吃天外陨石都失败了,那这样的后果还是自己一个人承受吧,没必要再让他们经历这样的希望破灭了。
我将我手上的天外陨石的一小块分量掰了下来,然后将陨石放了回包里去。那分量大概比之前我给帕奇吃的那块还要小一点,比拇指盖大一点。毕竟这不是一种最好的途径,算是一种捷径吧,我也不敢吃太多了,怕有副作用,只能一点一点试着来了。
我没有用水清洗过,只是把它擦了擦上面的泥尘,然后放到嘴前吹了吹,就直接扔进了嘴里吞了下去。这还是我第一次吃陨石碎片,但是没有特别的感觉,就跟吃了石头一模一样,过后还能感觉自己的喉咙里有股泥土味,但是为了活命也没什么好介意的了。
接下来就是我静待结果的时候了,按帕奇之前的奇效时间来看,我应该睡上一觉或许就行了。
我现在的心情非常的紧张,这是我唯一的底牌了,我是真心希望它能够成功,否则我就没有任何办法了,我放下的小刀,就又要重新再拿起了,可我不想这样就这么离开了。
我对帕奇他们说我要休息一会,帕奇他们从我的语气里听到平静了许多,也安心了些,急忙要让我多休息,别太担心。我嗯了一声过后,开始靠着石头后睡了起来,虽然一开始紧张过头怎么也睡不着,但是还是为了一觉起来有个惊喜,强迫自己睡去了。
这次的睡梦中,我又做了一个梦。
这个梦又是一个恐怖的噩梦,而且很是诡异。我梦见我在一个玻璃罐子里。这个玻璃罐子好像在哪里见过,类似于放置标本的一个玻璃罐子。
我在那个罐子里边敲打着,我不明白我怎么会在罐子里面,我想要出去,但是这罐子怎么也打不破,我根本没法从这密封的罐子里跑出去,我在拼命的呐喊着,但是在梦里我听不见半点声音,就连我自己的呼救声都听不清。
然后不知道过了多久,来了一批身穿着日本军装的士兵站在我的面前,准确说,是站在罐子的面前,然后不动神色地看着我,像一批机器人一样,之后从他们的身后忽然出现了一位身穿白衣大褂的老者,这个老头的模样我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他灰白的头发和胡须。
我敲打着我面前的玻璃,我让他们把我放出去,但我印象中,那老头开始对我阴笑了起来,好像有着什么阴谋,他开始将脸贴近到玻璃前,曲线型的玻璃将他的脸拉长,笑起来变得更加狰狞。
随后我竟然看到他的脸正在慢慢的变化,而且不止是这个眼前的老头,就连他身后的士兵也开始变化了起来,变成了一个个畸形的怪物,各种模样的都有,我印象中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怪物,而且梦中的东西太过模糊了,最后还是一个都没记清模样,只记得个个都是狰狞的怪物。
这些怪物把梦里的我吓得够呛,围着我像是哄笑一般,我在罐子里四处乱转,我的周围都是这些怪物,我还在想这是怎么了,忽然之间就连我的身体也开始变化了起来,我看见我的手指在慢慢地变粗变长,最后长出了尖利的指甲,手掌变得像鸡爪一样。
不光是手,还有着其他的地方也开始发生了变化,我的身体在变大,衣服也都被撑破开来,最后整个人变成了庞然大物的怪物,我从玻璃上的反光能看到我是多么的可怖,我开始变得跟附近那些怪物一样,我心里害怕极了,我以为我就这么就变成怪物了。
后来不知怎么的,梦境开始跳转,我来到了一个很黑的山洞里,我看见了许多的怪物们,但是我并不觉得很惊奇,那些怪物们你争我抢的吃着不知名的尸体,里面有我见过的怪物,也有被我杀过的怪物,我走到一个顶着长毛的怪物身后,那怪物一回头看着我,嘴里都是血淋淋的肉块。
它竟然含着嘴里的肉,对我说:
“你想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