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郁节躺入浴缸里的时候长舒了一口气,这水很适合,温度有些高,刚刚好可以卸去一身的疲惫,秋晨走上前来,替甄郁节按摩了下肩膀。
“你想说什么?”甄郁节问道。
“这地底下有监狱。”那下人的一句话,让甄郁节差点一下子被水呛到。
“监狱?”这骇人听闻的事竟然就真的发生在自己的身边。
“你怎么知道的?”
“我无意间听主管说到的,上次我搬茶具的时候,想着电梯等要等比较久,然后就从紧急出口走,无意间看到主管好像在和谁打电话,很神秘的样子,我就凑过去听,后来听到他说可能这底下有监狱,要对方务必要小心一点,说瑾先生深不可测。”
甄郁节应了一声,顿时对自己所处的这个环境格外得没有安全感,要知道,自己每每入睡的时候,那床的下面竟然都有人,而关在监狱里的人应该都充满着怨气,每每带着他人的怨气和诅咒入睡,甄郁节想想就觉得可怕。
“后来我想想也对的,从以前到现在,有听到很多人被关的消息,但是很奇怪的是,很少看到有车运着人出去的,那那么多都是被关在哪里的?从来没有听说这里有关人的地方,那就是一个解释了,那个关人的地方一定是我们没有见过的或许根本就不知道的地方,但是一定在这里面。”
甄郁节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点了点头,想着自己孤身一人,怎么可能斗得过瑾萧,而且到如今,也没有找到瑾萧的死穴。
“这事应该很少人知道吧?”
“小姐,这事瑾先生恐怕不会让人知道的,所以一直没有什么消息走漏的,我也不知道我们主管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看样子,这里面还是有很多人对瑾萧不满的。”甄郁节想着他们黑道或许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明争暗斗的。
甄郁节一想到这底下竟然有监狱,也就是说如果自己就这样死了,也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连个尸体别人都找不到。
甄郁节晚饭没有吃,一直窝在自己的房间里,有下人过来敲门敲了几次了,甄郁节只是说不想吃饭,就不让下人来打扰自己了。那样的黄昏,就犹如硬生生地将她拉入到一个她不想进的地方。想想曾经的自己因为那些所谓的痛苦就要死不活时,甄郁节顿时觉得曾经的那些都不算是伤痛。
甄郁节想到自己小时候看到的一句话,在这个世界上,人有时候能够跨过生活中客官的河流,却跨不过自己主观上的河流。甄郁节觉得那是不对的,觉得应该是人很多时候随着成长,能够慢慢跨过主观上的河流,但是很多客观上的河流,并不是自己能不能跨过,而是根本就没有那个机会让自己跨。而自己如今所处的这个环境,就是这样的。
甄郁节一晚上想了很多,越到晚上越是睡不着,整个房间里静悄悄的,此刻已是午夜梦回的时候,但是她却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甄郁节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就是一直发呆着,但是就是无法入睡,每每快要入睡的时候,但是一想到自己这床的下面竟然有人,而自己有一天也可能就这样进去,甄郁节就更加无法入睡。
就在这个时候,甄郁节突然发现自己房间的门轻轻地开了,甄郁节的双眼极端恐惧不安地盯着那个地方,屋里一片暗,自己没有开灯,只是隐隐约约地看见一个人影走了进来。
“谁?”甄郁节极端惊恐地问道,声音里还带着些许的颤抖。
“是我。”这个声音一下子让甄郁节更加得恐惧,这个声音就是她恐惧得源头,就是瑾萧。
甄郁节一下子裹紧了被子,拼命地往床头靠着,双手止不住发抖地用被子包裹着自己的全身。
“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甄郁节拼命地说道,话语中带着哭声。
“怎么了?郁节。”瑾萧问道,然后打开了房间中一盏微弱的灯光,那灯光让甄郁节稍微地平静些下去,但是直到看到瑾萧之后,那股恐惧感又涌上心头。
“你怎么来了?快出去,求求你快出去,不要靠近我。”甄郁节这么一说更加让瑾萧担心,瑾萧三步并成两步地走到甄郁节的床头,一下子抱住了甄郁节。
“郁节,你是不是做梦了?”瑾萧的语气极其得温柔,是甄郁节之前从来没有听到过的温柔。
“你不要靠近我。”甄郁节还是害怕瑾萧,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被他抱住,竟然好了许多,对于他之前的恐惧也没有那么得害怕。
“怎么了?难道你是在怕我?”瑾萧突然像似发现了一件多么打击到他的事,他不可置疑地问着甄郁节。看到他这样的眼神,带着受伤,甄郁节猛然觉得自己心中好受了许多。
“你怎么回来了?”甄郁节撇开那个话题。
“听下人说你晚饭没有吃,一直坐在房间里不动,我很担心。”瑾萧说道,他似乎很少这样安静地抱着她,这样陌生的感觉,让他十分得恋恋不舍,他又是靠上前来,紧紧地抱着甄郁节,把头埋在她的脖颈间。
“恩。”甄郁节应了声,她突然又感觉到害怕,他一直在监视着自己,只要她稍微有什么异常,他马上就会发现,他对自己是这样极端得想要拥有的感觉,而哪一天如果这种感觉消失了,他会不会转化为对自己极端得恨?甄郁节觉得眼前这个人实在可怕。
“你一直在监视我。”甄郁节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她一直将很多事藏在心里,总想找到一个机会能摆脱瑾萧的控制,但是如今看来似乎是不能了。他自小在黑道上摸爬打滚,说到暗斗,恐怕她这辈子是斗不过他的,既然如此,还不如用她想要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没有。”瑾萧以为甄郁节是在质问他,所以很果断地回了句。
“我不是在问你,而是我非常肯定。我知道监视器就藏在我的床头,你无时无刻都在监视着我,你也在习惯性地在监视着别人。为什么你会有这种变态的行为,为什么你老是想要去拥有,以你自己的方式?你说你爱我?你爱的究竟是我这个人还是只是一副躯壳?我也有灵魂,但是你的存在让我感到非常得不开心,你知道为什么你心里有病吗?因为一直没有人敢对于说这些话——”
“啪......”甄郁节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个巴掌狠狠地甩过来,一下子将她打得侧过身去,甄郁节面对着床单,还在发神的时候,就看到自己嘴角上流淌下的鲜血正一滴滴地滴在雪白的床单上。
甄郁节苦笑了下,然后回过头看向瑾萧。
“我说的不对吗?还是正好搓中了你的痛处?”甄郁节看着瑾萧,瑾萧静静看着甄郁节,眼中各种复杂的眼神,然后起身抽了几张纸要过来替甄郁节擦嘴角的鲜血,甄郁节狠狠地将瑾萧的手甩开。
“我去拿些酒精。”瑾萧说着要往外走去。
“不用了,你知道你对我最好的是什么?你唯一能做的对我最好的就是放我走,我最害怕的事就是看到你。”
瑾萧突然停了下来,甄郁节看着他的背影久久不动,然后他转了过来。
“郁节。”他只是轻轻地唤了下她的名字,这个时候,他就像是个迷路的小孩,十分无助地看着她,他冰蓝色的瞳孔中在看着她,但是又似乎在看着非常遥远的东西,她看不清,但是也不想看清。
“这底下有所监狱吧,你专门用来关押人的地方吧?你知不知道你的这种行为非常得变态,你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人,你所有的思想都是非常极端,你一直在不断地伤害着自己,同时也在伤害着别人,总有一天,你会得到报应的。”甄郁节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怨气,可能一直以来她都习惯了将所有的心事都藏在心中,与此同时,也将所有的怨气藏在心中,这一次是她的爆发。
“恩。”瑾萧听到她这么说,只是轻轻地应了声。
“你好好休息。”瑾萧没有再说更多的话,而是就这样走了。
瑾萧走后,甄郁节躺在床上,突然又十分害怕自己方才的那一番话会不会刺激到瑾萧,让他做出什么伤害到斐尹振的事来?甄郁节又在床头蜷缩了许久,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入睡的,总之感觉天都快要亮的时候,她看到了那些天边的鱼肚皮之后才有一点点的安全感,然后她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