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第二日一早，甄郁节醒过来的时候，瑾萧已经起床了，甄郁节不免心里有些失落，她已经有很久早上醒来的时候没有见到瑾萧，而瑾萧回来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即便回来了，也都是在她熟睡之后，然后又在她第二日醒来之前就已经出去了。甄郁节突然觉得自己和他的那些其他的女人有什么不同，为什么会有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甄郁节情不自禁地冷笑了下，然后起身。

甄郁节简单地洗漱了下，穿着睡衣就下楼了，依旧楼下是单独的早餐，还好她已经渐渐习惯了。甄郁节有看报纸的习惯，瑾萧不在之后，她也刚好可以看看报纸，她这么安慰着自己。

甄郁节坐在餐桌前，喝了一杯牛奶，晒着暖洋洋的太阳，随手翻开了一份今日的晨报，报纸上依旧是一些有的没的新闻，有的还有可信度，有的就不清楚，现在的报纸最大的可怕之处就是你要认真去分析这篇报道的可信度。

突然甄郁节的眼光在一处停住了，那是一篇财经报道，说是斐氏集团今年喜获丰收，然后还附了一张斐尹振的照片，其实他们这行和商务上的人接触是不大的，但是甄郁节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是天然对这块比较感兴趣，而且甄郁节盯着报纸上的那个人看了许久，总觉得他看起来很眼熟，但是就是说不上来。

“小姐，牛奶有点冷了，要不要加热一下？”就在甄郁节发愣的时候，身侧的一位下人提醒问道。

“哦，不用了。”甄郁节回过神来，一口饮尽，然后放下报纸走出房子。

甄郁节不知道有些女人拼命想要挤进这样的生活的意义是什么？或许她们是没有见过这样的风景，而这就像是围城一样，在外头的人拼命地想要进来，而在里头的人却又想要出去。

甄郁节正在外头散步，突然看到远处似乎有一辆黑色的车旁边有挂着白带，正向着自己越来越远的方向驶去。

甄郁节朝着房子里唤了一声，然后有个主管走了出来。

“那是怎么回事？我怎么看到有一辆送丧的车？”甄郁节好奇地问道。

“小姐，那是佳佳小姐。”

“佳佳？”甄郁节想起了前几日见到的那张面容。

“怎么回事？”甄郁节好奇地问道。

“具体的情况也没人知道，总之就是昨儿个晚上她上楼之后就没下楼了，然后今天早上下面的人见她很久没有下楼来了，就上去看，结果就发现她断气在床上了。”

“什么原因？”

“不知道，死得很莫名其妙。”

“先生早上是去那里吗？”

“是。”先生一大早就赶了过去。

甄郁节看着那个远方，想来瑾萧对那名佳佳还是有感情的，否则也不至于如此。

“我也过去看看。”

“小姐......”

“怎么了？”甄郁节见主管吞吞吐吐的，好像很为难的样子。

“我去不得吗？”甄郁节又接着问了句。

“不是，只是那里晦气，您去了恐怕不好。”

“没事。”甄郁节说着就要往里走。

“那......小姐，如果等下先生问起来，您能不能不要说是我说的？”甄郁节回过头看了那主管一下，然后点了点头，也是，以瑾萧的性格，恐怕也不喜欢别人在这背后乱嚼舌头。

甄郁节上楼，想了一下还真是讽刺，昨晚也穿着一身黑。甄郁节在衣橱里找了身黑色的裙子，简单地套上，一脸素颜再加一件外套就出门了。

甄郁节坐着车缓缓地开到那里，甄郁节远远地看见一栋房子的周边都停着车，每一辆车都挂着一条白布条，家里的一位小姐死了，都要这么大的场面，甄郁节不惊在内心疑惑着。

甄郁节刚要下车，就看见秦黛、仪水和另一个人从里头走了出来，秦黛走在中间，另外两个走在两侧。秦黛依旧如往常的装扮，一身简素，脸上还挂着点悲伤，而仪水和那日见到的没什么不同，依旧是一身火辣的穿着，依旧是十几公分的高跟和火红的口红。

甄郁节走下了车，朝里头走去。

“小姐。”秦黛先看到了甄郁节，就走了过来。

“恩，里头怎样了？”甄郁节问道。

“里头，还不就是那样呗。”仪水依旧是我行我素地说道，甄郁节也不计较。

“仪水......”另一位女人拉了拉仪水的衣袖摆给她使了个眼色，可是仪水还是不理会，甄郁节也不计较，就径直走了进去。

甄郁节走进去之后看到很多的女人，有些是浓妆艳抹，有些是知书达理，有些是像似职业女性，瑾萧的女人还真是多，这是甄郁节第一次全面地看到这些女人。

甄郁节走到人群多的地方，看到瑾萧就那样静静地站在一副棺材的旁边，而他身边的另一位女子则在打理着这里的事宜。甄郁节突然感到心一阵抽动，和瑾萧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从来没有从他眼里见到他那么明显的悲痛，甄郁节微微一笑，原来对于她，她也不过是他动情女人中的一个，她和那些女人有什么不同？她曾经以为或者是自欺欺人，觉得瑾萧对那些女人都不会动情的，都只是逢场作戏而已，所以这么久以来，她也就不会太计较，觉得如果和瑾萧计较这个事，就有点小题大做了，可是直到这个时候，甄郁节才觉得一直以来那个单纯的人是自己，她们那些女人才是活得比自己明白。

“你来这里做什么？”甄郁节还在发呆的时候，瑾萧走了过来，这一声唤声把甄郁节拉回了现实。

“过来看看你。”甄郁节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说出一句这么带有讽刺意味的话。

“你病还没好，没什么事的话就早点回去吧。”瑾萧说着就要转身离去。

“瑾先生。”甄郁节忍着眼眶中的泪水唤了声瑾萧，或许是因为她从来没有这样叫过他，所以瑾萧转了过来，看着甄郁节，然后又几步上前来。

“乖，回去吧，这里有些事要处理。”瑾萧上前来摸了摸甄郁节的脸颊。

“瑾先生，要不你就现在随我回去，要不你就在这里，你要选择哪样？”甄郁节微微冷笑着说道，她觉得自己此刻的笑容一定非常奇怪，但是即便如此，她还是觉得应该笑。

“不要闹了。”瑾萧终于忍不住沉着气说了一句话。

“你觉得我这是在闹？一直以来在闹的人是谁？你清不清楚？瑾先生，我现在就把话放在这了，要不你就选我，要不你就选你的这些女人。”甄郁节轻声说道，但是即便如此，她还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别闹了，过几天我陪你出去走走。”瑾萧看了一下周围，然后有些烦躁地说道。

“好，你可是记住了。”甄郁节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出去之后，那辆车还在那里等着甄郁节，甄郁节坐了进去，司机看见甄郁节的样子也没有多问就发动了车子。车子在转弯的时候，甄郁节还是朝着那里看了下，她心里在想，即便这个时候，瑾萧追出来，她还是会原谅他的，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回应她的只是他越来越多的女人。

甄郁节终于闭上眼，然后看着前方，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直到司机叫醒她说是到家了，甄郁节也就下了车径直回到房间。

甄郁节觉得今天一天都昏昏沉沉，等她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都快要到黄昏了，瑾萧还是没有回来。甄郁节蜷缩着身子，抱着自己的膝盖看着外头的黄昏，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认真地审视自己，这么久以来，她一直在隐忍着，而对于过去，她却一点都想不起来，过去的她究竟是个怎样的人？难道就是因为过去的她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瑾萧才会以为现在的她也不会介意？但是不管怎样，这么久以来，他又怎会不懂她的心病，怎会不懂她想要的，他只是装作不懂而已。而一味地委曲求全，到头来依旧是如今的这样子，甄郁节突然觉得自己竟然十分得愚蠢，十分得可悲。

她是谁？过去的她究竟是怎样？甄郁节突然又很想要知道，从瑾萧那里了解到的都只是一些只言片语，她的父亲是怎样的？母亲是怎样的？甄郁节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没有脚的鸟，不知道哪里才是她停留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