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派去的人拍到了照片。”
吴叔拿着信封,里面装满了昨天晚上私家侦探拍到的顾深和陆暖安在酒店门口的合照,犹豫着不想把照片拿出来,吴一白眨眨眼睛,这是吴叔明白的信号,把照片拿出来递了过去。
“俩人进了酒店,第二天下午一起出来的。”吴叔想了想道:“老爷,您说吴少爷是不是被陆暖安利用了?”
吴一白瞪着照片里的陆暖安,哆嗦开口:“安..陆暖安!!”
显然是最近的治疗调整有了些成效,吴一白的嘴正了回来,吐字清晰了许多,只是身体还是有一半不受控制,出行全靠轮椅。
“陆暖安父母的骨灰已经照您的意思移到别处了,还是不要告诉陆暖安吗?”吴叔问。
“不能让她回……回来……”吴一白激动道:“我……我没有……她这个女儿!”
吴叔点头,从房间里退了出去。
吴一白还没有摸清陆暖安到底想干什么,只是这么多年商场上的经验告诉她,陆暖安会对顾深不利,只要她吴一白还活着,就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的儿子。
女儿……吴一白疲惫的闭上眼睛,她陆暖安也曾经是她的儿子,虽然不是亲生的,却一直拿亲儿子一样长大,虽然在陆暖安小时候多次绑架时自私的没有做出最好的决定,可是扪心自问,在陆暖安发现真相之前,她真的拿陆暖安当亲生儿子一样看待。
如果当初能和她解释清楚就好了,换一种解决方法,而不是把她关在房间整整两年半,那个孩子得了病,自己却想要给她催眠。
以前以为陆暖安是一只只会叫两声的野猫,没想到却是一条不要命的狼。撑到现在没有跟顾深全盘托出,为了她更大的计划……
这一点真是像极了自己啊,吴一白想,对背叛自己的人,绝不心慈手软,哪怕是万劫不复,也要把对方拖入地狱。
李夏喝着咖啡,整个人懒洋洋的,难得的休息日,更难得的是冬天里难得的温暖的阳光。
可以远离尸体标本好好的放松一下,而且花乾也没有像以前一样追着自己满世界的跑,像个口香糖一样怎么甩也甩不掉。
想到花乾那家伙……好几天都没出现在自己面前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去,她出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李夏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只不过是几天没看到花乾,自己怎么就跟思春少女一样总是想着她呢?
一定是花乾给自己洗脑了,一定是。
李夏掩饰一样喝了一口咖啡,撑着下巴看窗外,下午三点的阳光照了进来,舒服的李夏有种想睡懒觉的感觉。
“喂!站住别跑!”
好好的平静被突然的喧闹打破,几个男子拿着棍棒追赶着另一个人,李夏叹气,街头暴力真的是随处可见。抬眼瞄了一眼被追着的人,李夏腾地站了起来。
那特么不是好几天没见到的花乾吗!?
李夏冲出咖啡馆,下意识就往花乾的方向跑去,当法医这些年没有什么运动的机会,但好在勉强能追上那群人。
气喘吁吁的追到一个巷子口,李夏眼看着她们带着花乾走进去,在马路对面深吸一口气大喊一声:“你们在干什么!我是警察!”
那些人一听这话,连忙四处看了看,心虚似的没一会便跑的没影,李夏喘着粗气走过马路进了巷子,果然没错,躺在地上的,正是几天前还笑的一脸春风得意的花乾。
“喂!你……你没事吧?”李夏把花乾扶起来,看到她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口,担心地问。
花乾本来是捂着脑袋没看清楚来的认识谁,刚想说话,却看见了近在咫尺的李夏的脸。
推开她,花乾别开头,不想让李夏看到自己这幅狼狈的样子:“没事。”
“都受伤了逞什么能?”李夏瞪了她一眼,二话不说的扶起她:“我带你去医院!”
“不用!”花乾推开她,冷冷的保持着距离:“不用你管。”
一听这话李夏急了,眼睛一横:“管不管得着我说了算!走!不去医院就跟我回家上药!”
可能是之前被李夏吼得习惯了,花乾没有拒绝她,任凭着比自己矮了一头的李夏扶着自己往家走。
如果换做是前几天,花乾遇上这么关心自己的李夏,还会笑到嘴巴咧开闭不上,但现在这种情况……花乾叹气,她最不想和李夏有任何的关系。
瘦死的骆驼不会比马大,而是会被同类啃食一直到死。
就像花乾的父亲,T市副市长,被同僚陷害丢了官位,被气到住进了ICU,昨天刚去世,今天后妈就带着所有家当跑到国外,留下花乾一个人面对各家被花父为难过的人的报复。
几天之内从天堂到地狱,从万人仰慕到过街老鼠。
花乾也明白,她的不学无术,她在T市只要不触犯法律的为所欲为,甚至所谓的各方面的朋友一大堆,大部分都是看在她爸的面子上。
可现在…
“嘶…疼……
”那帮人特么的下手真狠!花乾现在嘴角一碰就疼,李夏扒拉开她的手,拿药细细的给她揉着。
“疼就忍着!”李夏皱着眉,扒拉开花乾乱动的手:“让你没事招惹混混,活该被打!”
花乾直勾勾的看着李夏,半晌,叹息。李夏这么认为就这么认为吧,至少比她说自己是个整天不思进取的富二代官二代好。
李夏的手突然一使劲,疼的坐在床边的花乾开始打滚。
“再多话就从我家滚出去!”李夏恶狠狠的说,收起医药箱,转身去了厨房。
花乾目光虔诚的看着李夏的背影,她已经把全部自己名下的房产地产卖了出去疏通关系,刚才应该是最后一次被威胁了,花乾活动活动筋骨,受伤处被药膏涂上后凉丝丝的,好受了很多。
再看看这个房子,标准的老式房屋,李夏租的两室一厅,基本的家具设施,没有多余的装饰,就跟李夏一样的没有风情。
打量着床边摆着的一张全家福照片,里面有李夏和李夏天以及李爸李妈,标准的幸福之家。可比自己那所谓的从小长大的家幸福太多了。
拿起照片仔细的观察着,花乾的记忆里就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时候,花妈死的早,花爸又娶了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小姑娘,在工作上能做到几乎完美的副市长在家却是一个只顾着和娇妻亲昵,甚至忽略到了亲生儿子的人。
不过老头子已经死了,说多了也没用了,连一个风光的葬礼都没有办好,花乾算了算日子,今天应该是头七。只不过宅子已经回不去了,希望她老爹跟活着的时候一样,从不在乎什么血浓于水,不要回来找她,要找也去找那个一出事跑的比谁都快的女人。
伤口被处理的很好,李夏,她真的是个很温柔,很温柔的人啊。
也难得自己的眼光第一次这么好过。
但是她给不了李夏任何东西了,花乾想,她现在连自己的生活都没有办法保证了。
这样的自己还有什么资格说喜欢她?
放下照片,花乾走去厨房,在李夏还没有意识到她过来之前从后面抱住她。
“你…”
“让我抱一下,一下就好。”
李夏僵硬着不敢动弹,花乾收紧双臂,蹭着李夏的后背,轻嗅着她身上的味道。停留了好一会儿,花乾慢慢放开手。
李夏拿着勺子就像打她,一转身,没想到花乾丝毫没有闪躲,反而趁着空挡吻上了李夏的嘴角。
“最后一次,我保证。”
花乾苦笑着对李夏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开了李夏的房子。
李夏愣愣的站在厨房里,手举在半空中也没放下。
绯红悄然爬上脖颈,李夏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事情先缓一缓,等我电话。”
把挂掉的电话放进口袋,陆暖安搓搓手,再掏出写着公墓地址的纸,在墓园里一个一个的找了过去。冬季的夜晚冷的透骨,陆暖安却是自己悄悄来的,来祭拜那从来都没有和自己见过面的父母。
“应该是这里了……”
对照着好不容易打听来的地址,陆暖安把周围一圈的墓碑全都看了一遍,却没有找到任何一个跟“安”有关的碑,心中疑惑,只好找到墓园的管理员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哦,安家夫妻的骨灰啊,早就被移走了。”
“移走?什么时候?谁做的?”陆暖安拧着眉问。
管理员想了想,查了下登记:“是她儿子的现任监护人,吴先生,前两天派人来起走了东西,来得挺突然的,我也莫名其妙的,这好端端的换什么地方啊……”
“能不能查出来她们送去了哪里?”陆暖安打断她,很是着急。
管理员摇了摇头:“她们可没说……”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
不用想都知道吴一白打的是什么算盘,陆暖安坐在回去的公交车上咬着指甲,现在代步工具没有,什么都没有,陆暖安还是坚决的拒绝了顾深的钱,白天做着事情晚上在超市值夜班,已经差不多有一周的时间了。
和顾深交往后,俩人的关系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改变,自己被吴一白赶了出来,连家门都进不去了。顾深几次想问原因都被陆暖安搪塞了回去,俩人偶尔吃饭能在一起,剩下的时间,顾深忙的几乎像个超人。
虽然这样给了陆暖安很多时间,她利用之前的三百万做了投资,弄了股票,没想到运气好到挣了很多,秘密的费了很大劲,陆暖安才说服S公司的那一小部分没有实际权力的股东把股权卖给她,到手的很少,才百分之十,不过这也够了。
可之前发生的事情本来打乱了陆暖安的计划。自从顾深跟自己告白后,陆暖安就开始有意无意的停下手中的动作,她天真的想着,或许等来等去能和顾深真正的稳定下来,或者吴一白死了,就能彻底收手。
可现在,吴一白算是彻底的堵了陆暖安的后路。
她没有选择。
陆暖安目光沉着,拨通了电话:
“喂,是我,计划继续进行,三天之内给我结果。”