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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受伤

2017-01-26发布 3011字

韩蓉歌怎么回到府上的,无从得知,但宁江月却觉得自己大概是犯了个错误。她本以为,让韩蓉歌知道宇文妄迟要回漠北,她便会死心了。然而韩蓉歌死没死心她没看出来,但韩蓉歌连假装欢愉都做不到,她是看在眼里的。

下午时,宁江月说完那句话,韩蓉歌便猛地站了起身,她将还有些微烫的茶水大口大口地喝下,对着宁江月和杨雪华惨然一笑。

“你们再聊一会吧,我有些不舒服,就先回去了。”韩蓉歌如是说着,不待两个人挽留,翩然而去,脸色极差。

“我……莫不是做错了?”看着韩蓉歌离去的背影,宁江月脸色也不太好,她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着。杨雪华握住她的手,想了想,还是安慰着她:“别想那么多,你没做错,让蓉歌早点看清她和宇文妄迟之间的距离,是好事。”

“可她现在这个样子……”宁江月闭了闭眼,眼圈泛红,“我本想着,她那个大大喇喇的性子,对宇文妄迟不过是三分热血,若是知道他要回漠北,潇洒笑笑,闹一闹,就过去了。”

“她啊,看着大大咧咧的,实则是痴心一片。”杨雪华与韩蓉歌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了解的也就比宁江月更透彻些,“她喜欢宇文妄迟,便是一心一意地喜欢着的,不会因为任何外力的事情有所更改。”

“那怎么办?”若是聪颖如宁江月,一时也没了主意,有些慌乱无比。

“不会有事的,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要相信蓉歌,她会想明白的。”杨雪华拍了拍宁江月的肩膀,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安慰。

送走杨雪华,宁江月闷闷不乐地坐在书案前,摊开的书卷已经许久不曾翻动过一页。雨儿和拾烟对视一眼,都在对方脸上看到了无可奈何。雨儿竟忽然开始期待起晚上聂承焕的到来。大小姐这个失魂落魄的样子,大概也只有世子爷能都笑了吧。雨儿闷闷地想着,说上不开心还是难过。

该开心宁江月总算找到了依靠,而且是家世清白皇亲贵胄,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镇疆王府世子爷的正妃。更该开心,聂承焕没有因为之前宁素心和宁江敏惹下的祸事而对宁江月有所误解。想着之前聂承焕对宁江月的体贴照顾,雨儿心里满是欣慰。大概世子爷是早就对她家大小姐心有所属了吧,所以才会什么事都想着她,替她解决那么多麻烦。

可是难过也是有的。宁江月有了有力的依靠,她的存在也就变得无关重要了起来。定亲的日子已经定下,就在五月初,到时候就会有宫里的教养嬷嬷来府上亲自教导大小姐,同时也是来照顾大小姐的。而作为陪嫁丫鬟而买入府中的拾烟拾茗,也都会时时刻刻跟着宁江月的身边,跟着宁江月一起接受教养嬷嬷的礼仪教导。

那她这个宁江月身边的大丫鬟就该被调往别处了吧?只是这样想想即将到来的分别,雨儿便难过的透不过气来,连带着,平时和宁维见到,雨儿也没了什么好脸色。宁维不明就里,还以为自己哪里得罪了她,变着花儿的哄着她。

夜色渐暗,平常戌时四刻就到了的聂承焕,却迟迟没有出现。宁江月单手撑着脑袋,一直坐在书案前,不时打着瞌睡,雨儿也耐心地在旁边剪着烛花儿,一主一仆,一直熬着等到了子时三刻,也没有等来聂承焕。

“罢了,雨儿,我们整理一下,睡吧。”宁江月又打了个盹,脑袋重重磕在了书案上摊开的书卷上,额头霎时出现了一道红印子。雨儿也是困得不行,一时也没注意到宁江月磕到了,只听见她说睡吧,便上前将宁江月扶着送回了床上,熄灭了烛火,在美人榻上蜷缩一团,陷入深沉的睡眠里。

一连几日,宁江月既没有在书院见到聂承焕也没有在家里见到聂承焕,心里有些空落落的,有种说不上来的酸涩感。平常总想尽了借口黏着杨雪华的李元硕也跟着聂承焕一起不见踪影,仿佛两个人就这么突然的消失了一样。

又是一个等到子时的深夜,宁江月缓缓推开房门,即便是回暖的春天,深夜里的夜风依然寒凉如冰。宁江月紧了紧身上的外套,看着天上的皎皎明月,斜斜地倚靠在门框上,既像是在问身后的雨儿,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他有几日没来了?”

雨儿顿了顿,在心底数了数,悄悄地说着:“大小姐,世子爷已经五天没来了。”

“五天吗?那就是四天没去书院了。”宁江月长长地叹了口气,转身缓缓走向床铺,“休息吧,太晚了。”

“是,大小姐。”雨儿向着宁江月的方向微微欠了欠身,又看了一眼门外如同撒了一层银色光辉的寂静院落,将房门轻轻关上,剪断了烛火。

转天醒来,宁江月怏怏不采,也就没了去书院的心思,让府上的小厮去书院告了假,宁江月一个人在院子里,闲闲地翻着书页。没有去书院的宁江月也就错过了关于聂承焕的第一手消息。

晚上戌时三刻刚过一会,紧闭着的房门便被人敲响,不单单是宁江月激动,就连雨儿也慌乱地绊了一下。她匆忙地打开了门,门外站着的不是聂承焕又是谁?只不过,今天的聂承焕有些与众不同,他的左胳膊是吊着的。

“世子爷请。”雨儿敛下心底的那一抹诧异,将聂承焕让进了屋里后,一个人缩在门边,守着门。宁江月见他来了,本是欢欣,却在看到他吊着的胳膊之后,又变成了诧异。

“你这是怎么了?”一时不敢相信,宁江月连基本的礼仪都忘了遵守,只顾着慌乱地上前去查看聂承焕的胳膊。

“没事,一点小伤,不碍事。”聂承焕摆了摆手,兀自坐下,笑容满面,“一时不察被小人蹭了两下,你勿要大惊小怪。”

“什么大惊小怪,蹭了两下就吊着了?”宁江月不理他,却又没有别的法子,只好闷闷地坐在他对面看着他。

“真的……就几个南疆人混成了汉人,我一时没有察觉,才让他们得逞了。”聂承焕本想装着大无畏的样子,哪成想宁江月根本不搭他的茬,他也只好将实情道出。

听到聂承焕说南疆人,宁江月才恍然记起,前世也是如此。前世的她就是这个时候被柳姨娘和宁江敏一起陷害了的。

南疆地处中原南端,一年四季如春,景色宜人。然而最让中原担忧的,是南疆虽为小国,但却军事精良,其军人大多军事素养极高,一人堪比中原三位军士。当年中南边境一直是由镇疆王亲自带兵驻守,也你来我往打过几场硬仗,至于不起眼的小冲突小摩|擦更是不计其数。

南疆更因其独特的地理环境,而造就了大批养蛊制蛊之人。在南疆,可以说每五个人里,就有一个用蛊之人,每二十人里,必能寻出一个用蛊高手。也正因为如此,除却镇疆王的边疆镇守之外,当今圣上更是全国下令,禁止南疆人踏入中原。

前一世,南疆人也是假扮成了汉人混进京城,不知道柳姨娘是如何得知的,她诬陷宁江月就是南疆人,从而剥下她的面皮,让宁江敏顺理成章地顶替了她。想到这些,宁江月心里又是一阵窝火。

“宁小姐,宁小姐?江月?”聂承焕唤了两声“宁小姐”,宁江月都没所回应,聂承焕便大了胆子,直接唤了她的名字,“江月……你在想什么?”

“嗯?什么?”宁江月终于回过了神,疑惑地看着聂承焕,“世子爷刚才是叫我了吗?”

“你刚才想什么呢,叫你半天都没听到。”聂承焕有些不开心,这个女人到底是多嫌弃他,和他说着话呢就走神了?

“哦……我在想,南疆人为什么要到京城来,还伤了你。”宁江月讲一半六一半,半真半假地说着。

“不用想了,他们就是来杀我的。”听到宁江月是在为自己着想,聂承焕心情总算好了些。但又想起南疆人,他又变得烦躁了许多。

“为什么杀你?”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宁江月都是第一次听说那群人是为了来杀聂承焕的。她不明白,一个是没出过京城的世子爷,一个是远离京城千里之外的南疆,到底是怎么互相招惹上的?

“我爹当初镇守中南边疆,多次抵御南疆的骚扰与进犯。后来南疆王打量出兵,企图攻占边境,继而占领中原土地。我爹当时不但成功抵住了进攻,还亲手斩杀了当时奉命带兵的南疆太子。”聂承焕说得云淡风轻,好像那只是一件多么不值一提的小事情,他喝了口茶润润喉,继续说道,“从那之后,南疆就老实了许多,甚至和中原签订了互不侵犯的条约,我爹也得以回到京城,与我们一家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