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7年2月2日,虫潮大陆东北的绵延雪峰下。
大脚跟随刚认识的王兄墨六,飞行在自由虫族的隐秘栖息地,他很快就要见到这片充满温馨家族气息之地的尊贵领主,也就是另一位虫母。
属于霸甲的记忆在大脚体内涌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以为再也用不到的虫族知识,现在纷纷醒来。霸甲的母后白女皇,她所率虫群是脚下这片大陆最强盛的一支,曾经融合并发展出了现今七叶世界为人熟知的六兵虫大军,和虫母、王虫、巢虫、兵虫、工虫的体系。用巢虫孕育王虫与其下属,并由前者作为备份代行控制分支虫群的组织结构,最早也始于白女皇。可正因为她如此出色,才导致被魂骨殿奴役的悲剧,进而沦为杀域掌控腐海虫潮大陆的工具。
霸甲是白女皇的第一个王虫子嗣,他对伟大母后的热爱与忠诚,延续到了现在的大脚身上。对他来说,母后就像温暖一切的恒星那样光辉,她的指示拥有排除一切困难也必须达成的崇高地位,这是每个王虫在任何情况下都绝不会也绝不该遗忘的使命——尽管她赋予了王虫各行其是的智慧与接替虫母开枝散叶的潜力。如果不是因为特殊原因被迫与属于自己的巢虫分开,霸甲现在肯定也拥有自己的虫群和领地了——大脚很想重拾那份遗落的荣耀。
前面带路的墨六,他的灵力等级高于当年流落杀域的霸甲,从这点判断,藏于雪山下的秘密营地中应该有直属于墨六的势力。已达巅峰状态的王虫之所以还没有独立分群,大概跟周围崖壁上只见蛹不见成年巢虫的情况有关。
在霸甲记忆中,巢虫最早是母后为分担繁育压力,保证王虫幼体安全成长而进化的高等虫族。像霸甲这样的雄性王虫,失去巢虫就断绝了扩大所属虫群的希望。雌性王虫在这方面有着天然的优势,所以放眼虫潮大陆,像霸甲、墨六这类雄性个体,绝对是王虫中间的少数派,非强大虫群不会冒险孕育此类“怪胎”。可眼前这个虫群,除了墨六,恐怕还有其他不合常理的王虫,大脚越发好奇——领导这支雪域族群的母皇,究竟是个怎样的存在?
墨六在一只金色虫蛹前停住。面前那东西华丽得有些过分,大脚甚至能在“鎏金”的光滑外壳上照出自己的脸。他正打量这只巢虫蛹,它却突然裂开变成了一个三瓣巨嘴!吓了访客一大跳!
原来这根本不是什么虫蛹,而是高度拟态的守门蚁!墨六对它下令,活门板有点不情不愿地给大脚放行。守门兵虫确实就是一道门,它那无比巨大的怪嘴后面,只有一个起合页功能的萎缩身体。
大脚现在知道不要随便靠近挂在绝壁上的虫蛹了,同时他暗暗感叹雪域虫群实在是太聪明了!从护城河对岸的入口,洞穴内的幻光虫,曲折迂回的路径,再到暗藏杀机的守门兵虫,无不说明这一点。
守门虫身后是一条狭长隧洞。越深入,周围像蛛丝又像蜡块的不明分泌物越多,大脚小心地不碰任何东西。等这段路结束,墨六掀开一个半透明的暗金色多边形门板。
大脚仿佛一下回到了寄生蜂的母巢!无论朝哪边看,到处都是规整的六边形,几乎每个窝里都有晃着圆脑袋喊饿的小胖子,从腹囊吐出精饲料喂养这群贪吃鬼的不是工蜂而是工蚁,说明这里是蚁巢的育婴房。大脚没有看到他要见的主人,墨六也没有停留。他们直接穿过温暖又闹腾的大房间,在另一端的墙上掀开盖板,然后又是一段狭长隧道。
这种布局结构,大脚有些看不懂。主母和育婴房对虫群最为重要,后者往往深处巢穴核心区域。一般来说,二者要么彼此紧挨,要么干脆合二为一。雪域虫群却不是这样安排。他们不但把主母和虫卵分得很远,还违背常理将育婴房置于虫母住所之前,这摆明了是要在遇到突发紧急情况时牺牲后代保全虫母。幸好雪域虫群最高领导者的所在位置没有距离新生儿们太远,不然大脚要忍不住怀疑她是否是位称职虫母了。
与任何大脚曾经看过的母皇居室相比,眼前的一切都太过“朴素”了。之前的育婴房里被无数幻光虫照得灯火通明,虫母的宫殿里却黑灯瞎火。还算宽敞的半圆形洞厅里只有光秃秃的黑石头,几个粗糙得出入口不知道通向哪里。
“母亲很快就到。”
墨六的话好像是在阻止大脚开口提问。他刚说完,一个洞口中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马上就要见到一位和白女皇同样智慧的虫母,大脚满心期待,自然不会在乎墨六的生硬。
一群其貌不扬的矮胖虫族最先现身,她们都是贴身照料虫母的侍从。大脚对这种身份的同类很了解,知道她们都长得很实用。但当大脚看到紧随其后亮相的雪域虫群女皇,他觉得之前的一切奇怪事物,都不值一提了!
这真的就是那位集智慧与实力于一身的伟大虫母?这相貌也实在太……“低调”了吧?她就像一滴滚动的特大号油墨!宽肥圆亮的身体下,无数纤细小短腿飞快倒腾着,把一座小山搬到了大脚面前。跟雍容华贵的白女皇相比,大脚完全无法将这个形象与一位虫母联系起来,她更像是畸形的盾甲虫或者发育未完全的缩水巢虫。
而在这尊庞然大物身后,又出现了一位异性。她长得精致小巧、身材苗条,拖于背后的长长透明革翅闪耀着华丽光芒。一前一后反差如此强烈,以至于大脚对前者的身份产生了怀疑,忍不住要把后面那位当做虫母。可虫族,即使来自不同种群,也肯定不会搞错上下级关系。黑黢黢的小山散发着虫母特有的气息,而后面那美丽的雌性无疑是位王虫。
呆傻的大脚过了会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多么失礼!他赶紧俯低头颅,向雪域虫群的真正主人问候。
“来自腐海西部的白女皇之子霸甲,向伟大虫母致敬!”
“我的母亲收到了你的善意,她感谢你的到来,并对你母亲所遭受的苦难表示最深切同情。”
出乎大脚意料,回应他的不是虫母而是后面那个异性王虫。
“请问您是?”
“夜媂[dì]。”她简短地自我介绍。看大脚仍有疑问,她继续解释说:“请原谅。除非是在有直接血缘关系的成员之间,不然我的母亲只能单向接受信息。”
大脚听完忍不住做出了以下犯上的逾礼举动。他又仔细探知了一下面前的虫母,而她确实就像一个难以捉摸的黑洞,大脚发出的询问信息都如同被空气吞掉了。这真是太怪异了!难道她曾经历过特殊变异?
“母亲问你是否感觉疲劳?”
“不……不,我很好。”大脚的全部注意力还在黑色虫母身上。
“那我们就不要耽搁了。把其他几位都请出来吧。”
看来被邀请到此的并非只有大脚。
或许因为黑色虫母太过特别,所以夜媂可能经常代她发言,已经习惯用母后的口吻说话。女王虫的命令传下,其他几个洞口很快又有六名虫族出现,其中一位大脚居然认识!
“卓!你怎么会在这?”
“好久不见啊老朋友!我是作为寄生蜂女王的特使前来。”
“昆陛下也来到虫潮大陆了吗?她怎么样?虚空虫群还好吗?”
“陛下很好,其他请等会再说,这里还有几位重要的朋友。”卓指向旁边。
“王虫霸甲还有冲角,你们和紫十三把最后那项任务完成得很好。”
这副公事公办、不带一点感情色彩的死板语气大脚太熟悉了!除了毁灭者大管家奥瓦拉还能是谁?但他的外观变化太大,以至于大脚第一眼将那堆水晶体,当成是虫潮大陆某支怪异群体的代表了。奥瓦拉也在这现身,大脚很自然就想起了昔日一同征战㞭㟶、闯荡杀域的母蜘蛛。
“无丝呢?她怎么没来?”
“易林女王各有职责。”奥瓦拉是不会安慰人的,但他的话说明无丝和解放者找到了落脚点,他们一切都好,这下大脚就放心了。
另外四位都来自御虫塔控制区外的偏远群落,其中仅一人是王虫,而且他的灵力反应很弱,估计只有七级左右。剩下三个都是普通兵虫,代替各自虫母前来。从以上情况看,雪域虫群是这片大陆仅次于白女皇的势力。整个会议自然应该由四方主导,即——雪域、易林、寄生蜂、和代表白女皇的大脚。
其他六方都比大脚来得早,他们已经碰过头,所以会议正式开始前,需要重新共享各路情报。这事由东道主负责,夜媂代黑女皇发言,经她介绍大脚才知道,魂骨殿确实找到了撇开主脑控制虚空虫兽的办法!掌握规模以十万计的兽潮后,杀域举兵北上。灵兽族抵抗不利,战魔现已拿下柱天木,而上亿虫族也压到了俯云观北端。
目前战魔族第二阶段攻势尚未完成全部布置,但虫潮大陆卷入灵兽山全面冲突只是迟早问题。杀域所属兽潮没有介入灵兽山南线战事,看样子它们是被作为后手重拳,准备在战争进入白热化阶段再一举打垮灵兽山!
更值得注意的是,虚空虫兽的主攻目标现在还不清楚,但杀域绕过灵兽山南线把它们调往了东北方向,易林恰好正在其前进途中。幸好泽格、无丝及时发现敌军动向,新生代解放者又恰好具备特殊伪装能力,这才在兽潮眼皮底下逃过一劫。
自从战魔族开始动作,寄生蜂就离开了杀域南部的虚空,远远跟踪虚空虫兽北上。昆在易林附近感知到了其他虫母的存在,等兽潮通过后立刻找到了解放者。泽格、无丝历尽千辛万苦来到易林,最终目标是把腐海虫潮大陆从战魔族手中解放,而寄生蜂对此兴趣缺缺,毕竟他们与主大陆虫群没什么瓜葛。但昆很有野心,她要率领寄生蜂成为七叶世界够分量的势力,十有八九会跟战魔族迎头相撞,这次杀域全面入侵灵兽山的战争就是最好的介入时机。各支虫族之所以赶在此时互相联络,就是易林双王与昆商量后发起倡议的结果。
“那易林与寄生蜂是怎么联系上虫潮大陆的呢?”大脚问。
“这个问题奥瓦拉更清楚。”夜媂说。
“两位伪皇之间始终有联系。”
泽格是控制杀域所造巨神兵的伪皇,这件事大脚清楚,但另一位伪皇是指谁?奥瓦拉的解释太过简略,大脚不得不追问。
水晶版总管抬起前爪指着黑色虫母说:“她就是虚空伪皇。”
“啊~~~~~!?”难怪大脚感觉雪域之主就像一个无法捉摸的黑洞,原来面前这位古怪虫母竟然有如此神奇的过去!
既然泽格能够创造毁灭者,那同是伪皇的虚空毫无疑问能在虫潮大陆的冰封群山下创造一支强悍虫族。再加上泽格与虚空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她们会在七叶世界大乱时联手就毫不令人意外了。
“等等!”大脚忽然想到一个他极为关切的问题,必须现在弄清楚。“紫十三在哪里?”
“我母亲与那个混血王虫的联系现在变得十分微弱,几乎无法追踪。”
“紫十三真是你的兄弟?混血王虫又是什么?”
关于这些,大脚其实曾问过隐颜。但后者极为谨慎小心,非但没有回答,反而把与之相关的情报全都从大脚的记忆里清除掉了。
“紫十三可以算是我们最小的弟弟,但实际上他很难被归类,因为比起我们,他更接近战魔族。并且他不是我母亲直接孕育,而是隐颜取出自己的虫族基因片段跟战魔族融合之后创造的生物。”
“在业魔塔?”
“对。”
“隐颜跟你们是什么关系?她何时,又是怎么去的杀域?这个计划开始多久了?”大脚连珠炮似的发问。
“她是我的姐姐。母亲离开杀域前,曾尝试用与虫潮大陆完全不同的巢虫孕育混血生物,隐颜就是那个计划唯一留下的成功个体。”
这样一来,困扰大脚许久的疑问都能解释通了!难怪隐颜和紫十三跟普通王虫区别如此之大,以至于他们在战魔族中间那么久都没有暴露身份。除了隐颜和紫十三,还有一个更特殊的存在,她既不像王虫,又不像战魔族,那就是无丝!
“除了隐颜和紫十三,杀域还有其他虫族和战魔族的混血生物吗?”
“有。但数量不详。”
这说明隐颜曾经试制过无数混血儿!而且就在战魔族的眼皮底下!
“紫十三究竟是第几代混血?”
“从名称编号看,他是第十三代。”
那个业魔塔主管还真敢干啊!
“其他个体现在都怎么样了?无丝到底什么来历?”
“战魔族基因比虫族的更有攻击性,也更加强势,所以大部分混血儿都变成了不折不扣的战魔,少部分表现出虫族特性的个体都没有活着成为十死魔,紫十三是唯一达到王虫级别又跻身百战魔的个体。但杀域发现了他的虫族特性,隐颜不得不切断与他的联系,用尽手段才得以自保。至于无丝,她不该被单列,因为她是隐颜的复制体,而你已经见过了两个。”
大脚感觉自己一时无法招架当头砸来的信息!他张口结舌半天才吐出两句话:“无丝是复制体?哪第一个怎样了?”
“死了。在㞭㟶西南战争结束,把濒临绝境的你和紫十三送到微光林地后,她就死了。紫十三恢复如初和你蛹化完成时,在业魔塔看到的就已经是其他复制体了。”夜媂根本不给大脚喘息的机会。
“到底还有多少无丝的复制体!?”
“这只有隐颜清楚。”
庞大的虚空蚷仿佛完全被抽空了力量,他无奈地问:“也就是说,隐颜一直用她的复制体,在我和紫十三身边操控着一切?”
“但她们对你的吸引力仍然是独一无二的。”
“这话是什么意思?”
“虫族繁衍策略除了最简单基因无限复制原则,还有极高变异几率带来的广谱适应性原则。隐颜在制造复制体时执行的是第二套方案,所以你看到隐颜时无法联想起无丝,因为除了技能、生存经验,那些复制品基本就是完全不相干的个体。在可融合范围内,生物之间基因差别越大,异性越容易互相吸引,因此你和紫十三就见到无丝之后几乎肯定会对她产生浓厚兴趣。”
被算计到这种程度,大脚已经彻底无力反驳了。隐颜用冷冰冰的逻辑把他和紫十三玩弄于股掌之间,在他们无法察觉的情况下,隐颜连最微小的倾向因素都考虑到了。
“无丝自己知道这些吗?”大脚希望狡猾的虫魔混血公主能给他一个原谅的理由。
“如果复制体够聪明,就会意识到自己是基于某种目的被制造出来的。”或许感觉到这样回答有些过分冷酷,黑女皇又通过夜媂解释说:“作为复制体,她们已经很自在了。隐颜既没限定她们的成长方式,也没要求她们在与你和紫十三相遇后必须完成什么任务。”
“哪为什么第一个无丝会为了我和紫十三死在微光林?”
“你这简直是无理取闹!她之所以会选择把你们送到业魔塔,完全是她自主的判断,完全是因为她不想看着你们死啊?”一直充当传声筒的夜媂暴露了真性情,她对大脚指责隐颜并公然冒犯的母亲做法忍无可忍了!
“大脚,我想你明白,不管在哪支虫族,个体都必须无条件服从整体利益。我理解阁下对无丝的特殊情感,但不该因此责备隐颜。就算无丝殿下曾经是复制体,但与你相处最久的这个复制体现在已经成为易林女王,她的前任牺牲自我保全了两位王虫,由此打下的感情基础还可以而且也应当,在女王身上得到延续。”
大脚看着卓,寄生蜂虫将对他点点头。
“为什么不呢?易林现在正需要像大脚阁下这样的新鲜基因加入!解放者女王与来自虫潮大陆最强盛群落的第一王虫结合,我对此实在是非常期待!”奥瓦拉的语言风格一般人很难消化。他这一番高论,既罕见流露出个人热切的八卦品味,又暴露出他一贯的利益为先的思维模式。
卓、奥瓦拉是一同从易林出发来到虫潮大陆,现在这两个隶属不同虫群的高参却像共处一具颅骨下的半脑。一个负责跳跃性感性思维,另一个负责严密的逻辑思维,并且有互相融合的趋势。经过他俩劝说,大脚发现自己似乎变得有点太不像虫族了,连最基本的生存哲学——牺牲部分成全整体——都忘了。
“对不起,各位。我刚才失态了,请大家原谅。”
“这没什么。”墨六第一次开口了。“大脚,我在想你刚才的问题。”
“哪一个?”
“紫十三已经成为杀域非常重要的武力。原本我们是想把他当成破坏杀域计划、反过来对付战魔的利器,但现在我的母亲和隐颜都失去了对他的掌控。如果紫十三被战魔族拿来对付我们,后果不堪设想。大脚你能感受他现在的动向吗?”
确实,倘若紫十三也像大部分虫魔混血儿一样最终倒向战魔族,放眼虫族,恐怕除了泽格、虚空这样的特殊虫母有一战之力,连白女皇可能都不是他的对手,因为虫母向来都不以个体的强大战力闻名七叶世界。剩下的王虫里,或许只有大脚勉强能够抵挡,但最终肯定也要落败——大脚深知紫十三的本事和二代鬼王的厉害!
大脚毕竟出身虫潮大陆最强盛的群落,又与易林解放者、寄生蜂们并肩战斗过,他转念一想就找到了应对紫十三的办法,于是将目光投向了卓。
“龙王盾•破魔刀?”寄生蜂虫将很快心领神会。
“除了那个,我们手上没有更强力的武器了。”
“万一错手杀了紫十三……”
“你刚才不是说‘不管在哪支虫族,个体都必须无条件服从整体利益’吗?如果我们要从战魔族手中解放腐海虫潮大陆,而紫十三成为障碍的话,我们……也只好牺牲他了!”
“但就算那样能击败紫十三,恐怕我们也没有应对杀域后手的依仗了。到那时怎么办?”
“霸甲、卓,你们俩到底在说什么?”奥瓦拉不解地问。除了大脚和卓,其他人都不知道寄生蜂手中握有一件超级战略武器。
大脚环视一周,坚定地说:“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是灵兽山与杀域的大决战,也是虫族争取自由独立,并与七叶世界其他各族和解的最好机会!我们必须把握好介入战争的时机,同时将御虫塔这个祸害连根拔除!紫十三的事情请大家放心交给我和寄生蜂!我的母后正在等我凯旋的消息,我请求大家——把力量借给我!不要让虫潮大陆复兴的唯一希望落空!”
“阁下,虫潮大陆复兴的希望不止系于你。”夜媂忽然插话。“早在你出生之前,就有人致力于解放你的母亲。那就是她唯一的亲妹妹,也就是我的母亲——黑女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